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病南征日 君恩北望心（6）
11 吴松晟的军队继续向南摸索前进着，并且沿着安南军撤退的路线，经历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吴松晟接到各营的报告是： 浑成的部队在正面前方，占领最近的一个村子，村内只有一百多名只配有短刀的乡勇，而且已经全部被控制住。 曹塞和祁纳的部队，正在左右两翼掩护，目前并未发现敌军。 负责断后的任玖营也一切正常。 到了浑成营的时候，徐昕便提出，晟军这些日子连续向前，已经远离和河防城，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安南中部了，他觉得到了前边的村子，可以休整一下了，毕竟此刻将士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吴松晟听从了他的建议，下令让各军集结在这个村子附近，短暂的休整。 在安顿下来之后，浑成接着对吴松晟说道，我军现在所在的这个村落，是这几十里内唯一的村落。 徐昕打开地图，对吴松晟和浑成说道，根据地图的显示，我军前方就是马河，我们和马河之间，又是一片原始森林。 浑成附和道，而且是必经之路。 徐昕继续说道，浑将军，我只有一个嘱咐，今后这片森林之后，保护好我军的火器，不要受潮了。 浑成道，先生请放心。 吴松晟道，各营主将何时能到达？ 徐昕道，祁纳和曹塞将军，下午就能道到，任玖将军，晚上可以到。 吴松晟又问道，也不知道俞孝林和于驷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徐昕道，根据他们的行军速度，他们应该已经在河防城停留了十至少天。 吴松晟道，河防城现在一定是一片混乱，烂摊子留给他们，肯定不好过。 浑成道，不过我估计，俞孝林和于驷的奏疏已经在发往京师的路上了，一个月之后，整个燕京城，都会传颂我们解救钦差，大胜安南军的事情。 徐昕道，我觉得未必，他们的奏疏一定不会这样写，顶多是提上一句俞孝林所部与安南军激战，吴松晟率军增援，一举歼灭，断然不会提俞孝林被包围的事情。 吴松晟道，徐参赞说的对，俞孝林要是这样写，就是自己打自己脸。 浑成听了，有些泄气的说道，那我们还打个甚？ 徐昕道，浑将军倒也不必生气，求胜也不急于一战。 吴松晟道，说来也巧，我军自从进入安南，还没有和于驷等人见过面。最开始的时候，我军在侧翼，他们当我们不存在。解救俞孝林之后，我们就挥师南下，占领太远山，直入河防城，等他们到河防城的时候，我军已经南下了，一路上，我们都是抢先他们一步。 徐昕道，没错，这些情况，俞孝林和于驷的奏事都无法绕开。 浑成道，我想俞孝林和于驷那边，现在也在商量着南下的事情。 徐昕道，只怕不是商量了。 吴松晟道，先生何意？ 徐昕道，安南北部的战斗，俞孝林的一万军队轻兵冒进，险些被全歼，秦军的人恐怕已经不信任他了。根据之前的传言，俞孝林之兵权，已经全部被于驷收回了，现在俞孝林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 吴松晟道，你是认为，实际的军权都在于驷手上了。 徐昕道，恐怕是这样的，我想俞孝林今后对的奏疏，都要和于驷商量着写。 浑成问道，那先生觉得，于驷会不会提议马上发兵南方？ 徐昕道，只怕他要等到万事俱备才会行动，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张平大人正在组建第二批晟军。 吴松晟道，希望第二批晟军尽快赶来，毕竟我手上这三千人马，只怕到了安南南部，也不能进行大的作战。 徐昕道，大帅也想指挥一支万人的大军吧？ 吴松晟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徐昕道，抛开俞孝林不上报我军解救钦差的事情，我军第一阶段的仗依旧打的非常漂亮，朝廷的旨意估计也很快会到，那时大帅就可以晋升总兵衔了。 吴松晟道，总兵的事情还要先过了前边这一关再说。 12 在吴松晟所部已经向着马河进军的时候，于驷和俞孝林的秦军还没有任何动作，在京师的旨意没有传达的之前，高层在对是否继续南下，如何南下进行着反复的讨论。 秦军的王昇对于继续向南进军的反对最为强烈，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即秦军不适应南方丛林作战，继续进军是在太过冒险，而于驷对于他的公开反对，此刻显然还是默默支持的。 因此，由于没有军令，近四万秦军便在安南国北部驻扎。 而这时，安南国的雨季提前到来了。 自从进占河防城后，俞孝林就把所有的军事指挥权，都交给了于驷，自己则躲在屋子里，看着外边的瓢泼大雨。 黎韬议将一件斗篷披在俞孝林身上，说道，老师，别着凉了。 俞孝林感叹道，于驷有私心啊。 黎韬议问道，老师是在等京师的旨意吧？ 俞孝林说，我既是在等旨意，也是在等着王珅的消息。 几天前，俞孝林让王珅去澜沧国，商谈借道进入安南南方的事情。但是俞孝林对此并不乐观，因为澜沧国一向不介入地区争端。 俞孝林此时换了个话题，问黎韬议道，你知道皇上为何再次启用我吗？ 黎韬议道，是为了制衡朝局。 俞孝林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当年皇上夺嫡的时候，我支持过他。 黎韬议道，老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俞孝林道，当然，那是我和先帝的密谈，当时世宗皇帝宣召让我进宫，问我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和淳郡王，哪位可以继承大统。 黎韬议道，您的回答是选择当今圣上吧？ 俞孝林道，当然，不然今天在位的只怕就是淳郡王了。 黎韬议道，但是盛传的支持皇上继位的是郑亲王，所以淳郡王和郑亲王的关系一直不睦。 俞孝林道，世宗皇帝的确问过郑亲王，我想他的回答也和我一样吧。但是我今天其实对当初的回答有些后悔，我只念着有个长君继位可以稳重些，可现在才发现淳郡王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黎韬议道，但是当今圣上至少也是个明主啊。 俞孝林道，皇上的确还算是个明君，可却并非是雄才大略，又赶上多事之秋，也难为了他。 黎韬议道，从皇上借着北伐兵败，撤销大将军府，收回内阁的部分大权这几件事情来看，他对您还是有不放心的。 俞孝林道，我打完这一仗就真的要退下来了，皇上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此次挂帅远征安南，也是皇上和我的互相成全。只是我把这一遭的经历告诉你，其实是想提醒你，作为一个外臣，今后千万不要介入争夺皇位之事。 黎韬议道，学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