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章 一发动全身
“什么?王羽来了洛阳?” 王羽和吕布开打的地方,其实就在南宫的一角,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董卓耳中。董卓先是一阵颤抖,身上的肥rou掀起了一阵波澜,然后,像是被人搧了个大耳光似的,一下蹦起老高。 “他敢来洛阳?一个人?他疯了吗?来人,快来人!去给我把他抓来,老子要将他千刀万剐,熬油点灯!” 董卓一惊一乍,又喊又叫的闹了好半天,这才完全搞清楚值守军士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奉先也在?正和王羽对打?开打之前,还袭击了本相的车驾?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茫然的转向李儒,后者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好半天才把事情理出点头绪来。 首先,吕布跟王羽应该不是串通好的,否则他们俩就没必要开打,这俩人同时袭击车驾,只能说是个巧合,嗯,很莫名其妙的巧合,也许还有些阴谋算计在其中。 王允或许也参与进去了,又或者是被王羽利用,总之,那个歌姬很可能就是关键因素,可是,自己明明暗示了李肃,让他不要理会那个歌姬啊? 王羽既然潜伏在王允府上,那么河东的突变也有了解释,白波暴起的背后,隐藏着的黑手正是此人! 心中千念百转,李儒脸上也是气象万千,阵红阵白,最后又抖动了几下,像是垂死之人吐出最后一口气一样,他哑着嗓子,艰难的说道:“想不到,实在想不到啊,谁能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大胆,孤身潜入了洛阳呢?” “废话!”董卓怒哼一声:“文优,本相当然知道他是潜进来的,本相现在问的是,奉先为何袭我车驾?他要谋反么?” 李儒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叫道:“不,温侯不是要谋反,丞相,您也不能现在就派兵去抓人,不然恐怕会再生变故!” “变故?还能有什么变故?”董卓勉强压着火气,怒道:“就算奉先真的反了,本相将九门一逼,并州兵马大半都驻守在城外,他又能如何?真是万人敌或者飞出去不成?错过这个机会,本相要到何时才能报仇?” “丞相,不可,不可啊!”李儒大惊失色:“丞相,眼下洛阳空虚至极,东线曹孟德气势汹汹,袁公路在南阳蠢蠢欲动,如果并州兵马再反,那就真的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了!” 将董卓怒气仍未消,李儒咬咬牙,把貂蝉的事合盘托出,道:“丞相明鉴,这是一场误会,温侯只是一时气急,又有那王鹏举居中捣鬼,这才……” “原来如此……” 董卓怒气稍减,可远未能彻底平息,他气哼哼道:“为了个女人就敢向本相的车驾动手,这是本相不在车驾之中,若是在的话又如何,是不是就被他给……其心可诛啊!”说到后来,他脸上神情又变得狰狞起来。 消息是通过在宫墙值守的军士传递到宫里的,那些军士大多也是一头雾水,情况并不是很详细,李儒当然不知道一切都源于一声尖叫,不过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要如何劝谏才最有效。 “不然。”他摇摇头:“若是丞相当时在场,温侯断然不会冲动,您若不信,儒斗胆,请丞相摆车驾,即刻出宫,与温侯汇合,共擒王羽!” “这……” 李儒的建议,让董卓很心动,如果吕布见到自己后,表现得足够恭敬,并州军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在这危急关头,能否放心使用并州兵马,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不过,去见吕布……要知道,那个王羽也在呢! 董卓不知不觉的抬手捂住了耳朵,或者说是耳朵曾经驻留过的地方……他的脸颊一阵抽动,那个狡猾如狐的王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跳出来,让自己去抓?这不合情理啊!会不会是陷阱?他等的就是自己的出现?城里还有数千北军,这些人会不会已经被策反了?各家官宦中,都有不少仆从,如果也被武装起来,也有上万人,会不会……自己吓自己,越想越心慌。 带着十二分的期待,李儒一直看着老丈人的脸色,然而,董卓的反应令他非常失望。 “越是危急之时,本相就越不能轻出,本相不是王羽那种亡命徒,他只是个小豪强,为了搏出位,可以不顾生死,本相万金之躯,一身关乎天下之安危,怎能效那种孟浪之举?” 董卓冷然道:“文优,你速速调派兵马,把守各处城门要隘,调遣三千兵马,出上东门,监视并州军营,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再从宫中调一千甲士出宫,围杀王羽,若有人阻挠,不论是何人,皆杀无赦!” “丞相!”李儒大惊,董卓一抬手,止住李儒:“吾意已决,不必再说,速速执行军令!” “……喏。”李儒无奈,走出殿外,不由仰天悲叹:明明很简单的事,丞相怎么就想得这么复杂呢?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可是这样一来,局势很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最终要如何收场呢? 没办法,既然上了这条船,也只能尽力维持了。 叫过几名军将,李儒细细叮嘱道:“你等须记得,只是监视,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随便刺激并州人,若有人问起城中事,只说有人叛乱,规模不大,很快就能剿灭即可……” “围住温侯和王羽之后,不要立刻动手,让他们二人先分胜负,然后高声说清楚来意后,得到温侯首肯,才可以靠近……若是温侯落败,应该不太可能,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们只管围杀王羽,不要靠近温侯,明白了吗?” “喏!”众将脸上皆有不解之色,但见李儒说的郑重,却也不敢轻忽,都是应诺而去。 阵阵南风吹过,李儒依稀听到了激战的声响,他在心里祈祷:多事之秋,千万不要再出意外了! 事实证明,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是没用的,或者说,无论神佛的法力有多强,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事情。 早在李儒和董卓进行紧急商议之前,长街上的战局已经发生了改变! 开始的几次碰撞,都以王羽的后退而告终,看起来,王羽完全就不是对手的样子。 不过,随着王羽改变了招法,局势也很快发生了偏转,以至于不喜欢多说话,又在盛怒之中的吕布,都惊愕的发出了疑问:“这又是什么名堂?” “沾衣十八跌!”王羽百忙之中抽了个空隙,笑答道:“温侯以为如何?” 吕布闷哼一声:“没多大力气,花样却不少。” 太极拳也好,什么沾衣十八跌也罢,都是闻所未闻的名目,而且看起来,都是专门的拳脚功夫,很有奥妙的样子。 在武学一道,吕布也算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或者哪个世家,是专门练拳脚的。没见过,也就谈不上什么经验,除了发力猛攻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破解之法,可王羽这门功夫非常古怪,让他有种有力难使的感觉。
王羽则是越大越有精神,沾衣十八跌玩的也是四两拨千斤,不过,和太极拳的借力不同,沾衣十八跌靠的就是一个快。 抽身换影,乘势借力;脱化移形,引进落空;避锋藏锐,闪转走化,以斜击正,以横破正,以巧制拙。这就是这种打法的要诀。 因为历史上的几大文化断层,华夏的很多东西都没能流传到后世,比如名将们使用的暗劲。这种类似内功之类的法诀,就算军队的秘藏中,都没有记载,流传下去的,只有一些类似硬气功的东西。 同时,后世对徒手格斗技的研究,同样远在汉朝之上。 这些技法还谈不上能破解暗劲,但至少可以有针对性的应对,不至一面倒的挨打。 暗劲打人,要打实了才能发挥作用,而王羽用的武术,是一沾即走的套路,力道都不使满,用的尽是卸力的法子,让吕布的暗劲无从发挥之余,他的反击也是极快。 一边有备而战,另一边则是仓促动手,完全没有准备,更没有应付这种打法的经验,结果打着打着,吕布反而微微落在了下风。 吕布一拳猛挥,却被王羽用手肘撞在手腕上,力道顿时偏了;同时,王羽张开手掌,两指往吕布双眼戳去,下面无声无息的来了个膝撞,直取吕布要害! “十八跌?是要让人跌倒的吗?你怎么不使绝招出来,看能不能跌了某?” 吕布一声怒吼,下面跟王羽对了一脚,微微低头,避过双眼要害,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似的,向王羽合身撞去。 “温侯着相了,只是个名头而已,天下哪有什么功夫能跌得动您?”王羽接着双膝对撞之力,斜飞出去,避过吕布这一撞,转身就是一肘,口中犹自发出一声长笑。 “混账!” 王羽改变战法后,虽然扳平了局面,但对旁观者来说,却更加凶险了。 漫天烟尘之中,只见两个人影兔起鹘落,时而交叠在一起,传来一阵爆豆般密集的拳脚交击声;乍合即分,也不知是哪一方受了伤,又或只是短暂的交手间隙。 如果对胜负不关心,只图看个热闹倒也罢了,可若是对其中一方很关注,那就难以淡定了。貂蝉就是如此,从两个人开始交手后,她的一颗心就一直提的老高,心惊rou跳的挥之不去。 尤其是看到吕布的拳脚被王羽带偏,落在周围的院墙或者大门上,将那些坚固的物什砸得碎屑乱飞,甚至直接砸破的时候,貂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周围的动静都没有留意到。 此刻,远近之间,短促有力的号令声,隆隆的脚步声,以及盔甲碰撞声已经交织成了一片,东、北两个方向尤为密集! 就算董卓的命令还没到,精锐的西凉军也不会放着城里的动乱不管! 危机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貂蝉忽觉身边有异,急转头时,正见一张憨实的脸冲自己微笑着,然后递上了一张烧饼:“烧饼,兰州烧饼……属下李十一,参见夫人,形势危机,请夫人随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