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再见了
这不是普通的元素攻击! 就算别人不知道,葛生也绝对不会不知道。 那道光芒直接贯穿了紫泉的胸膛,然后凭空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空D。但是还没有结束,它继续向前,刺入坚硬的黑岩,直到钻入地底,有岩浆在那个空D里蒸腾上浮。 那是规则的攻击。 与当初星曦的攻击模式如出一辙的规则攻击,而这道光芒中所附加的规则,就是无穷无尽的灼烧意志。 所以它灼烧了所触碰的一切,但是超出范围的存在,它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自己的力量。 这是天境,是超越凡人的力量。 葛生猛然回头,在那一瞬间,这位已经见惯了大场面的男孩为之窒息。 他看到了一个头颅。 一个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了漩涡之上,那是一个赤红色流淌着岩浆的头,根本称不上是人类的头颅,只能勉强从上面分辨出五官的痕迹。 葛生明白了,它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倘若说那些火猿还因为感官的原因无法看到他们,但是说,燃烧了魔力本源的紫泉,就好像在漆黑的夜中一点在它面前闪动的萤火。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手段,那么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毁灭。 葛生看到它正望着自己这里,那个恐怖的头颅上,恍惚有冷酷的笑意。 与此同时,葛生才发觉到,紫泉耗尽全身魔力发动的那个淡青色的风之盾,也已经被那道附加规则的光灼烧出一个空D。 魔力的循环被破坏,所以风之盾也在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 葛生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一个女孩耗尽自己所能牺牲的全部铸造的防线,却无法抵挡眼前存在随手的一击。 他不顾一切地抬起右手,带着不可阻挡的盛怒斩下。 天道剑出。 自从两年之前的永夜之城后,再也没有出过手的天道剑再次站出。 头颅露出了一瞬间的愕然。 然后被劈斩为二。 不只是它,而是葛生面前的一切,都被劈斩为二。 盛怒的葛生已经忘却了一切,这一记天道剑承载着他绝对的意志,要斩切他面前的一切。 所以黑色的石岩被切开,所以满目的火猿被切开。 所以那无穷无尽的岩浆之海,被分开一道无限延伸的裂隙。 所以那个在熔岩之中的头颅,被一分为二。 在这个灼热的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线。 葛生没有那个时候侠亲自为他温养的精神气,长达九天九夜的异界苦旅,早已经让这个男孩同样虚弱,他萎靡坐在了地上,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了。葛生带着绝望看着面前,果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葛生不可思议地喃喃。 那个被他切开的头颅,开始缓缓蠕动着愈合。 这是什么样的生物?被从中切开头颅,都对它毫发无伤? 葛生从那个庞然大物的眼神中读到了深深的戏谑,与此同时,彷佛被它的戏谑所鞭策,无穷无尽的火猿似乎不甘愿地,从新开始了奔跑。 它们没有办法觉察到面前的人类,但是它们刚刚目睹了一次无与伦比的攻击。 这原本可以威慑,但是身后的存在,强迫它们重新奔袭。 连出手都不愿意吗? 葛生冷笑,让这些火猿践踏灼烧而死吗? 他强撑着并起手指,想要划出第二记天道剑,但是脑海中的剧痛如同割裂一般,停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他终究只有一记天道剑,是威慑用的无上存在。 “嚓!——” 利物破纸的轻响。 葛生看到自己的面前,被人全力C上了一柄精金的细剑。 魔力的波动再次展开,以那把细剑为中心,一面崭新的盾牌铺展。 在它形成的下一刻,无数熔岩大军汹涌而上,然后再次被礁石分开。 葛生惊愕回头,带着隐隐的期待。 然后这份期待在回头的下一瞬间化为乌有。 紫泉没有倒下,她的胸口被贯穿那样的伤,她依然没有倒下。 她燃烧了魔力本源,就等于燃烧了自己全部的潜力与未来,在这一瞬间她在纯粹的力量上已经达到了二十八级巅峰,只限于对力量的领悟不足,只有二十一级朱阶的层次。 所以在这样的伤势下,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昏迷。 她目睹了葛生惊世的一击,终于见识到了所谓天道剑的威力。 但是她也看到了那个头颅戏谑的眼神,看到了重新奔腾的岩浆洪流。 她将自己仅存的全部魔力灌注入自己的兵器,然后在兵器中编写那个咒文。 所以当细剑C下,咒文自动启动,新的防护便不需要主持者顺利地展开。她是叶夜学院的精英,即使到最后一刻,她也证明了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精英。 然后在葛生期待的眼神中,她便如同被抽取灵魂的木偶一样倒下,她能够站立在那里依仗的是燃烧获得的魔力,当魔力离体,她便只是一个即将朽败的木偶。 葛生看着她缓缓跌落在地上,由于体内血压的降低,或者说,是那道光灼烧封闭了她绝大多数的血管,鲜血只是缓缓的从她的身下溢出。 “不。”葛生自己强行催动第二记天道剑,所受到的反噬已经让他的识海震荡不已,但是他还是挪到她的身边,试着用手去按住伤口。 这个伤口位置在右胸,直接灼烧了一半的右肺叶与三分之一的肝脏,如果紫泉没有那记躲闪,那么它若按照原本的位置刺穿心脏,即使紫泉真的获得二十八级巅峰的实力,也决计当即毙命。
这是拳头大小的贯穿伤,只依靠双手怎么可能捂住? guntang的鲜血流淌在葛生的手上,烫得好像是灼烧的火焰。 “噗嗤~” 葛生的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轻笑声,但是这一声笑却气若游丝。 一半的肺叶被夺去,想要开口都是极难的事情,紫泉却轻轻笑着,张开原本是因为缺水,但是现在却因为缺血而苍白的嘴唇:“我都快死了。” 这个女孩这样轻轻说道。 “你还没忘记占我的便宜,没这个道理吧。” 是的,葛生双手正按在她的胸口上,如果留意的话,可以感受到手上羽毛般光滑的皮肤。 但是葛生笑不出来,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打在紫泉被血染红的胸口上。 紫泉微微颦眉:“为什么要哭呢?” 这个女孩明知故问地说道: “难道,我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你一直看着那里。”葛生抬头,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打落在紫泉苍白的脸上。 “明明可以来得及躲呢,为什么不躲?” 紫头发的少女皱皱眉,感到脸上麻酥酥的感觉,她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舔了舔流到嘴角的泪水,轻轻咧了咧嘴:“哎,咸死了。” “我才不要喝呢。”女孩轻轻说道,此时她也没有办法大声说话。 “所以不要哭了。” “为什么?”葛生拼命止住泪水,但是却丝毫止不住,他只能这样倔强地问那个之前都问过的问题。 “若是我躲了,那么盾就一定没了,你我还是要死。”紫泉这样轻轻回答,带着满不在乎的神色。“况且,我是组长哦。而你,是我的组员。” 这样长的话对这个女孩是极大的负担,她不由感到窒息。 于是紫泉试着张口吸气,却无助地发现,无论如何用力,平日里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随着她这一连串的话,早已经严重衰竭的肺彻底失去了功能。 她还在笑着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静静地抬起手指,轻轻摇头。 那是一截锋利的青色风刃,那是她仅剩的残余力量。 风刃在她素白指尖探出,她一边微笑着,向葛生比出口型。 一边将那根手指,向着自己光洁的脖颈上斩去。 是的,斩去。 由于胸口剧烈的疼痛,由于窒息的痛苦。 这位少女想要直接斩下自己的头颅。 因为,真的很痛很痛。 葛生看清了她的口型,非常简单。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