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此买舰
日本因为财政问题，没有能力购买那种大型铁甲舰，转而选择装甲巡洋舰配合速射炮作为主力战舰。 实际上日本人的选择也是正确的，无畏舰之前，主炮空有强大的破坏力，但是火力密度和精准程度却不尽如人意，在海战当中发挥的作用当然是十分悲剧的。 有人计算过，如果想要主炮发挥威力，那么每艘战舰至少需要同事向一侧投入八门主炮的火力，这在背负式炮塔出现之前，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海战当中主炮反而不如多门大口径副炮的威力强大，因此后来各国发展战舰都在不断地增加副炮的数量和口径，以期能在一侧投放更强的火力。 实际上这就是前无畏舰发展的思路，而这个思路的由来却来自日本的两次海战——甲午海战和日俄海战，而在甲午之前，日本人就已经确立了发展巡洋舰舰队的思路，而克雷西级装甲巡洋舰12000吨的吨位，都赶上铁甲舰了，那12门六英寸副炮，以及21节的航速，更符合日本人的想法，的确比吉野号更吸引人。 现在日本人还打算买克雷西级装甲巡洋舰也让苏寒震惊不已，原本日本人买吉野号已经是砸锅卖铁了，现在日本人的经济形势因为大明的冲击，还不如原来，居然还能拿出巨资来购买克雷西级装甲巡洋舰？ 井上馨继续说道：“另外我们日本帝国还希望与大明帝国进行经济上的合作。首先我们希望大明能够购买我国国债，如果提供贷款也可以，其次就是日本帝国希望能够和大明达成纺织业价格方面的合作。” 日本帝国，现在还不是大日本帝国啊。 苏寒笑了笑，国际金融这一套，日本人倒是玩得挺溜，英国人为什么会支持日本人，因为日本人欠了他们大钱，每年光利息就要给英国人大笔的英镑，结果怕日本人战争失败了，他们的投资打了水漂，只能支持日本，现在日本人居然跟他们也来这套。 大明的纺织技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点，不过就是得自沉船区的电动纺织设备更高明一点，再加上钱多一点，可以大量的补贴，而且穿越众有沉船区在啊，大量的卡其布、棉布、毛呢可以说是以成本价冲击日本的市场，即使是日本以高关税保护自身纺织业，但是仍然挡不住穿越众对日本的倾销。 日本市场都是如此，更别说满清以及东南亚的市场了。 这让日本人多年以来“殖产兴业”积攒出来的一点家底，都岌岌可危了。 “井上阁下，我们大明并没有任何改变东亚现状的想法，大明帝国虽然是继承了前明传统，不过我们继承的是建文一脉，与满清灭掉的永乐一脉关系不大，所以我们也没必要跟满清交恶，更别说是作战了。” “当然我们也愿意与日本帝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坤甸级装甲巡洋舰我们当然可以卖，只要价格合适的话，不过贷款恐怕不行，最近我们也在大举投资，官方所掌握的金钱也不多了。” 洞悉了日本的意图之后，苏寒当然不可能入瞉！ 对于苏寒的反应，井上馨也算是早有预料，红口白牙就想让人家出兵配合，精明的人都不会上当，而这些人虽然年轻，但是两年时间就把印尼群岛经营成了这番兴旺的局面，可见他们都是精英。 井上馨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于贸易方面，毕竟日本地少人多，只有贸易发展起来了，日本才能有前途，而很显然现在大明的布匹已经冲击到了日本的纺织业。 现代工业体系还没有发展到后世的那种程度，大宗的工业品包括汽车、机电、电器等等还处于萌芽状态，真正赚钱的东西就是纺织品，因为大明帝国发达的航运和价廉物美的纺织产品，现在日本的大宗纺织品，也就是生丝还能有些利润，其他连国内市场都保不住，更遑论出口了。 苏寒虽然笑容满脸，说的话却让井上馨掉进了冰窟窿：“纺织价格方面，我们就爱莫能助了，毕竟我们秉承的是自由贸易的理念。” 苏寒虽然答应了出手克雷西级装甲巡洋舰，但是井上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慰之色，毕竟作为日本经济界的顶层人士，当然明白大明的那些布匹、成衣对日本的打击力量，比清朝的炮弹还要厉害，明治时期原本蒸蒸日上的日本国力，就是因为异军突起的大明帝国开始了停滞甚至倒退。 井上馨离开大明宫，就不禁对身边的随从说道：“日本帝国实现‘八纮一宇’，崛起东方之大敌，恐不在于清国，而在于明国也。” 井上馨被安排到宾馆入住之后，盛宣怀正好看到这一幕，而井上馨所在的位置就在他隔壁，不禁拉住旁边的宾馆侍者，说道：“刚刚到隔壁房间的人是谁啊？” “噢，那就是日本国来的特使，听说还要担任日本驻大明公使。最近承认我们国家的人越来越多了，前几天法兰西国也派出了公使。” 曾纪泽也走到盛宣怀的客厅皱了皱眉，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南方小国，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有所不同了。 “小哥，你是哪里人，是本地人吗？” 侍者笑道：“我哪里是本地人，听说本地人早就发财了，就是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还在这里干这些伺候人的活儿，我原本是福建人，家里欠了钱连地都卖了，我过惯了自己有地的日子，听说南洋这边到这里来就有地，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 曾纪泽奇道：“这么说那个到南洋就有地是骗人的了？要不然你怎么在宾馆这里工作起来了？” “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这里可是国宾馆，到这里来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势的，工资虽然不高，不过小费却不少，特别是那些做生意的客人打算问问当地的情况，我们算是最熟悉的了，如果再帮客人处理好一些事情，小费就更可观了。” 盛宣怀呵呵笑道：“你是在问我要小费吧？好吧，入乡随俗，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好了，小费少不了你的。” 曾纪泽问道：“日本人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侍者苦笑道：“大人，你这就难为人了，这可是国家大事，我哪里知道，不过听人说军港那边经常有像是日本人的人在那里晃悠，我想大概是为了军舰的事情吧！” 掏出几枚银元交给侍者，曾纪泽陷入了沉思，日本人果然是为了军舰二来，盛宣怀笑道：“曾大人，日本人果然也是为了军舰而来的。” “也是？”曾纪泽叹了口气，说道：“日本人心大得很，他们不会跟我们争那两艘破烂儿的，人家恐怕是想购买这个明国的现役军舰，也就是打败了德国人，出口到德国的那种战舰，现在日本人那是全民备战，当年李中堂长崎之事虽然宣扬了国威，却也埋下祸根啊！” 第二天一大早，曾纪泽跟盛宣怀就收到了邀请，再次来到大明宫，苏寒仔细打量了这两位清朝大名人，他记得历史上曾纪泽就是今年死的，没想到他还能亲自出使大明，不过历史上的曾纪泽就是死在任上的。 曾纪泽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神情严肃，而盛宣怀脸上却总带着一团和气，此时曾纪泽的脸色倒也没有多么难看，看来南洋炎热的天气倒是挺适合他这个湖南出身的外交官。 “哦，这么说曾大人这次前来除了与我们大明建立外交关系之外，还想要购买那两艘铁甲舰？” 这个时代海军技术的发展极其快速，萨克森级的改良版定镇两舰都快到了过时的时代了，大清朝居然还想买萨克森级这种原始型号？买战舰也要捡破烂？ 恐怕也是贪便宜吧，毕竟那两艘萨克森级已经被炮弹打坏了许多地方，虽然结构并没有收到损害，但是主炮、副炮都需要重新安装，的确能便宜不少钱。再加上翁同龢的原因，大名鼎鼎的李中堂现在恐怕也拿不出多少钱来购买新舰吧！ 苏寒说道：“曾大人，昨天日本特使井上馨先生曾经透露日本购买我方坤甸级装甲巡洋舰的意向，而我已经初步同意了井上先生的意见。” 曾纪泽叹道：“日本倭人狼子野心，在前明时期就对朝鲜跨海袭来，明治以来，日本国力增强，最近更是对朝鲜虎视眈眈，苏首相出售战舰，恐非东亚和平之福啊。” 苏寒笑道：“和平可不是他人乞求的，大清国国力胜过日本十倍，就算是购买日本购买一艘，大清购买两艘也绝对不成问题，而且我敢打包票，如果日本购买了坤甸级装甲巡洋舰，那么大清国那两艘巨舰不过是靶子而已。” “苏首相此言太过了吧？”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曾纪泽也不是盛宣怀，而是在他们后面的一名军官。 “你是……” “在下致远舰管带邓世昌！” 苏寒这下子真被震惊了，邓世昌的官职比起曾纪泽盛宣怀来说都不算大，但是名气可比这二人大多了。 邓世昌并不像影视剧当中那样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伟光正的典范，他眉毛又细又弯，小眼睛，圆脸，应该是很没气势的一张脸，但是因为他是邓世昌，却也显得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