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别谢
司马君璧低声道:“王郎主茶水洒了,可要婢子在添一杯吗?” 王焕愣了愣,而后放缓了嗓音点头道:“有劳了。” 之后在水奴低头倒茶的时候,他忽然便看见她脸上的那道有些可怖的疤痕,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道: “娘子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已无什么大碍。”司马君璧轻声说道,“茶是放了花生、芝麻、核桃、杏仁和瓜子一起煮的,不知道王郎主可能喝得习惯?” 王焕一愣,半响,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仆极喜,有劳娘子费心。” 司马君璧微微颔首一礼,然后接下来是王禹慈。王禹慈进来之后心思都在殷暖身上,兼王焕和司马君璧说话声音极小,是以并未注意到。司马君璧端来茶水之后,王禹慈想着这里是殷暖的地方,便向她微微颔首。 之后是殷暖,殷暖在她放下茶杯之后,伸手轻轻扶了一下茶杯,而后对司马君璧笑道:“多谢阿姊。” 最后是谢羊黎,谢羊黎直接伸手接过,然后也说道:“有劳水奴娘子。” 王焕不动声色的观察结束,心里又是一叹,虽然不知为什么她会以婢女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看殷郎君和谢郎主对她的态度,想来应该是不会受委屈的。而且她愿意现身与自己一见,已该庆幸。 之后的事并没有什么意外,不过是王禹慈含羞带怯的说,慕殷暖在书法上的造诣,想要讨教一二,得知殷暖即将返回新安之后。失望之外,也希望能得一副墨宝。想着对方也算是君璧亲人,殷暖大方同意,之后简单闲聊几句之后,王焕以及王禹慈都颇有些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到最后,除了阿元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出王禹慈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元没看出的原因。是因为在新安的时候,便常有慕名而来求殷暖指教或讨要墨宝之人,兼她又是在心性单纯。故而没有多想。而其他人想着反正很快就要离开临川,故而也觉得有什么。 司马君璧心里微微有些怪异,看向殷暖时,忽然反应过来这怪异的原因是感慨她的暖暖果然长大了。而正好这个时候殷暖也看过来。君璧极为坦然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就看见殷暖有些赧然的回过头去。 王焕离开之前。忍不住看向司马君璧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然后告辞离去。 两天后。殷暖等人在谢太公和谢意依依不舍的挽留下,终于启程离开离开。因着谢意拉着殷暖衣袖不放,待人离开之后更是哭个不住。谢羊黎干脆翻身上马。一把把谢意提上马去,然后把殷暖等人一路送出了城门外。 “阿暖。此去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最后告别时,谢羊黎道,“若有过不去的槛,让人前来告知一声便是,不过说不定哪天区区待得无聊,前去凑个热闹也不一定的。” “嗯。”殷暖点头笑道,“多谢阿舅,仆记得的,暖这便告辞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谢意再是不舍,也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那一队人马远远的离去。 “阿父。” “嗯?” “阿父以后去找暖暖表兄的时候,意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的哦 。”谢羊黎笑道,“阿意忘记答应阿父的事了吗?” “没忘记。”谢意抿抿唇,有些失望的道,“要努力成长,争取早日当上家主。” “阿意记性真好。”谢羊黎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不过为了弥补阿意,为父便许你三个要求可好?” “真的?”谢意闻言立即满眼欣喜的回头看着谢羊黎,不过想了想,忽然有些警惕的道,“阿父说的这个三个要求是多少时间以内的?” “嗯,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了。”谢意立刻扳着手指头数道,“若是在意当上家主之前,都只有这三个可以肆无忌惮提出的要求,意自然要好好想想。” “这样……”谢羊黎微仰起头,好似在认真思考一般,然后在谢意越来越紧张的视线中,笑道,“就只是这个月内如何?” “太好了。”谢意立刻欢呼起来,“那第一个,意生辰的时候阿父和祖父可以陪在意身边吗?” “可以。” “第二个,意那天看见厨娘家的小阿弟在玩一只蝈蝈,阿父可以陪意去捉一只吗?” “好。”谢羊黎点头,又道,“咱们多捉几只,把厨娘家的小阿弟也叫过来,还有丝蕴出岫她们,一起比赛可好?” “好耶!”谢意立刻欢呼,谢羊黎答应他的事从来就没有食言过,故而立刻便期待起来,“意要捉一只最厉害的。” “可以。” “第三个……”谢意咬着手指头想,“做什么好呢?” 谢羊黎只是笑看着他,也不答话。 “有了。”谢意忽而又道,“阿父能花一日的时间来教导意的功课吗?” “怎么?” 谢意小小声道:“那个西宾看的书还没有意的多,学问可比阿父差远了,写字也不好看,不仅比不上暖暖表兄,连阿父也比不过。” 对谢意的排名谢羊黎只是一笑而过。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他请来的西宾已是临川有名之人,倒还是被阿意嫌弃了。 “写字比不上你暖暖表兄是正常的。”谢羊黎道,“这个要求也允了,之后咱们再重新选一个西宾可好?这次阿意亲自去挑选。” “恩恩,阿父真好。”谢意窝在他怀里,点头如捣蒜一般。 前往新安的路上,殷暖顾及着司马君璧身体状况,便和来时一般,让人放慢了行程。 四人依旧坐在一辆马车里,阿元眼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司马君璧,只觉得还有些许不真实感。 因田瞥她一眼,有些不快的道:“你一直盯着公主做什么?” “公主殿下啊。”阿元托着腮,眼里有些兴奋的道,“水奴阿姊竟然会是公主殿下呢!” “这么兴奋做什么?”因田又道,“公主本来就是公主。” “可是我不知道公主本来就是公主嘛!”阿元道,“在殷家的时候又没人知道,你们又不告诉我。” 司马君璧手托腮,有趣的看着这对面的两人。殷暖也是眼里带笑,边把剥好的果仁放在君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