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重任在肩(中)
德川庆康骑在马上,感到心情无比地愉悦,在他看来,这次识破敌军诱敌深入的阴谋意义重大,不仅意味着免除了自己麾下这三万幕府军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更意味着从此通往北侧高地的道路将是一片坦途,自己很快就可以同困守待援的平野信智会和,转过头来消灭这股负隅顽抗之敌。 想到这里,德川庆康转头对身边的羽田多让说道:“传令下去,敌军诱敌深入的阴谋已被我们识破,不必再担心前方会有埋伏,全体将士加快行军步伐,尽快与平野信智将军会和。” 羽田多让说道:“遵命,末将这就去安排。” 没想到,羽田多让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一阵嘈杂,愤怒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和刀兵相接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德川庆康大吃一惊,他脸色苍白,大声吩咐道:“羽田将军,速去后面探明情况,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田多让慌忙调转马头,向后面奔去。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就撞见一名满脸是血的斥候正飞马狂奔过来。 羽田多让一把将那名斥候拦住,大声喝问道:“后面出了什么事?” 那名斥候显然已经惊慌过度,张口结舌地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羽田多让焦急万分,抓着那名斥候的衣襟说道:“是不是遭遇敌军了?” 那名斥候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羽田将军……不知怎么回事,敌军居然从我们后面绕了过来,妄图进行伏击,好在被我们及时发现了,池田将军正在指挥将士们抵抗,但是敌军人多势众,我们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池田将军叫我来找德川将军,请他发兵救援……” 这时,德川庆康也已经赶了上来。听到那名斥候这么说,德川庆康的心狂跳起来,表情也变得兴奋无比,大声问道:“敌军人数多少,你们那面战况如何?” 那名斥候赶忙回答道:“夜里太黑看不清楚,但是敌军至少也得有一两万人,他们个个拼死力战,好像不要命了一样,我们突然遭遇袭击,防线还没有建立起来,战况堪忧啊。” 听到那名斥候的回答,德川庆康的心跳变得更快了,那张苍白的脸也因为兴奋而变得略显狰狞,他喃喃自语道:“一两万人?那必定是敌军主力无疑了。他们一定是看刚才的诱敌深入之计失败,因而放弃了伏击的计划,准备来和我们硬碰硬了”,说着,德川庆茂发号施令道:“羽田将军,你立即率领所部赶去支援池田将军,我随后就到。记住,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取胜。这是敌军的主力,我们只要歼灭他们,就相当于解了平野信智将军之围,就相当于夺回了山上佐助将军押运的那些粮草和辎重,就相当于消灭了登陆本州岛的全部敌军。” 羽田多让大声喊道:“遵命”,然后率领所部飞速向后面奔去。 …… 半个时辰后,备中藩,天罗高地。 此时,左边的那条小路路口早已变得一片狼藉,尸山血海,流血漂橹,愤怒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响起,刀兵相接的“砰……砰”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是一场真正的rou搏战,没有伏击、没有火攻,没有滚石、没有檑木,就连箭矢,也因为交战双方距离过近而派不上用场,有的只是近身搏杀,有的只是白刃对决。矛刺、刀砍、拳打、脚踢,甚至牙咬。总之,交战双方几乎发挥出了人体的全部潜能投入到作战中去。长矛刺入rou体时发出的穿透声,佩刀砍向rou体时发出的撕裂声,拳脚砸向人体时发出的沉闷声充斥着整个战场,愤怒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沉闷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在这里,人类作为动物的原始本能被充分地释放了出来。如果一位虔诚的佛教徒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阿鼻地狱。 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时辰仍旧难分胜负,战线胶着在了左边那条小路的入口处,无论是倒幕义军,还是幕府军,想要将战线向前推进一步都变得异常困难。地形的崎岖,道路的狭窄使得任何展开散兵队形的努力都变为徒劳,而密集的队形则无疑使得厮杀变的更为惨烈,每一分,每一秒,参战双方都有人因为受伤倒地,而他们身后的人又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顶替他们的位置。
…… 秦谋手起刀落,向冲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幕府军士兵砍去。由于用力过猛,那名幕府军士兵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又向前冲了几步才倒在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幕府军士兵们显然被秦谋的战斗力震惊了,但是他们也只是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大喊,一起冲了上来。 秦谋咬紧牙关,右手一把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幕府军士兵的长矛用力一拉,那名幕府军士兵蓦地失去重心,向秦谋身上倒去。趁着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秦谋左手的佩刀已经穿透了那名幕府军士兵的胸口。秦谋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将右手抓着的长矛向后面那几名幕府军士兵掷去,将其中一名幕府军的胸口刺穿,又趁着那几名幕府军士兵躲避之际,冲了上去,将其中两个砍翻在地。 这时,十余名倒幕义军士兵从后面冲了上来,手起刀落,将剩余的几名幕府军士兵解决掉了。 秦谋这才扶着右手边的一棵大树,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在过去的这半个时辰里,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幕府军士兵,总之,他的视野里已经只剩下一片血红。就在刚刚,一名幕府军士兵的长矛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虽然有铠甲的保护,他还是受了伤。凭借多年的经验,秦谋知道,自己的肺部可能已经被刺伤了,因为他现在每呼吸一下,肺部都火辣辣地生疼。 秦谋扶着那棵大树坐了下来,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