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战到黎明
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晚九点,风水世家。 向小晚、艾琳、卫莎莎三个人正在床上一起玩扑克:艾琳脸上贴了四张纸条,卫莎莎和向小晚满脸贴着几十张纸条。他们正在玩一种民间梭哈,规则很简单:每人先抽两张底牌,押一张纸条,然后抽一张明牌,牌面大者先押一定数量的纸条,其他人决定跟或不跟,五轮抽牌结束,比较牌型和牌面大小,赢的人有权把自己押出的纸条贴在任意一个败的人脸上,败的人则要把自己押输的纸条全贴在自己脸上。 向小晚暗暗翻开自己底牌:一张红桃2、一张红桃3,第一张明牌是黑桃5,净是些小数字,糟透了!衰,衰,衰!衰成这样还怎么赢? 卫莎莎暗暗翻开自己底牌:一张黑桃K,一张黑桃Q,第一张明牌是黑桃J,清一色带人头的牌面,赢是个大概率事件! 艾琳暗暗翻开自己的底牌:一张红桃A,一张方片A,第一张明牌是梅花A,三条已出,满堂红指日可待,甚至凑个四炸弹也不是不可能! 卫莎莎见艾琳第一张明牌就这么大,忍不住惊赞:“哎呀,咱家琳琳不仅天生一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美,就连运气都这样好,叫谁看了都打心眼里喜欢,不像某些衰男,就连摸到的牌都净是些小三小五,哎呀好恶心!好窝囊啊!本喵敢打赌你底牌不超过六!”卫莎莎说着伸脚踩向小晚一下:“你敢不敢跟本喵赌?” “变态猫,别用脏爪子碰我,一股脚气味!”向小晚不屑把卫莎莎的脚丫子扔开一边:“我劝你还是别以貌取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知道高手都喜欢深藏不漏吗?我这底牌说出来只怕吓到你一跳——” “臭丸子别吹牛,你到底跟不跟?” “牌面最大的是大小姐,你问我干嘛?” 艾琳直接扔牌,叹了口气:“算了,本小姐底牌不好,认输了。” “琳琳!”卫莎莎惊讶:“你的牌这么好,认输不是太可惜了?” 艾琳把自己押出去的那张纸条贴在自己脸上:“不用了。有老司机在,就算本小姐手里有再好的一副牌,最后恐怕还是赢不过他老人家。” 卫莎莎横鼻子瞪眼冷不防一脚猛踹向小晚、怒摆口型:“你这蠢丸子!你赢琳琳干嘛?你早晨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还敢赢咱家琳琳?” 向小晚怒摆口型:“我赢个毛!我特么连输四盘你又不是没看见!” 卫莎莎怒摆口型:“你才输四盘,你想找死啊?” 向小晚怒摆口型:“一共就玩了四盘啊!你还要我输几盘?” 卫莎莎怒摆口型:“你输得不够惨!要不然怎么凸显琳琳冰雪聪明?” “凸显你妹啊!”向小晚骂出声来:“死八婆,快点下注!” 卫莎莎一把纸条拍上来:“催什么!本喵下二十张你敢跟吗?” 向小晚看了看自己的黑桃五,愣愣咽了咽喉咙:“跟……不跟?当然跟!区区二十张算什么啊?后面还有牌,胜负还说不定呢,别高兴得太早!” 卫莎莎刚准备下注,忽然手停在半空:“是不是有人敲门?” 向小晚和艾琳疑惑,相互对望一眼:“有嘛?” 卫莎莎做禁声手势:“嘘,你们仔细听。” 艾琳侧耳,听见一阵微弱的砰砰声:“好像还真有人敲门。” 向小晚疑惑:“这么晚了,外面尸鬼成群,谁会到这来呢?” 卫莎莎警戒跳下床:“让本喵先去看看再说!” “等等,我也去。”向小晚连忙下床、穿上鞋子、带上金箍棒、走出房门、穿过庭院、追上卫莎莎一起打开世家大门,只见地上躺着个病怏怏的女孩:头戴一顶鸭舌帽,柔和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耳朵,瘦弱的身子被尸鬼咬得满是伤口,一双翠绿的桃花眼无力望着向小晚:“当家哒,快去阻止爸爸——” 向小晚一见是妍、大惊蹲下身:“妍!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妍全身都是被尸鬼咬的伤口,好多伤口已经淤青化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转化尸鬼:“妍下酒窖时被一个尸鬼咬了,爸爸说但丁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要杀了但丁就能中止妍转化成尸鬼,他现在已经怒气冲冲冲到帕里斯大殿找但丁算账去了;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当家哒,但丁会伤害爸爸的,请快去阻止爸爸——” 向小晚急得快要火烧眉毛:“好好好!妍你在这等着,别怕!我这就去把骸三接回来,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变态猫,这里就麻烦你了!” 艾琳这时也跟着走上来,看了一眼妍,立即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站在门口,愣愣望着向小晚的背影:“老司机,这不是你的朋友吗?” 向小晚慌忙放下妍、匆忙离开、被卫莎莎一口叫停脚步:“白丸子!她可是你的朋友!你朋友已经被尸鬼咬了,如果万一她……你要本喵怎么办?”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静静停在原地:“你是风水师,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卫莎莎愣愣望着向小晚冰冷的背影。 向小晚说完,头也不回地坐进出租车、心急如焚地朝帕里斯大殿驶去:三子,但丁是个心狠手辣的君主,你不是他对手!你和妍以前连核弹都扛过,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千万别在这种关头做什么傻事! 夜色下,一片片尸鬼在公路上成群结队地游荡,一些尸鬼听见出租车的声音,纷纷伸出两条腐烂的胳膊、拖着冗长的步子、堵在马路中间、向引擎声传来的方向抓咬,然后被时速一百二十迈的黑魔虫撞飞碾压,黑魔虫被震得像个电筛子,挡风玻璃被尸鬼们的腐烂的血rou喷得污浊不堪、然后又被扫雨刷清理出一片扇形干净的视野。 向小晚就这样一直抱着方向盘、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开了半个多小时的碰碰车,终于赶到达帕里斯大殿门前的广场前。 向小晚远远下了车、环顾四望、只见广场上遍地都是尸鬼碎块,血流成河,腥臭无比;身穿印着“神”字大雪袍的蓝眸但丁正站在广场中心、拼命拔剑砍月球! 三百零一剑、三百零二剑、三百零三剑…… 雄浑的黑色灵力如同从无尽的星河中散发出来、不断地汇聚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形成一股股如同风暴般的能量冲击波冲向明亮的月球! 三百零八剑、三百零九剑、三百零一十剑…… 向小晚震惊抬头:月牙被砍掉了一个角! 月球被但丁砍掉了它的北极!几十块像饼干渣一样明亮的碎渣仍然在月球轨道上环绕、向地球反射着亮光,可以后它无论怎样自转,都再也不会再出现满月:因为但丁已经把月球的北极给活生生削爆了!股股剑气汇成惊天动地的冲击波持续不断朝月球进攻,似乎但丁不把月球彻底削爆就永远都誓不罢休! 三百四十六剑、三百四十七剑、三百四十八剑—— 苍凉的月色下,但丁一个人狂砍月球,诡异!太诡异了! 向小晚上忍不住前几步查看、忽然发现但丁脚底踩着一条机械手臂,向小晚的头皮蓦然惊得发麻:骸三的机械手!血流成河的地面已经只剩下一根碎裂的机械手臂,剩下的是一望无垠的、被砍得细小的尸块,骸三不见了! 向小晚猛然拔出金箍棒、冲上去当头一棒挡住了但丁的第三百四十九剑:如意金箍棒和达摩克利斯对撞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应声而起、方圆一公里的鲜血和尸块裹着泥浆崩爆四起、月色下是向小晚一张杀意漫天的脸:“骸三在哪!” 漫天血泥散去。 蓝色的眸子里透漏着股股妖异,但丁不屑:“谁是骸三?倒是冲过来一个疯子人造人,被朕给当成尸王一剑肢解了!穷瘪三,你也想被肢解?” 向小晚心魂一震、泪光湿润、苍哑嘶喊:“那是我朋友!” 达摩克利斯哐一声震开如意金箍棒。 但丁如同听到一个笑话,嘲讽讥笑:“你朋友?你一个满门被抄斩的穷瘪三,结交到的朋友反正也不过是一群狐朋狗友!低级的狗本来就是给高级的人炖着吃的,杀几条狗对朕说不值一提!你要是心疼,为什么不提前看好自己的狗?” 向小晚声泪俱下:“但丁!三子可是与我一同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弟兄!我甘愿被撒旦咬掉一条右臂、好不容易才度和他一起度过人造人危机,本来想着让他在我鱼丸店里快快乐乐安享最后一段平静人生的!可是,可是!可是你!你,你竟然杀了他!你******杀了我弟兄!但丁!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想故意找死!” 但丁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朕正愁灵力多得发泄不出去,甚至多得已经撑爆了身体,这才一个人砍月球玩!朕每挥一剑、灵力就消散一分、身体的负担就减少一分、身上的黑色伤口就减少一块,不管是你也好,刚才的人造人也好,谁来拿命陪朕练剑,朕正求之不得!穷瘪三,你知道吗:刚才来的那个不要命的人造人眼见杀不掉朕、于是便想割开朕的血管、取一些血液回家、以此延缓一个叫妍的小丫头转变成尸鬼的过程,朕告诉他朕的血液确实可以延缓转化成尸鬼的过程,但至多只能延缓一夜,如果你还是坚持想要朕的鲜血,那就必须满足朕一个要求:跪下来求朕!结果他还真的傻乎乎跪在朕面前,朕一剑就刺碎了他心脏!蠢货!朕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会把血液分给你这种下贱的狗?只是那人造人死到临头还在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尊严能换回那叫妍的小丫头的性命,死到临头,还拼命地攥着朕的袍子,求朕给他一点鲜血,哪怕就一点,朕嫌他烦再补一剑肢解他!哈哈哈哈,人造人就是愚蠢,朕真怀疑他脑袋是不是铁做的,不开窍!太可笑——” “但!丁!”向小晚目眦狰裂狂声咆哮、挥起爆了棚的六阶灵力当头就是一棒!达摩克利斯之剑裹带着七阶灵力接下这一棒!巨大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帕里斯大殿震塌崩倒!达摩克利斯与如意金箍棒第二次交锋: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向小晚咬牙切齿盯着金箍棒下不足半米的但丁的脸:但丁在笑!但丁还在嘲笑!但丁这个毫无人性的混账畜生还在猖狂笑! 向小晚气得血管暴起、全身每一寸肌rou都在拼命颤抖、恨不得壮志饥餐但丁rou、笑谈渴饮但丁血、用手将眼前这王八蛋大卸八块、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狠狠贬低这畜生:“哲仁!怪不得哈莱特背后骂你杂种,你果然就是下贱的三王妃和****的拉瓦尔交配生出来的杂种!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母亲临死时你是什么表情了!当年你拿毒药喂你母亲时,看到你母亲被毒药毒死,你也像现在这样在笑吧?哈哈哈哈!真好玩啊!你把你亲妈给毒死了!看着你妈疼得在床上打滚、然后一点点死去,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向!小!晚!你这该杀全家的东西给朕闭嘴!”但丁一听三王妃被骂下贱,气得鼻血冲脸、满眼恐怖血丝、一双獠牙窜出嘴角:“朕杀了你!” 但丁不顾死活撤开抵挡的剑、一剑刺进向小晚心脏!如意金箍棒同时载着煌煌开山之势削碎了但丁半个胸膛!但丁大口喷血! 向小晚疼得嘴里全是血沫子、照着但丁的脸就是一拳狠击! 但丁的牙被揍掉半嘴、鼻梁凹陷、面容全毁、却绝不服输,猛然一脚踹开向小晚、拔出达摩克利斯、使出平生最威猛的招数:一股血红之气自剑鞘中如日升腾,残缺的剑身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剑身,达摩克利斯一旦被灵力激活便开始疯狂生长、野蛮咆哮、愤怒撕裂、化作一尊破坏神在与但丁共同挥舞:剑气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绕着天地间游走三周,千万条密密麻麻如网格般全方位斩杀的剑气自天向地、自东向西、自南向北将剑气笼罩下的方圆一公里的水泥地面、广场中央的拉瓦尔大帝雕塑、路灯、以及周围所有建筑切成细小的豆腐块、最终以遇神斩神、遇鬼屠鬼的架势直逼向小晚而来! 一轮亮得掉渣的弯月照着激斗的向小晚! 向小晚左手捂住胸膛、一招唯我逆流便轻松逃离了剑气无死角的包围,并且身体的健康状态完全恢复,只不过灵力已经损耗掉大半,向小晚已经开始气喘连连:唯我逆流只能恢复身体及其物理状态,却不能恢复灵力和精神状态! 反观但丁却越斗越勇,他的灵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剑接着一剑、剑剑致命,打得向小晚要么使用唯我逆流逃、来不及逃的只能架起金箍棒挡掉一部分剑气、剩下的部分只能全被身体吃掉——半个小时过去了,唯我逆流只能恢复最长半个小时之前的身体状态,向小晚身上的大大小小剑伤越积累越多,局面对向小晚越发不利!但丁一边疯狂挥剑,一边得意嘲笑:“穷瘪三!吹了半天,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怪不得小酱油瞧不起你,就这点能耐还想和朕抢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个蠢笑话!” 浑身浴血的向小晚呸了一口血沫子,满眼仇恨朝但丁望去:“哲仁!你这孽障孙子已经犯下滔天大错!我与你已恩断义绝,今晚就算你跪下来谢罪,我都绝不会再饶恕你的罪行!今晚我势必除掉你这妖孽,为丫头正名、替骸三报仇、把原本属于江茗的千千万万份自由和灵力退还给江茗黎明百姓!哲仁,你的死期已经到了!” 七阶灵力疯狂震荡、但丁王者霸气兀然散发:“你杀得了朕吗?” “杀的了也得杀,杀不了也得杀!不然丫头永远不会得到幸福,三子的灵魂不会安息,江茗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都要饱受尸鬼灾难!只要你一死,灵力就会被释放回百姓身体里,千千万万的人都将重获新生:为了江茗,我必须杀你!为了三子的血海深仇,我必须杀你!为了丫头的幸福,我今晚必须要杀掉你!哲仁,一切都是你害的,一切都是你的锅!只要没有你,我和丫头会活得好好的,三子会活得好好的,江茗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会活得好好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今晚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但丁狂笑:“小子!有种你放马过来!” 向小晚将六阶灵力全部注入如意金箍棒、手臂肌rou鼓成皮球、嚎一声如同野兽般爆吼、提棒朝但丁风驰电掣狂杀而去:“老冤家!你给我受死!” 但丁望着滔天怒意杀来向小晚、不躲不闪、稳稳站在原地、扔掉剑鞘、将七阶灵力全部灌注于剑刃、准备一瞬间与向小晚决一雌雄:“老冤家!你要死了!” 向小晚带着涛涛仇恨、目眦尽裂、突然如同一只爆发的螳螂、拔地间高高跃起、使出对抗但丁的最强招数:“万倍相对时空!万倍绝对时空!叠加!” 在相对时空作用下,但丁及外界世界的动作减缓一万倍;在绝对时空的作用下,向小晚的动作也减缓一万倍。这二个领域同时叠加可不等于什么都没有:绝对时空是在保持能量守恒的前提下、在极慢的速度中注入巨大的力量、进而让一个看似很慢的物体拥有庞大的动能,但这一招数的缺点是速度慢一般打不中人;而相对时空则可以延缓外界的运动速度,在外界看来就是增加自己的运动速度,二者叠加,用相对时空弥补绝对时空的缺点!在但丁看来,向小晚的速度确实没有任何变化,可如意金箍棒的力量却暗中暴增一万倍!这一棒的能量也暗中无声无息地暴增了一万倍! 但丁双手持达摩克利斯,他的高傲、他的野心、他的魄力、他的王者霸气让他无所畏惧地实实在在接下了这一剑!如意金箍棒在与达摩克利斯接触的那一刻、爆发出比达摩克利斯高三倍的神器伤害、这一棒无声无息、打出了三万倍威力! 但丁接棒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个天大的瘪亏:饶是他是七阶灵者、饶是他的灵力有一百八十万人供应、饶是他比向小晚足足高出一阶,一个六阶灵者全力挥出的三万倍威力就连八阶真神都不敢随便接! 可这时已经晚了—— 空间极度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能量核在一纳秒内急剧收缩、大量物质被吸进去后黑洞在下一纳秒发生崩塌式爆炸、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巨大的冲击波以超声速摧毁方圆百公里内的一切建筑物、以毁天灭地的气势朝八方涌去!万物消失了声音,万物消失了颜色,仿佛就连时间本身都受到波及牵连而凝固! 赤白的光辉将泥土融化灼烧成黑岩浆,江茗地图板块骤然有一大片沦为废墟:这一棒直接毁掉江茗的百分之一板块,对十分之一区域造成巨大损伤,大量尸鬼被冲击波烧成灰烬,破坏倒塌的建筑、街道、树木、桥梁、设施更是不计其数,这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棒!这样的威力级别通常是两个七阶灵者生死对决的水准!
烟尘渐渐散去。 一个直径十公里的巨大陨石坑周围裂出条条深渊,向小晚像条快要被抽干的死狗一样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身:这一棒榨干了他太多灵力,一万倍的威力至少需要注入一万倍的力量,再加上爆炸的能量核和冲击波把向小晚自己烧成一具干尸:他全身的肌rou都被炙烤成灰烬、焦糊的面颊被烧得只剩颧骨、那双刚毅眼睛早已经被烈火烤瞎、露出一双黑洞洞的大窟窿,可饶是这样,他还向小晚,他还是那个钢犟的男人,一个誓死守护着爱我和我爱的人、誓死守护着家园和这片土地、誓死守护着自己灵魂和世间正义的男人!因此,他要顽强地活着,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结束,他知道但丁还不至于被一棒打死,所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挣扎着再一次站起来、榨干灵力、使用唯我逆流恢复身体、然后和但丁一决雌雄、不死不休!向小晚费劲力气、把那只被烧干的焦黑手骨按在胸膛的彼岸之钟上,却挤不出足够的灵力,喘息半天、终于恢复积攒一些灵力、成功地用唯我逆流恢复! 向小晚从废墟中站起来,发现但丁正愣愣望着自己:达摩克利斯之剑被如意金箍棒毁得只剩半个剑柄,但丁的胳膊也被削断一条,可永恒之力竟然没有修复但丁的胳膊!能量核的炙烤和冲击波的损伤都完美修复,但唯有金箍棒直接削断的右臂无法修复!这杆上能打玉帝扛佛祖、下能扫除人间一切妖魔鬼怪的如意金箍棒刚才在向小晚全力一击下终于发挥出了它在真神手中应有特殊属性威力:损伤永久不可修复!就像撒旦咬掉向小晚的手臂一样,这种伤害不简简单单是对rou体的伤害,更是对灵魂的永久伤害,如果不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再轮回一次生命,那么该损伤永远无法消除! 这就是如意金箍棒的特殊威力! 但丁扔掉被金箍棒废掉的半个剑柄,远远望着向小晚。 向小晚远远望着但丁,那一瞬间,好像有一眼万年的感觉:在方圆百一片黑色废墟里,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灾难里,能让彼此不再孤独的,这世界上也只剩下你和我两人——我们就像是一对抗争数百年的老冤家,一见到对方就燃起无尽的愤怒和仇恨,彼此抗争着,不断挑起永无休止的血战,势必要将一方从这世上抹杀才罢休! 而现在,向小晚终于在这场战争中建立起了绝对优势:刚才的招数虽耗掉他全部灵力,但他手里还握着如意金箍棒,而但丁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但丁是七阶剑神:剑神一旦没有了剑,就只像一只老虎失去了爪子和牙齿,虽然还保留着王者的气魄,但也终究只是个纸老虎,就像但丁的剑被魔术师罗恩缴走后、面对金字塔里一只五阶涅伽达女王的追击、但丁只有逃跑的份! 如今向小晚仗着神器的优势不但毁掉了但丁的剑,甚至连他握剑的右手都一并毁掉了。但丁虽有无穷的灵力,却已经落于下风。 但丁用仅存的左手捡起一截骸骨,无所畏惧地站在那,笑了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得意地挑衅向小晚:“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向小晚丝毫不怜悯这个失去剑的王者、这个失去右手的王者,他左手握紧金箍棒,无所畏惧地走上前,架起金箍棒砸碎骸骨、一棒削断但丁左手! 毫无怜悯!向小晚眼神如钢铁一般坚毅,绝不手软! 但丁被这一棒削趴在地、重重栽了个狗啃泥,咳了一口污血,永恒之力片刻间便修复了他的左手,但丁挣扎爬起来,一脸无所畏惧哼笑,都到了这关头,他还有闲心嘲讽向小晚:“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向小晚闷吼一声抡起大棒直削但丁胸膛!但丁架起仅存的左臂抵挡、结果左臂连同胸膛一起被金箍棒打折、如同一颗炮弹重重弹出十几米远、惨不忍睹! 可是片刻后,无穷无尽的永恒之力再一次修复了但丁的身体,但丁又要爬起来,向小晚今晚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势必要杀掉但丁,可他的灵力基本已被刚才的大招倾泻一空,这一棒又一棒只是普通的棒杀,完全发挥不出金箍棒损伤不可修复的特殊属性,威力远不足杀死但丁,但丁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永恒之力复原;另一方面,但丁已经失去了神剑,他没有办法杀死向小晚,只能被向小晚单方面虐打,然后被永恒之力复原,然后再被虐打,然后再复原,就这样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但丁始终以一副倔强而高傲的姿态挑衅、嘲讽,他已经摆明了就是想找死,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向小晚杀死的愿望和使命感—— 我但丁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我那么喜欢小酱油,可小酱油始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向小晚!如果创世神造就了向小晚,为什么还创造但丁?创世神,你对我太残忍了!我把倔强、高傲和刚强展现在外面,可我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创世神:我已经受不了了,我好痛苦,我好悲伤,我好难过,我一个人好孤独,我无法承受这一切:创世神啊,请你杀了我吧!请你带我离开这残忍的世间吧! 一棒又一棒杀在但丁脸上,但丁被打趴下,却又强忍着站起来,被打趴下,却又忍受着痛苦和折磨站起来,他想让向小晚杀死自己,可自己却又偏偏死不了——江茗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生灵涂炭的样子,都是我但丁的过错:是我太贪图永恒之力了,是我太贪恋人生了,是我太争强好胜了,越是拼命地想要得到江茗,建设江茗,最后却毁了江茗,是我但丁害了所有人,请允许我以死向江茗赎罪、向黎民百姓赎罪、向这片土地赎罪!我亏欠所有人的,就用我自己的生命来还:“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师可可正站在窗前,默默一个人流泪眺望东方:“晚哥,但丁,你们在哪?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想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向小晚一棒抡下!他把全身每一寸力气都用在金箍棒,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顾一个劲闷声棒杀但丁,一棒又一棒,杀得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要杀但丁,他心里唯一记得的只剩下一句话:但丁,我必须杀掉你! 这就是宿命! 我向小晚是个钢犟的男人!要想誓死守护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但丁,我必须杀掉你!要想誓死守护这片家园和土地:但丁,我必须杀掉你!要想誓死守护自己灵魂和世间正义:但丁,我必须杀掉你!我别无选择! 我向小晚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杀掉你但丁!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不然那些爱我和我所爱的人注定无法幸福,江茗这片家园和土地无法幸免,灵魂和世间正义无法得到伸张,江茗的黎民百姓无法生存:但丁,我必须杀掉你!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泥土在崩爆!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战火在燃烧!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血战在激昂! 八个小时过去了,九个小时过去了,十个小时过去了。 清晨七点的朝阳从东方徐徐升起。 但丁倔强从泥土中爬起来,他还没有死! 向小晚连续虐打但丁一夜,他累得手脚发抖、满脸虚汗、视线模糊、再也抬不动箍棒,像个死人一样砰一声瘫倒在地,呆呆望着刚露出鱼肚白的黎明。 如意金箍棒静静插在向小晚身旁,方圆百里一片焦土。 但丁见向小晚花了整整一晚上就没杀掉自己,反而向小晚率先累倒了,而自己除了一条不再生长的右臂之外毫发无伤,但丁无奈笑了笑:“老冤家,既然你杀不了朕,那朕就只能杀掉你!别说朕没有给过你机会!” 但丁从地上捡起一根锋利的腿骨、一步步走到向小晚身前。 向小晚累得已经爬不起来,缓缓闭上眼。 这场生死大战,看来最终还是但丁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