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江茗在线阅读 - 第五章 三阶换心术

第五章 三阶换心术

    吊灯散发着温暖的浴光,氤氲而潮湿的雾气笼绕着天花板,一股茉莉香味飘满房间。向小晚睁开眼,觉得浑身被热腾腾的水泡得异常舒服,nongnong的香皂沫漂浮在水面,一双小巧的手正在自己胸口左右推搡游动,精致的面颊,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一脸呆萌状无辜地盯着向小晚——是沐芽。

    “你……你你在干什么?”向小晚看着自己赤裸裸地晾在别人面前,忍不住面露绯红。沐芽红着脸:“洗澡。”

    “不用,我自己会洗!”向小晚挠头笑。

    “等你醒了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让沐芽给你先洗洗澡。”浴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弦伯穿着一身工整白色中山装,肩上披着一个黑袍披风,披风背面印着一枚白色圆月,双手戴着一副禁灵手铐,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神淡淡盯着向小晚裸体看。

    “喂!我洗澡怎么连你也来凑热闹?”向小晚又是惊讶。

    弦伯向前跨了两步,站在向小晚身前:“因为我不喜欢你身体有其他味道。”

    向小晚吃惊,忍不住下意识向后退了半分:“我的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

    弦伯面庞儒雅,默默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拖着向小晚的下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弦伯的瞳孔越扩越大,原本的无精打采的眼神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色和狂暴。瞳孔周围,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绕着瞳心旋转,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异力量夺目而出,如扑蟒蛇般奋力撕咬着向小晚的灵魂。

    仿佛将皮rou从骨骼里硬生生抽出来般的巨大痛苦在向小晚脑海中敲荡回响,然而幸运的是这诡异的痛苦只持续不到半秒就烟消云散;然而当向小晚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却和上一秒完全不同: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着身体蜷坐在浴池中,男人身旁站着的是一脸呆萌的沐芽;而自己则身穿中山装、手戴手铐立在门边。

    向小晚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是换心术。”弦伯渐渐适应了向小晚的身体,从容地从浴池里站起身,用毛毯擦干这副新身体,言语中仍保留着弦伯自己的嗓音:“这是我的能力『换心术』:只要在对方心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以在瞬间与十米之内的任何一个人交换身体,我可以使用对方的灵力,但却不能使用对方特有的法术;并且在解除换心术之前,相互换心的两个人距离如果超过十米,两个人都将会同时晕倒;两个人如果有一人死亡,另一人也将一同死亡。”

    “你既不能使用我的法术,又不能伤害到我,那你还与我互换身体做什么?”

    “你的身体是我所见过最坚韧的身体:能以一己之力承受万城月光堡的吸纳而完好无损,有这样一具备胎正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谈论间弦伯已换好衣服:银色的中山装胸口印着一枚金色圆月,精致的领口细白如雪,身前一只如天使般巨大的绒羽披风自上而下荡漾着银辉,向小晚定睛细看:那披风哪里是披风——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银狐趴在弦伯肩上:它的尾羽无比巨大,如同翅膀包裹着弦伯全身,背后一片金黄色绒毛浑然天生,恰好汇聚成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肩膀上耷拉着的银狐脑袋忽然睁开眼,瞳孔以诡异的姿态自内向外荡漾出摄人心魄的银波——这竟是一只活的银狐!极为嚣张的眼神目眦狰裂瞪着向小晚,与此不相称的是弦伯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神:愈是与世无争,反而愈像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仿佛平凡本身就是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恐怖!

    浴池里的水蒸成雾气,在幽异的气氛中缓缓弥漫。

    向小晚看着弦伯,内心如一串乱葫芦叮当不安:这货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绝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噢,我才想起来,老何出门时叫我顺便带一桶酱油回去,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给忘了呢!”向小晚恍然大悟似的摸着后脑勺转身向外走。

    弦伯和沐芽静静站在原地。

    向小晚还没来得及诧异,刚走到门口,脑海里便传来噗通声响,心脏膜瓣随即闭合,全身上下流通的血液悄然停息——向小晚和弦伯同时晕倒在地。

    沐芽叹了口气,将向小晚拖了回来,两人才同时恢复知觉。

    向小晚看着沐芽的脸,感觉仿佛有些眼熟,忽然脑筋一转大惊说道:“你不是晚会上的服务女郎么?一直就感觉心里有什么怪怪的,原来你和弦伯早就认识!”

    沐芽乖乖低下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弦伯态度颇为蛮横:“不错,尼克斯的死是我设计好的,只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顺便吃掉敌人一颗棋子罢了。”

    向小晚目瞪口呆。

    弦伯站起身,目光高傲:“从此以后,你就是光明社的一员,我是光明社的君主,你将为我做事,你的性命也为我所有,你必须断绝之前与任何人的任何关系,这是你不可选择的选择!”弦伯说完,转身离开。

    向小晚慌忙跟上,害怕再次晕倒:“光明社?是哪一个光明社?麦哲伦有一个光明社,何归城也有一个光明社,难不成你们还有第三个光明社?”

    “何归城的光明社是上一代;自从他的光明社解散之后,残存的会员又组建起新的光明社,至于麦哲伦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弦伯淡淡说。

    向小晚震惊:“你就是把可可害得家破人亡的幕后真凶?”话刚说出口向小晚就否定了自己的推论:你年龄和我相仿,七年前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去利用麦哲伦!

    弦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五阶的灵力忽然爆发出来,扼住向小晚的喉咙,眼神忽然变得可怕:“当你即将要失去最爱人的时候,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毁了你自己;第二,毁了这个世界,如果是你,你将选择哪一个?”

    向小晚在着弦伯身体里只有三阶灵力,脸色憋得通红回答不上来;而眼前那张原本属于向小晚的面孔,那个向小晚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却渐渐露出不属于向小晚狂热,渗人的邪笑从弦伯的灵魂里发出,握着脖颈的手渐渐松开,弦伯蔑视地看着向小晚,怜惜的目光如同对待一件玩物,仿佛害怕被创世神听见,低头贴在向小晚耳边:“弱小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所以在选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碾碎它,观赏它挣扎,饶有兴趣地看它无耻求饶的模样,最后在它绝望的时候,再慢慢温柔地了断,嘿哈哈哈!嘿哈哈哈!!”弦伯猖狂大笑,双目猩红,额头爆出的青筋仿佛像正在蠕动的紫色古藤。

    向小晚怔了,骇然盯着弦伯,心中的恐慌悄然蔓延:这就是艾琳的哥哥——在风水世家里装成一副没有任何灵力废物模样,实际上却是一头怪物、一头控制欲极强的死变态;虽然只有区区三阶的换心术,但却轻松控制我一个五阶灵者,按理说虽然灵力属性不尽相同,但按理说三阶灵力终归是难以斗得过五阶,难道换心术是个例外?那如果用一个三阶换心术和九阶的创世神去换心,难道会永生不朽?开什么玩笑!既然只是三阶换心术,就一定存在着某种缺陷,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破解的办法确实是有的,但我不会告诉你。”弦伯恢复往常的神态淡淡说。

    向小晚目瞪口呆看着弦伯,心中又是吃了一惊:我刚才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要知道作家在写小说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要加双引号、而‘想’的话不用加双引号,我刚才明明没有加双引号,难不成你还会读心术?!

    “读心术是不会的,这只是换心术的能力:你与我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所想都被我控制,作为施术者完全可以支配你的五感。”弦伯的目光安静而祥和。

    向小晚从心中忽然听到弦伯暗暗传来的声音:“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杀了尼克斯这件事恐怕明天就登上报纸,那时江茗将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向小晚心中一惊:连想都不能乱想,我这颗傲娇的隐私心难道没人保护一下吗?

    “君主,开始了。”沐芽忽然停下脚步。

    “什么开始了?”向小晚好奇,停下脚步。

    黑白电视机的画面里,摆满了安西尔少将的悲伤的脸:棱形的脑袋、花生仁大的眼睛,倒八字的胡子,一只手拿着丝绢手帕给自己擦眼泪,一只手拿着话筒悲恸悼念:“今天下午五点十分,我的好朋友、被帝国所爱戴的子爵——尼克斯先生不幸逝世了!”安西尔忍不住抽噎:“尼克斯生前是这样一个宽容、善良、健康、有着美好的家庭和事业的人,他用尽一生时间致力于拉瓦尔华夏两个民族之间的和平事业,将先进的文明和科技带到江茗,主张修缮的十三江大桥也于前几日刚刚竣工,我一直想象着,尼克斯看到大桥通车的那天会露出怎样的笑容,但我今天看到的,却是尼克斯的尸体!”

    忧伤转为勃然愤怒,镜头迅速切换到安西尔身后的观音庙:一只弥勒佛慈悲微笑,佛爷手里的白绸正勒着尼克斯死不瞑目的脸!黑白电视机里,安西尔大怒着咆哮:“而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穷凶极恶的光明社!惨无人道的光明社!破坏华夏和拉瓦尔两个国家和平相处的光明社!不过,遵纪守法的拉瓦尔市民,不要担心,据可靠消息,光明社就潜伏在云长区,今晚,我要代表公平和正义,公然对这群恶徒施以制裁!帝国里活着的每一个拉瓦尔人啊,让我们将悲痛化作力量,让我们英勇反击,让我们把光明社从世界上祛除殆尽!拉瓦尔帝国永垂不朽!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

    高亢的宣誓随着电视的关闭落下帷幕。

    向小晚吃惊:“尼克斯不是被我不小心踢死了吗?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破庙里?你不是说你会处理好吗?怎么越帮越乱!”

    “安西尔?尼克斯?”弦伯冷笑:“之前还是你死我活的两派,死后连尸体都不放过利用的机会!什么剿灭光明社,全都是谎言和借口!云长区是第二大华夏聚集地,帝国的目的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肮脏的手段不足为奇。”

    “可尼克斯的尸体到底是你放在云长区的,还是安西尔放的?”向小晚质问。

    “有什么区别吗?战争已经开始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除了三岁孩童,谁还会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理由?光明社和云长区,把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对象强行联系到一起,无论谁是阴谋的始作俑者,都改变不了云长区被抹除的命运——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械斗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那首先登场的弱者的尸体就是最好的理由,难道不是吗?要么成为蹂躏世界的强者,要么做一具被世界蹂躏的尸体,你要怎样选择?”阴笑中的弦伯掸了掸向小晚肩上尘土,转身扬长而去:“沐芽,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