098 金秋堂杀人偿命 梁庭长度日如年
二00六年国庆节长假过后，天气逐渐凉爽，徐莎莎，马甜妹，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地，两人的肚子同时渐渐鼓起来了。莎莎除了上班，下班后有婆婆照顾，还有奶奶宠着她。马甜甜的母亲也从乡下赶来照顾伺候女儿。 黄飞虎和蒋占维都受到了老婆的冷遇。为了老婆孩子，做出点牺牲是必须的，他们又各自那么热烈地爱着自己的老婆，自然都没有半点怨言。 只是有时觉得心灵空虚，好像是阴了半边天，叫人心情沉闷。于是，就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找点乐子，寻求刺激的想法。 国庆节后，智多星黄飞虎找到白虎星蒋占维说：“现在气候宜人，这几天又月黑风高，咱们该找那个金秋堂玩玩去。那个老东西，竟然趁人之危，以五十万天价卖假药。将咱们五块钱一粒的迷幻解药，实际上卖到了七十五万元！明天晚上，咱们只须如此如此……” 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次日深夜，两人驱车赶到皇都镇南沙井村，照例是： 拉闸断电， 上房进院。 开门入室， 麻醉致幻。 翻箱倒柜， 搜寻一遍。 消除痕迹， 绕路回转。 他们先在楼下东间卧室用喷雾型*迷了正熟睡的金老爷子。看看西边屋里没人，又上楼，到东间卧室迷了金秋堂的老婆毛秀英。 蒋占维到西间去搜查，黄飞虎则在这里询问毛秀英。 “怎么不见你的老婆婆呢？家里还有谁在呢？”黄飞虎问。 “去年秋天，儿媳开车送奶奶到九里山去赶庙会烧香求福，回家时，车子掉下山沟，两人都被摔死了。老头子在鹿城县公安局，轻易不回家。老公公就住在楼下。我儿子在省城工作，很少回家。小孙子在校住宿。”毛秀英只穿了平脚裤衩，坐在床上傻呵呵地如实回答。 黄飞虎叫她穿上衣服，问她：“家中还有清心延寿丹吗？” “有！还有六粒。” “应该还有三粒吧？” “其中上面有针尖划痕的三粒是假的。” “都拿出来！将保险柜都打开，去找个提包来。” 毛秀英乖乖照办，和几年前那次被迷住一样，绝对俯首贴耳，乖乖听命。在手电光下，她古捣了半天，也开不了保险柜。 黄飞虎将她拉到一边，自己用听诊器贴近保险柜外门，用特制钥匙将锁打开。又用听诊器贴紧保险锁的一边，用手轻轻来回转动几下，密码锁便被打开了。 黄飞虎先让毛秀英找出藏了清心延寿丹的玻璃瓶，又叫来蒋占维清查保险柜。自己则借着微型手电的光亮，仔细挑出三粒真药，用纸包好，装入衣袋，将三粒假药还给毛秀英，叫她放归原处。 黄飞虎对毛秀英说：“天亮后，给金秋堂打电话，说家里闹鬼，叫他立即回家。告诉金秋堂，是几年前被你用剪刀刺杀的小姐又纠缠索命来了。” 蒋占维把保险柜中的东西，都摆在梳妆台上，用手机拍摄后，叫毛秀英给装入提包。清除了痕迹，才让毛秀英锁好保险柜，接着叫她擦地。 两人提了提包下楼，到金老爷子的卧室对他说：“穿衣起床。上楼睡到儿媳屋沙发上。若有人来，就告诉他们：晚上有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衣的冤死鬼向儿媳索命，白天也缠着不走，要她抵命。你要守护着，保护儿媳。”并将一张A4打印纸交给金老头，让他当面亲手转交金秋堂。 两人上房出院，合闸送电。然后驱车离开。 天亮后，金局长接到老婆电话：“堂堂，快回家来！前几年被我用剪刀刺死的那个死妮子的鬼魂又来了，缠着我不放，定要让我偿命！我害怕，你快回！” 金局长立即放下手头工作，狗赶猫慌地开车回家。他倒不是因为老夫老妻感情多么深厚，他害怕的是，小姐被杀的天大秘密千万不可泄露出来。否则，不光是关系到老婆的命运，更关系到自己的官运。 回到家来，大门紧关不开。金秋堂便从东邻居家上房子进了院，开大门将车停到门洞里。 金秋堂上楼进屋，见老爹躺在自己卧室沙发上。 爹对儿子说：“晚上有冤死鬼向秀英索命，白天也缠着不走，我来守护她，保护她！” 老婆见了自己男人，嘴里反反复复总是那么几句话，说有冤魂索命云云。 金秋堂问老爹：“死鬼来，你也看见啦？长什么样？” “一身白衣裳，披头散发。一身白衣裳，披头散发……”老爹不停地重复着，也像中了邪。 金秋堂打开保险柜，拿出玻璃瓶，倒出清心延寿丹。奇怪！我分明记得还有六粒，怎么只剩三粒了？好，有三粒也行，给秀英和老爹每人一粒。还有一粒留着备用或卖高价。 只不知道哪粒是真药，哪粒是假药！ 金秋堂仔细瞧来，啊呀！不好！都是假药！真药哪儿去了？！ 再掀开保险柜门子察看，现金、金银玉饰，翡翠玛瑙、古籍字画，都不翼而飞了。 金秋堂当了三年公安局长，理论结合实践，对侦察学反复学习钻研，早已掌握得八九不离十。 今天，他仔细观察，却没发现一点可疑痕迹。 他问老爹和老婆：“最近有人来过家里吗？” 两人瞪着傻眼看着金秋堂，就是回答不上来。 老爹伸手摸摸口袋，然后递给儿子一张A4打印纸。金秋堂见上面用四号宋体字打印了一封短信： 当初买药起贪心， 高价待沽讹诈人。 一粒竟卖五十万， 黑心假药冒充真。 天网恢恢终有报， 害人害己害亲人。 九月初六九里庙， 舍药治病解迷津。 须带现金百万整， 修葺寺院装佛身。 真是活见鬼了，简直不可思议。写信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当初买药的事？若说是当年的那个小和尚吧，他又如何知道我最近卖药的事？是谁能开保险柜取走真药？他怎么能知道真假？……金秋堂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既然留信人说，九月初六九里山庙会时，有人在庙里给我指点迷津。我何不会他一面，且听他如何理论？ 金秋堂查看日历，阳历十月二十七号，是阴历九月初六，那天是星期五，是九里山庙会头一天。今天是二十五号，后天就得去！ 九月初五那天上午，金秋堂以维护庙会治安为由，暗中布置警力，亲自带队，要在寺庙周围设置明岗暗哨，准备抓捕舍药人，并追问初三晚上失窃的事。 中午，金局长收到一条短信： 昔有中山狼， 得救便猖狂。 今有金秋堂， 挖坑布罗网。 策划于暗室， 密谋于东窗。 此等无义徒， 救之反遭殃！ 笑看害人者， 终究啥下场！ 金局长查看发短信者手机号，竟然是儿子的手机号。他骂了一句：“胡闹，真是乱弹琴！”便对短信嗤之以鼻，顾不得理会。 庙会那天，金局长穿了便衣，扮做香客，在九里山寺庙大雄宝殿外一直守候到日薄西山，也不见所等的人来。无奈之下，只好吹哨收兵。 第二天，鹿城县组织部收到一个快件，木箱中装有金秋堂的笔记本、个人电脑上所有数据在U盘中的备份资料。最致命的是他曾在文件夹《记事本》中记录了几乎所有重大活动。 其中就有： “跑官”送礼、买官及卖官的全过程。 有为了摆平小姐被杀事件，托人说情，请客送礼以及赔钱摆平的全过程。 还有他曾垂涎一名未婚女教师，费尽心思而不得逞，便设计*了女教师，并拍摄了事件全过程，以视频资料要挟女方保持不正当关系。得知女教师拒绝并要到省城找熟人告发他时，金秋堂竟无中生有，捏造罪名，逮捕女方，施予酷刑，折磨致死，并私藏了全部有关刑讯逼供视频，其画面惨不忍睹，令人发指。 金秋堂夫妇杀人案，很快移送到市公安局。他俩人被捕后，面对无可辩驳的事实，只有低头认罪，争取坦白从宽。经市中院审理，最终判处金秋堂死刑，高院复审，维持原判，立即执行。毛秀英被判处无期徒刑，因精神病，保外就医。 黄飞虎、梁尚君、蒋占维三人，有时在茶余饭后，不免要议论到刘庄法庭那个梁庭长，不知他在监狱里过得怎么样。后来，从鹿城监狱十监区传来消息：姓梁的在监区受到领导和狱警的关心照顾，其工作岗位都是较为轻松的，让他在仓库管物料。 也许人们还不了解大墙里的内幕。如果罪犯原先是县团级以上干部，他们一般都能说会道，思想品质相对较好，多数人有组织工作能力，上下左右，都关系较好。服刑期间被管控就相对宽松。而一旦有公检法基层人员犯罪服刑，尤其是警察，则会受到多数犯人的敌视和挑衅。日子过得相对艰难。 梁庭长到十监区，只在点名时，叫“梁权国”，平时个别人称呼他“老梁”。 多数犯人，特别是那些盗窃、伤害、诈骗、涉毒、涉黑的罪犯，简直是姓梁的天敌。一旦狱警不在，他们便会千方百计向他挑衅。 例如，打饭时少给菜肴，如厕时让他靠后边，盥洗时故意将他排挤到一边。在宿舍里故意多安排他搞卫生。背诵“规范”时，特意让他多背诵，希望他多出错，多挨罚。甚至晚上故意扰乱他休息。他的用品常常丢失，食品常被偷，甚至服装鞋帽也常常丢失。站队时衣帽不全，又常挨队长批评…… 总而言之，昔日作威作福，堂堂的法庭庭长，一旦沦为阶下囚，很快就体会出度日如年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