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九十六章 调查组
周宇晨上次和方想面谈的时候，曾经让方想转告徐建国设法拖延孔祥派人过来考察的时间，最好等到自己改造完那轴承生产线之后再来。 徐建国事实上会努力了，也找过市委书记梁凌峰。不过孔祥联合上现在的政法委书记尹卫东，分管公安的副市长秦明以及市里其他的一些人势力确实也不可小觑，梁凌峰一时半会也不能公开帮徐建国把这件事定下来。毕竟没多久就要换届了，梁凌峰知道徐建国在河阳机械集团这设备引进上确实是存在很大的问题的，在这个关键时候，梁凌峰也不好旗帜鲜明的站出来支持徐建国，否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竞争东洲省省委书记。 为此梁凌峰昨天还私下和徐建国谈过，意思他徐建国也不要太明着和对方干，他们要查就查，就算是那设备真的被认定了是洋垃圾，徐建国最多也就是个决策失误而已，市委书记当不了，好歹也要弄个市长。只要不要被查出其他方面的问题就好了。 本来有了省委书记的承诺，徐建国现在一直都是把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看成囊中之物的，不过梁凌峰这样说了，徐建国也没有办法，毕竟保住梁凌峰是关键，只要梁凌峰当上省委书记，自己当市委书记不过迟早的事罢了。徐建国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爬到区委书记这个位置，除了他确实有能力外，另外一点就是他能忍，知道什么时候该抓紧，什么时候该放弃。这个时候如果换成自己也只能先保住自己才对。 所以最终徐建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干扰调查组的成立和调查，甚至当方想转告了周宇晨的话后徐建国也没有，所以才会有了调查组今天下午突然就要来调查的事发生了。 午饭结束后，该工作的回去工作了，周宇晨让张军把自己直接送到了龙山开发区那边。刚到圣达电子的厂区门口，何云娜已经等在了门口。一见周宇晨的车子到了，何云娜就快步上前说：“宇晨，现在圣达机械厂那边还是一片废墟，那设备都是零件一样的散在地上，怎么办啊，会不会影响徐建国和方想他们的升迁？”何云娜显得有些着急的说。 周宇晨笑笑说：“云娜姐上我的车，我们先过去。呵呵一地废墟好啊，就要这个效果，要是现在那设备已经组装好了，调查组的人来一开机测试不就全露馅了嘛，现在他们来只要我们死咬着这设备有用，他们就没有办法。现在厂子是属于云娜姐的，你有话语权，你说有用有价值他们也没办法，一会云娜姐见机行事，跟着我的话说下去就好了。哼哼，几个跳梁小丑，还搞什么调查组说的。老徐这次市委书记是当定了。”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预留给圣达机械集团的那片厂区，周宇晨和何云娜一下车就直奔车间。刚进车间，周宇晨就见王长军带着不少年纪不小的工人正在地上忙碌着什么，原本凌乱一片的地方已经清理出了一片来。 “王师傅辛苦了啊，麻烦过来一下！”周宇晨老远的就朝王长军挥手，示意他过来。 王长军几步小跑着赶过来道：“是周总啊，有事嘛？轴承的机已经清理了差不多了，今晚加个班明早肯定能全部弄好” 周宇晨点点头道：“王师傅辛苦了，这样，你让工人手头先停一停，把整理出来的轴承机核心先找个地方存起来再说，一会有个市里的调查组过来要调查这设备是不是洋垃圾。” 没等周宇晨说完，王长军就抢道：“还用调查什么啊，当然就是洋垃圾了啊！问问我们这些老工人就好了。” 周宇晨忙按住王长军的肩膀笑道：“哎，王师傅以前却是洋垃圾，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河阳机械集团了，现在只有圣达机械集团。我们圣达机械集团买下这设备肯定是有用处的，怎么会买下一垃圾呢？王师傅跟你实话实说吧，马上那个所谓的调查组实际上事过来找我们圣达电子麻烦的，所以呢还要麻烦王师傅赶紧和厂里的工人们都打好招呼，千万不要说这设备是垃圾，一定要说这设备是好东西，只不过厂子刚刚搬迁过来还来不及组装好，一旦组装好一定是好东西。” 王长军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周宇晨的意思，忙呵呵笑道：“周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没问题，我们现在是圣达电子的工人，当然要帮着圣达电子说话。要不是你和何总，我们这些老工人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就和工人们交代一下，你等着。”王长军说完就快步回到了工人中。 “大家都过来。”王长军扬了扬手，示意忙碌着的工人们都聚过来。很快车间里所有的工人都围了过来，包括忙别的工人一共一两百号。 “一会有个调查组过来要调查这设备是不是洋垃圾。不过这个调查组不是针对原来我老集团曹钢那个混蛋的，而是针对现在我们的何总的。所以我现在跟大家说，一会调查组的人来了，如果问大家一些问题，大家千万不要乱说，千万不要给厂子惹麻烦，也不要个何总惹麻烦啊！” 王长军的话刚说完，围着的工人中就有人站出来喊道：“老王，我们这些人不傻，你现在说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帮官老爷正是一帮混蛋，当初曹钢在的时候他们不来调查，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些工人没饭吃。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他们反倒过来要调查了，真这些官老爷才是垃圾。” “是啊，要不是何总，我们现在吃饭恐怕都成问题了，哪有现在这么高的工资收入。老王你放心，我们这个时候肯定是一致对外的。” “对，对一致对外。”工人们喊着口号。如果放在以前河阳机械集团还存在的时候调查组的人来，工人巴不得反应问题呢。但是现在工人们每个月都能拿到保底的两千元基本工资，圣达集团还给工人们叫了各种保险，每个月月底都有近千元的奖金以及其他的实物福利。这样的待遇是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当这洋垃圾已经属于了圣达电子的时候，再来找这设备的麻烦，找圣达电子的麻烦就是和找自己的麻烦，工人们怎么可能答应？ 周宇晨很满意的看着这一切，果然，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会让人紧紧的团结在自己的边。接着周宇晨又和何云娜沟通了一下，商量了一些应对措施后才来到圣达电子的厂门口准备迎接调查组的到来。 下午两点半，几辆小轿车停在了圣达电子的门前，下来一个戴眼镜司机摸样的人对何云娜说：“何总，麻烦你前面带路，直接去机械厂那边吧！” 几辆小轿车都贴着厚厚的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都有哪些人。本来何云娜还准备让调查组的人到圣达电子里休息下，毕竟人家是市政法委书记，河阳市三号人物带队，好歹也要重视一下。现在看来人家目标很明确，连休息都顾不上了。 何云娜和周宇晨上了车，在前面带路，后面一排小轿车跟着。“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连下车招呼都不打一下，政法委书记就了不起了？”周宇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小声的嘀咕着：“真把我惹急了，老子不陪你们玩，直接让你滚蛋。”后面这句周宇晨在心里嘀咕的，没有让何云娜听到。 “呵呵，宇晨不要抱怨，人家好歹也是市里的高层，算了吧，官场上的人都讲究这个，要不拼命往里面钻营干什么。”何云娜一边开车一边说。 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机械厂这边，何云娜停好车，和周宇晨先下了车。接着周宇晨就看到从那几辆小轿车里陆续下来了十多个人，为首的一个体态稍胖，周周宇晨从电视上见过这个人，就是河阳市的政法委书记尹卫东。 “尹书记你好啊！”何云娜走到尹卫东面前，伸出了右手。 尹卫东看看何云娜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色迷迷的笑容，用双手握住了何云娜的手说：“都说圣达电子的何总是个美女企业家，今天一见果然是美女，而且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啊！呵呵，打扰了，你们企业现在可是河阳市的明星企业，我带工业局和几位专家过来考察一下不介意吧！” 何云娜挣脱了尹卫东的手，笑道：“尹书记，看您说的，您来我们企业使我们企业的荣幸，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那就好，那就好，何总不介意，那我们就去车间里看看吧！”尹卫东看样子很着急，自己带头走在了前面。今天陪同尹卫东来的还有河阳市工业局的局长黄勇，以及特意从东都大学请来的机械方面的专家马教授等等。 “何总，你们企业买下了河阳机械集团，又全盘接手了工人以及那些没用的机械，为我们河阳市拿掉了一个大包袱啊！我代表我们市委感谢你。”尹卫东一边走一边和何云娜笑着交谈，周宇晨则默默的跟在一旁听着尹卫东的话。 何云娜是聪明人，尹卫东的话明显是在何云娜的话，让她承认河阳机械集团原本就是一个垃圾。何云娜笑道：“尹书记，看您说的。河阳机械集团可是个宝贝啊，我还要感谢你们政府能把企业卖给我。那些工人都是手里有技术的工人接手后只要稍微培训下就是熟练工。此外那国外进口的设备也是好东西啊，比我们国内的机流水线不知道要先进多少倍了。” “呃！”尹卫东一愣，没想到何云娜会这么说，也就是没想到何云娜会帮着徐建国说话。来之前他还以为何云娜收购河阳机械集团是被迫的。 “哦，是嘛，那我们去车间里看看那设备吧，看看产能怎么样。我今天特意带来了东都大学机械系的马教授。马教授可是机械行业的专家啊，要是何总厂里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询问。”尹卫东说着指了指后的马教授。 马教授十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高也不高，笑着冲何云娜挥了挥手却没有说话。 “马教授欢迎啊！” “来，各位这边走，那设备就在这个车间里，不过大家来的不巧，这设备搬运到新厂区的时候都拆成了零件，现在还是一堆零件散在地上呢。”何云娜略带抱歉的说。 “什么，都是零件？”尹卫东有些意外的看着何云娜。 “是啊，没办法，东西多，体积大只能拆下来了。” “尹书记，如果现在只是一堆零件的话，恐怕我们今天就没办法测试了，测试这设备是不是属于洋垃圾，必须开机进行生产才能评判啊！”马教授十个做学问的，说话比较直，来之前尹卫东已经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反腐，为了证明设备有问题。不过让尹卫东没想到的是马教授说话居然这么毫无婉转。 尹卫东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假装没注意的说：“没关系，我们进去看看吧，国外的好东西，即便是零件也能看的出来的。对了，顺便和工人们聊聊天，沟通一下，看看工人们有没有什么诉求，据说在河阳机械集团那会工人们的工资都那不全啊！” 何云娜领着一干人进了车间，车间里王长军们照旧领着工人们在一大堆的零件设备中假装忙碌着。 尹卫东望着一地的零件设备，心里真是一肚子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何云娜会把这机器拆卸了下来。即便尹卫东不懂机械，但是也明白这样一地的零配件，要证明这设备是洋垃圾恐怕也不具备什么说服力啊。 “何总，这些设备什么时候能组装完成？”尹卫东心里还有些指望。 何云娜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个不好说，这设备我们暂时还没有用到，准备好好保养后再使用，我看起码也要等个月之后才能组装吧！” 个月后河阳市的换届早就尘埃落定了，尹卫东哪里等得到那个时候。看了看边的马教授说：“马教授，你看这个？” 马教授皱了皱眉头走到一样零件面前捡起来看了看说：“不好办啊，光是看其中某一个零件真的无法判断，一定要组装完毕才行啊！”说完便又蹲下子在零配件堆里继续摸索起来。 尹卫东和何云娜对话的同时，工业局的工作人员已经散开到了车间里，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找厂里的工人一个个对话聊天，从他们嘴里找到这设备垃圾的间接证据，群众的研眼睛是雪亮的啊！ “老师傅，和你打听点事啊！”一名工业局的工作人员找到一个正蹲在地上干活的工人问道。工业局得局长黄勇和孔祥是穿一条裤子的，当然帮着孔祥了，来之前黄勇就和手下的人打过招呼明确了今天的目的了。 “老师傅，车间里的这设备是不是就是原来河阳机械集团的那设备？” “是啊，当然是了，圣达电子把河阳机械集团整体收购了，设备当然也带过来了。”老师傅瞟了眼这个公务员说道。 “这设备你使用过没有，听外界都传言这设备都是洋垃圾，是国外早已淘汰的设备啊！”工作人员试探的问道。 没想到老师傅的反应很激烈，把手里的扳手往地上一丢说：“话，我干机械行业二十多年了，我怎么从来没有认为这设备垃圾了？谁说垃圾了让他过来cāo)作下看看，年轻人，不懂就不要瞎说，你要是我儿子，我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老工人说完就扭头走开了。 这名工业局的公务员年纪也不大，也是奉命行事，没想到问的第一个人就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被人骂了一回儿子，红着脸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有说得出话来。到底干这行没多久，脸皮还不够厚，一句话吃了亏这个公务员就不想再多问了。虽然心里透亮知道这次所谓的调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自己才多大岁数，入行才多久，孔祥上位不上位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谁当市委书记自己也照样干现在的事，工资也不多一分。索在车间里随便走走，再也不去询问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