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跳跳帮覆灭
午夜凌晨两点半。 安静的十三江大桥前立着一块铭碑,上面刻着几行介绍:“十三江大桥,尼克斯子爵于创世历一九一四年六月修建,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十月完成,大桥全长六百米,承重二十吨,修建历时一年零四个月,用于江茗南北物资运输,望往来者饮水思源,特此录其芳名,镌碑以记,铭其功,彰其德,显其志,扬其名,亦冀昭示后人。” 尼克斯是谁?就是在万圣节舞会上猥亵沐芽、结果被向小晚不小心一脚踢死、尸体被吊在观音庙上、由此引发一连串战争、最终导致毕沙罗王权倒台的尼克斯。尼克斯人虽然死了,可他修的桥却依然健在,并且桥下还埋伏着十几名身穿黑衣的风水特警,桥面摆着六排地刺、四排反坦克地雷,一旦有车辆经过,想必绝不会好受。远处,三辆装甲车正依次驶来,车上坐的正是哈莱特和他的五个保镖。 夜色安静。哈莱特擦擦脸上的汗,眺望一眼远处的十三江大桥,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气氛静得可怕。哈莱特心中不安,询问身边保镖:“那是什么桥?” 保镖回答:“是十三江大桥。” 哈莱特又看了看那诡异的大桥:“不知道怎么搞的,今晚,我心中总有一种强烈不安,感觉好像要出大事。谨慎点,不要走那条桥,换一条路。” 保镖刹车:“帮主,要过十三江,只有这一条路。” 后面两辆装甲车也跟着停下来。 哈莱特盯着大桥,看了许久,问保镖:“你觉得那桥安全吗?” 保镖仔细看了看:“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哈莱特忽然被这个词提醒:“对,你说的很对,就是不对劲!我就觉得今晚的事一直都怪怪的:想我哈莱特行走江湖数十年,一生起起伏伏,从没栽过什么大跟头,唯独今晚感到一种非比寻常的危机;不是我老jian巨猾,不是我生性多疑,只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我:这事情来得太蹊跷;但丁想借风水世家之手除掉我尚可理解,弦伯凭什么提前向我泄漏机密?放走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保镖停车熄火:“会不会是看在交情的份上——” “不会!他不是叽叽歪歪的人!” 保镖想了想:“他担心帮主一旦出事,会殃及到自己?” “不至于!我们之间那点勾当,就算曝光了又怎样?” 保镖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另有所图!他把我们连人带金骗出来,其实是想要杀人越货!我们必须赶紧回赌城和山迪堂主汇合!” “你说得对极了!我正是担心这个!弦伯绝不会平白无故给人恩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必须赶紧回去找山迪,有山迪在,黄金才是安全的!”不等保镖点火,哈莱特又怀疑:“慢着!不过,他的话也不能完全不信,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回去不就正好主动送死?你马上用对讲机联系一下赌城,看看那边情况。” 保镖拿起对讲机,呼叫三遍,半天,没人应答。 “看来赌城那边遇上麻烦了。”哈莱特一脸忧郁叹口气,四顾,看见路边正巧有一个电话亭,于是下车,掏一块钱硬币塞进公用电话里,拨通风水特警局的报警电话:“喂?风水特警局吗?我老婆半夜疯了突然用菜刀砍我,你们快点来救我!什么?来不了?你不来我老婆就要把我给杀了,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快点派人来啊!特殊任务?全员出动?唉,算了,我自己去大街上躲躲。” 哈莱特挂电话,重新上车:“事情果然如弦伯所说,风水世家竟然真的对我们下手了!幸好我们提前逃了出来,你和我换一下衣服,我来开车。” 哈莱特换上保镖的衣服,坐上驾驶座,沿公路一直向前行驶。 夜色愈发安静,江面波澜不惊。 三辆装甲车终于驶到大桥面前。 保镖指着桥牌:“帮主,咱们的车太重,只能一辆一辆——”话还没说完,忽然“啪”一声子弹穿透挡风玻璃、保镖当场死亡!哈莱特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卧下身体,紧接着又有两颗狙击弹顺着头皮穿过,哈莱特急忙瞥一眼后视镜:车后突然冒出一群扛着轻机枪野蛮往上冲的黑衣人,车前堵着三架重机枪,哈莱特知道中了道,大急,脚踩油门,顶着枪林弹雨、强行冲破武装防锁、驶上大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听见“砰砰”两声,装甲车四个轮胎齐齐爆掉,方向盘失灵,车体刹不住一个劲向前冲,紧接着便压上两排反坦克地雷:二十多吨重的装甲车被炸得侧翻撞碎护栏栽进十三江、大桥被地雷炸得连连崩断,一块块巨大的石料坍塌落入江水…… 许久,江水平静下来,悠悠继续向前流。 沁茶向江面看一眼,收起狙击枪,带领一行身穿黑衣的风水特警,轻松拦住剩下两辆无处可逃的装甲车、击毙反抗者、打开车门:二十吨黄金闪闪发光。 沁茶打开对讲机:“局座!哈莱特已经被我击毙,两车黄金顺利到手,剩下一车黄金不慎掉入十三江,本来有机会劫到三车黄金的,只是一个开车的保镖不肯停车,非要负隅顽抗开车硬闯,如果给他逃跑就糟了,所以只能炸断大桥。” 弦伯这边刚坐进警车,听完沁茶的汇报,拿起对讲机:“你亲眼看见哈莱特死亡了吗?刚才沐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醒:哈莱特和他的保镖对换了位置,你所击毙的应该是车上的保镖,是哈莱特开车掉进十三江了。” 沁茶惊慌:“局座,那该怎么办?要找人下江捞金么?” 弦伯突然忍不住又咳两口血,沐芽慌忙递上手帕,弦伯擦擦嘴角的咳血,平复一下呼吸,然后拿起对讲机:“不用,这车黄金已经不是你的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将剩下的两车黄金卸下一车半,然后将两辆装甲车连带里面的半车黄金一起开进十三江,伪装成三辆车齐头并进压断大桥的事故现场,最后把卸下的一车半黄金运回来。” 沁茶恍然明白,继而追问:“局座,为什么不把两车黄金都运回来?” 弦伯告诫:“切记,做人不能太贪!当初青狒狒第一次找我谈生意的时候,说好了事成之后一人一半,这件事虽然我们出全力,但我们只拿我们该拿的。” “沁茶明白!”沁茶立即领命,又追问:“那哈莱特怎么办?” 弦伯略作思考:“区区十三江还不至于溺死哈莱特,你把黄金运回来后,赶紧带人前往雷诺帝国大使馆,在周围埋伏抓捕!” 沁茶领命:“是!” 朝阳从东方红彤彤升起来。 帕里斯大殿,合众国朝会。 诺大的殿堂里,气氛异常沉闷。但丁倚在王座上一个人喝闷酒,林思思静静立在一旁,白金汉和基督山像两个闷葫芦低着头,鼻青脸肿的乔治半跪在青狒狒面前:“殿下,我们……我们皇家护卫军,不但没拿到一毛钱!我们,还被人算计了!除了我和威廉,剩下所有弟兄都被炸死在赌城地下二层,藏金库里全是炸药!” 啪一声酒杯摔碎在地,但丁怒目起身:“谁让你去的!” 乔治睁着半只被烧肿的眼皮,兀自解释道:“这绝不是战术上的问题,而是有人存心算计我们!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乔治绝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但丁雷霆大怒:“朕在问是谁让你去的!是你自己想去找死?还是有人怂恿你去作死?原计划不是已经定好了吗:借着风水世家这把刀、剜掉跳跳帮这颗瘤,即便要炸,死的也应该是风水世家的人才对!你跑那去干什么?就为了抢那几块黄金?啊?你脑子有病啊!黄金还用抢吗?那本来就是我合众国的财产!光天化日之下,他缉到那么大一笔赃款,只要你们稍稍动动嘴皮子,他敢不给吗?你智商让猪给吃了吗?事到如今不但把黄金硬生生给弄没了,还摆出这副落魄模样,丢人现眼给朕看呐?” 乔治不敢吱声。 林思思得意瞥了一眼青狒狒,然后满眼崇拜地仰慕但丁,那双眼神仿佛在说:看我殿下多明智,智商碾压你们这群笨蛋! 但丁瞥了林思思一眼骂道:“还有你!再乱看,把你眼睛给挖出来!” 白金汉和基督山像两个闷葫芦低着头。青狒狒鼓足勇气站出来:“殿……殿下!是,是臣的主意,都怪臣,把事情给弄巧成拙了!” 但丁坐回王座,对着瓶口喝了口闷酒。 乔治擦擦脸,一口咬定:“殿下,这件事不能怪总务大人,一定是弦伯背后捣鬼!此人不仅在战术上极具谋略,而且诡计多端——” “大将军说话要讲证据!”白金汉突然打断乔治的话:“一切都是你的主观猜测,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而陷害忠良?我与弦伯从小就认识,他生性聪明善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乔治恼羞成怒:“他善良个屁!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弦伯早就变了,我和他交过几次手,没有任何人比一个人的对手更了解他!” 白金汉气得忘了词,掏出便签怒翻一顿,立即回头呛乔治:“哼哼,敌人?都是为殿下效力的臣子,哪来的敌我之分?我已经调查过,半年前你为毕沙罗效力,在屠龙岗你和你的部下被弦伯打得屁滚尿流,你分明就想趁这次机会公报私仇!弦伯是一心为殿下效力的忠臣,而你这个前朝元老,不会对殿下怀有二心吧?” “都给我住嘴!”青狒狒大喝一声喊断争吵,赶紧抬头瞥一眼但丁的神色,同时心里暗暗盘算起来:再不喊一嗓子这两个家伙就要掐上头,净做些无意义的蠢事!哈莱特人跑了,金子消失了,藏进库里放了天量炸药,很明显这是在蓄意报复,也就是说必然有人事先给哈莱特通风放信,这个jian细是谁?如果这一切真是弦伯的阴谋,那麻烦可就大了!弦伯这小子精通谋略,风水世家又是华夏第一大世家,他岂不是要上天?刚铲除一个跳跳帮,又冒出一个风水世家,这江茗到底是谁的江茗?! 青狒狒忽然下跪:“殿下!臣认为下一步——” “慢着!让朕考虑考虑!”但丁举手制止,放下酒瓶,皱眉深思,青狒狒所烦恼的正是他所烦恼的:泄露机密的jian细到底是谁?帕里斯大殿只有五个人:林思思、青狒狒、乔治、白金汉、基督山。虽说林思思是哈莱特派来的,但她终究是个缺心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青狒狒不存在背叛动机,更何况他视哈莱特如死敌;乔治重情重义,视手下士兵如同兄弟,断然不会拿自家兄弟的性命与他人做交易;白金汉从小出生在桃源岛,随后一直在雷诺留学,回到江茗后靠着所学的知识建设江茗,是个精明能干、重情重义的技术人才;剩下一个基督山倒是大有嫌疑,始终摸不透这家伙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如果不是帕里斯大殿走漏的风声,那就必然是风水世家,而且给跳跳帮泄露机密只可能是一个人:弦伯自己!错不了!凭弦伯的才能,他绝不允许军事机密被手下泄露这种情况,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早就被毕沙罗抄家灭门,怎能成为火烧向阳林、洪淹奉三梁、炸崩屠龙岗的战争狂魔?眼下跳跳帮已经是将死之虫,风水世家却在这一战中迅速崛起,养虎为患,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下一个跳跳帮!士者,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亘古帝王之道也! 但丁思考成熟、从王座上毅然起身、目光阴冷:“庆父,你知道范蠡么?” 青狒狒不明白但丁为什么提起范蠡,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殿下说的可是那个被越王追杀、逃跑时留给宰相文仲一封写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十八字书信的大将军范蠡?” 说这话的,竟然是闯入大殿的弦伯!但丁震惊回头!青狒狒吃惊回头!三大家臣惊异!林思思惊异!乔治拔枪大怒:“你来这里做什么?” 弦伯一手推开虚张声势的乔治,上前盯着但丁,笑而不语。 饶是弦伯只有四阶灵力,饶是但丁是六阶王者,也免不了被盯得心里发毛:正在他背后讲他坏话,却被他抓了个现形,但丁心虚! 弦伯挥手,殿门外突然出现上名百华夏豪杰,沁茶也跟着进入,弦伯单膝半跪:“经一夜奋战,弦伯带华夏百家联盟端掉梦红楼、铲除幻灵堂、炸平皇家赌城、彻底清剿跳跳帮、并依法没收其非法所得、特来向殿下汇报战果!” 百名华夏豪杰齐齐下跪:“天上天下,唯我丁殿下一人独尊!” 十名壮汉抬着满满五箱金银钞票呈到大殿中央。 沁茶上前半跪:“在清剿过程中,皇家赌城不幸被毁于一旦,哈莱特逃之夭夭,这是在梦红楼和幻灵堂两处所得的赃款,请殿下过目。” “哈哈哈哈!再多的钱财不过堆堆粪土,朕唯独只想要你一个人!”但丁挽袖,走到弦伯面前,双手托住弦伯胳臂,扶起,深情凝视:“只要你肯辅佐朕,以江茗为起点攻城略池、横扫亚欧两陆、称霸世界不是梦!来、来、来!朕的王座大得很,足够同时容得下我们两人,从今以后,你与朕平起平坐,一同欣赏这江茗美景!” 青狒狒、乔治、白金汉、基督山同时震惊! 弦伯突然推开但丁的手——他捂住嘴猛烈咳血,大量黑血顺着他指缝向外流出,一滩滩滴在大殿地板上,抬头,脸色苍白,如同大病垂死之兆。 沁茶大惊上前:“局座!” 但丁回头大惊:“弦伯兄!你这是怎么了?” 弦伯擦拭一下嘴角的黑血:“只是有些劳累,积劳成疾,养养就好。” 但丁神情关切:“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务必要好好静养!既然你这么累,那就赶紧坐到朕的身边,来、来、来!相信朕,你会很舒服的!” “殿下!”青狒狒忍不住上前提醒:“时候不早了,您约了布朗大使在雷诺大使馆会面,还有,这是大使刚刚差人送过来的急信,说是请殿下务必过目。” 但丁厌烦:“多大点事?没见朕正忙?念出来听!” 青狒狒拆开信:“自但丁殿下执掌以来,江茗日益繁荣,百姓安居乐业,雷诺帝国愿意承认合众国的地位,不过有个条件:拘捕,拘捕……” 沁茶趁着搀扶弦伯的机会,低声耳语:“局座,哈莱特已经假扮记者溜进雷诺大使馆,我们的人没有权力进去缉拿。” 弦伯擦擦嘴角,轻点一下头。 但丁催问青狒狒:“拘捕谁?都是自己人,念出来吧!” 青狒狒咽了咽喉咙:“拘捕风水特警局弦伯,并移交雷诺大使馆处理。” 但丁满脸怀疑拿过书信,亲自看一眼:确实如青狒狒所说,信上不但清清楚楚地写着拘捕弦伯,还盖着雷诺帝国公印、大使馆官印。但丁笑着把信递给弦伯:“弦伯兄,你铲除了跳跳帮,现在雷诺大使要拘你,这可如何是好?” 弦伯接过信,扫一眼:“据今早消息,哈莱特可能已经混进雷诺大使馆,殿下若想彻底斩草除根,可带臣一同前往。” 基督山赶紧上前禀报:“殿下,雷诺帝国科技发达,兵强马壮,是当今世界头号强国,江茗如果能得到雷诺帝国的认可,将大有裨益!” 白金汉上前谏言:“司法大人此言差矣!雷诺帝国强盛和我江茗有何关系?赢得尊重的要诀是自强,怎能将附庸他国作为外交策略?” 乔治也谏言:“殿下,臣虽然和弦伯意见不合,但私认为雷诺帝国的认可又和拘捕弦伯之间不存在关系,这样的条件如同儿戏,不足为信!” 但丁转而询问青狒狒:“庆父,你怎么看?” 青狒狒拱手回答:“臣知道殿下此前比较重视与雷诺帝国的关系,但在重大利益面前,一纸条约形如粪土。既然弦伯局座断定哈莱特藏在大使馆,理应直接出兵清剿,但如若有误,恐予人口实,不如殿下亲自会会这个布朗!” 但丁欣慰:“好!就依众爱卿所言。有你们在,不愁江茗不兴!” 上午十点整。雷诺驻江茗大使馆正门大开;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络绎不绝赶进大使馆,街上各种老爷车和人力车来来往往;万众期待中,一辆高贵的双火雷鸟终于停在大使馆前,两排荷枪实弹的雷诺大兵收枪、列队敬礼。 但丁、弦伯、青狒狒、沁茶四人下车。但丁一人在前面阔步前行,弦伯和青狒狒一左一右紧随其后,沁茶持枪跟在最后。
大使馆二楼贵宾房。 哈莱特站在窗边,顺着窗帘缝隙向楼下瞥一眼四人,愤怒撂下窗帘,心中暗骂:“哼!弦伯,你把我害得无家可归不说,还敢大摇大摆来大使馆?还有但丁,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可你非但不感恩,反而一再把事情做绝,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也不用有所顾忌,你们俩统统下地狱吧!” 哈莱特把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倒进茶壶,将茶壶端进厨房,然后悄悄躲进议会厅一面挂有雷诺国旗的侧门后,等待偷听。 布朗大使满脸笑意出馆迎接,与但丁热情拥抱,周围闪光灯一阵狂闪,与但丁相互握手,闪光灯又是一阵狂闪,然后与但丁携手共同走进议会厅。议会厅满是记者、摄像机、鲜花。服务生走进厨房,端起茶具,送进议会厅;礼仪小姐接过茶壶,替所有人倒一杯热茶;布朗大使摸出一粒解药用茶水送服,笑看但丁:“殿下:鄙人近日突患疾,不便出行,劳烦殿下亲自前来,真是过意不去,还请殿下恕罪!” 但丁淡定挥手:“无妨,数步之遥,何足挂齿。” 布朗大使释怀:“早闻殿下霸气君临天下、胸襟虚怀若谷,今日一见王者风范果然举世无双,称作盖世英雄有过之而无不及。物华因天宝,地灵生人杰,江茗风景优美、民风淳厚、资源富饶,再有殿下悉心治理,赶超雷诺是早晚的事。” 但丁心如止水,端杯吹茶:“大使言过。朕年幼年时曾有幸到雷诺大学游历,深谙雷诺国富民强、科技昌盛、文明高度繁荣,世界上过半数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化学家、建筑学家、天文学家均出自雷诺,天府之国,无与为争。” 布朗开怀大笑:“江茗能有殿下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执掌者,实是万民之幸——只不过,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听说江茗有位穷凶极恶的恶霸,此人滥用职权,作恶多端,强占民财,不久前更是劫走雷诺帝国在江茗境内运输的一批军用物资,他就是风水特警局新任局座弦伯!本来雷诺已经准备承认江茗合众国的国际地位,并希望与江茗结为忠实盟友,互通商农贸易,共同完成称霸世界的伟大壮举,只可惜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了不影响江茗与雷诺的友好关系,希望殿下尽快将弦伯拘捕归案!” 但丁静静喝了口茶,擦擦鼻血,心中暗骂:这茶有毒!不过毒不死我!看来哈莱特果然藏在这,他已经被逼到狗急跳墙的份上,只可惜这里是雷诺大使馆,周围又有大批外国记者,如果贸然强行搜捕哈莱特,恐怕给他国留下口实、甚至引发战争。如今的跳跳帮已经是一只将死之虫,不足为惧,现在优先搞清楚的是那一百亿财产究竟藏在哪?难道真被弦伯劫走?光怀疑没有用,必须要拿到证据! 布朗神情关切看着但丁:“殿下,您怎么流鼻血了?” “风寒,不碍事。”但丁指着身边弦伯:“布朗大使,你认识此人么?” 布朗大使愣愣摇头:“不认识。” 弦伯放下未喝的热茶:“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我叫弦伯。” 布朗大使的笑容卡住、愣愣端着茶杯:“啊?” 弦伯淡然:“我就是弦伯,你找我什么事?” “这,这……”布朗大使尴尬,转而恼羞成怒:“殿下,你怎么能把这样的家伙带到这!这座大使馆可是我雷诺的领土,怎么允许罪犯侵袭!来人!” “慢着!”但丁起身,如同有极强的预感一般,径直朝着那扇挂有雷诺国旗的侧门走去:“大使不要急,雷诺帝国堂堂世界第一大强国,就更不应轻浮急躁:既然大使不认识弦伯,又怎能断定此事必定是弦伯所为?弦伯明明是朕的一枚得力大将,这里面恐怕藏着某种误会,大使贵为雷诺代表,理应明断黑白,只不过再聪明的人有时也难免被某些jian邪之徒蛊惑心智,比如叛徒哈莱特!”但丁忽然推开那扇侧门! 布朗大使吓得立即起身、瞪眼朝那扇门看去:空空走廊,没有一个人。 记者们开着闪光灯,对着空走廊一顿咔咔狂拍。 布朗大使咽了咽喉咙,擦擦额头冷汗,舒了一口气,朝但丁抱怨:“殿下!您没事开那扇门干什么?门都坏了,小心割伤您的手!” 但丁静静站在门口。虽然布朗看不见、弦伯看不见、记者们看不见、可但丁却顺着门底缝隙分明看到门后藏着一只左脚和一截假肢——藏在门后的是哈莱特!但丁嘴角弯弯而笑,敲了敲门,压低声音:“爱卿,你的金子藏在哪?” 弦伯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老兄!你可别乱讲话! 哈莱特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满脸豆大汗珠、嘴角颤抖,半天,咬出两句话:“但丁!你……你这个王八蛋!我死也不告诉你!” 但丁面露失望:“是么!那朕只能对你说:很遗憾,你就等着吃苦刑吧!” 门被震碎成木块,满脸骇然的哈莱特被但丁揪着衣领、狠狠甩到众人面前!但丁怒目,向布朗兴师问罪:“大使!朕本来只想开门透透气,却不巧发现我江茗叛乱者藏在你地盘!难道是你蓄意窝藏?说!你该作何解释!” 现场闪光灯一顿狂闪。 布朗大使惊慌后退、下意识狡辩:“不!不,我……” 哈莱特爬起来、抓住布朗双臂:“堂外甥不用怕!依照国际惯例,大使馆属于雷诺帝国领土范围、不受江茗执掌者管辖,他不敢拿我们怎样!” 布朗镇住神:“对!少唬人!这里是雷诺大使馆!退一万步,就算哈莱特是江茗叛乱者,只要在我雷诺帝国领土内,那就要经过我雷诺帝国的同意!如果雷诺帝国不同意,你无权从我大使馆带走任何一个人!来人!” 两排荷枪实弹的雷诺大兵从门外冲进来、将但丁一行人团团围住。但丁丝毫不肯退让:“不行!今天就算拆了你大使馆,哈莱特也必须要归朕!” 弦伯心急:如果哈莱特被但丁带回去严刑拷问,很有可能说出不该说的话,那么但丁将毫无疑问会大力打压我华夏联盟,华夏人在江茗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必须当机立断才行!弦伯双眼突然翻出猩红血浪、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绕着瞳心旋转、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异力量夺目而出、如扑蟒蛇般扑进哈莱特的灵魂:换心术! 六枚十字芒在“哈莱特”眼中急剧旋转!“哈莱特”忽然从一个雷诺大兵手中夺过枪、回头照着布朗大使的胸口“砰砰砰”连开三枪! “弦伯”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双手:“我这是怎么了?” 杀掉布朗的下一秒钟,弦伯暗中冷喊:换心术解除! 真正的哈莱特慌张扔下机枪:“不!不是我!不是——” 两排雷诺大兵听到枪声紧急回头:哈莱特竟然夺枪杀了布朗大使!砰砰砰砰!两排雷诺大兵毫不犹豫同时开火,哈莱特瞬间被射成筛子! 鲜血迸溅满地! 哈莱特满嘴吐着血沫子、砰一声无力倒地、用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瞪着弦伯。曾经辉煌一时的跳跳帮就此覆灭,哈莱特彻底死亡。 但丁从惊讶中冷静下来,按住弦伯肩膀,压低声音:“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朕喜欢!”但丁从弦伯身边走过,对着布朗的尸体郑重鞠了一躬,转身面对记者,给事件定性:“诸位不要恐慌!江茗叛徒哈莱特潜入大使馆刺杀大使,已经被雷诺士兵当场击毙,布朗大使不幸罹难,朕因监管不力,特向雷诺帝国提出郑重道歉……” 沁茶吃惊,低声询问:“局座,事态会变严重么?” 弦伯漠然:“该来的,早晚会来。” 闪光灯不停狂闪。记者们纷纷冒着生命危险、成功抓拍到三张珍贵的照片:第一张是哈莱特刺杀布朗大使,第二张是雷诺大兵击杀哈莱特,第三张是但丁向雷诺大使遗体鞠躬——这些被布朗请来专门用于震慑但丁的记者,反而成了替弦伯洗清罪名的法宝,为历史写下了不轻不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