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古武世家（四）
眼前是一个有些破落的小院，说是破落其实并不是形容它有多么的不堪，只是因为常年没人拜访而显得有些荒凉。 院子前面有一颗大槐树，绿油油的叶子煞是喜人，树上的花瓣随风飘舞，铺满了一地，置身在这个环境里，忽的感觉身上的燥热也减轻了不少，心中没来由的一片宁静。 程菲菲走进院子将手中的水果放在石桌上，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风铃发出清澈动人的声响，听起来感觉无比舒服。 我走出院子站在树下，抚摸着褶皱的树身，如同抚摸一个老人的面庞，整个树身我伸出双臂也没有抱过来，看来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不知这个小院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 我将目光移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空地，其实这个院子还是蛮大的，就是不知道一个老头长年累月的住在这，会不会感到寂寞。 正出神的盯着小院胡思乱想，门上的风铃再度摇曳起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笑呵呵的走了出来，程菲菲则乖巧的跟在身后。 我盯着老者微微凝神，卧槽，卧槽！这不就是之前跟那个宝马车碰瓷的老先生吗，怪不得程菲菲叫我不要多说话，要是不小心被他盯上我早晚会被坑死，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程菲菲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一系列心理活动，搀扶着老人走了过来，并且冲我挥了挥手。“端木，快进来。” 我应了一声，迈着步子跑进院门，那位老者看到我走了进来，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丫的，要不是之前看到这老头无赖撒泼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他有多慈祥呢。 程菲菲的笑容洋溢在脸上，看起来无比的开心，兴奋的用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勾住老人的胳膊。“爷爷，他就是端木磊，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 我连忙上前微微弯腰，“晚辈见过爷爷。” 老人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两眼，眼眸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我抬起头悄悄打量着他。 满头的银发在风中微微晃动，模样及其潇洒。脸上的皱纹虽然也已不少，但看上去依旧英俊，身材修长，花白的胡须爬了满脸，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老人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我慌忙将头低下，仿佛在那一刻已被洞穿了内心。 老人笑笑，“有道而来便是客，菲菲，沏一壶茶。” 程菲菲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退下去了。 我站在一旁，说实话有些拘谨，老人看我挺紧张的，笑了笑说道：“端木，会下象棋不。” 我听了这话连忙抬起头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会一点。”老人爽朗的笑了几声，捋了捋胡须看着我。 “下一盘？” 看着老人期待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兴，当下点了点头。 坐在石桌上我看着摆好的棋盘，有些拘谨的说道：“您先请吧。”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我，“红先黑后，你先请。” 我执拗不过，犹豫了好久，抬手落下一子。 老人盯着棋盘看了半响，突然开口道：“小友，你是个新手吧。” 我顿时大惊，“您怎么知道。” 老人捋着胡须笑道：“我下了十多年的棋，第一步走帅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羞得满面通红，一时不知所措，老人笑了笑，将炮台放在中央。“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爱下棋吗。” 我摇摇头，将马移了上来。“愿闻其详。” 老人眼中闪烁着精光，不慌不忙的将小卒移上一步，“君子无所争，下棋确是要争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只要给对方一个致命的威胁，对方就会扎耳挠腮洋相倍出，这个时候你大可行有余力的点上一支烟，亦或沏上一壶茶，静静欣赏对方苦闷的模样，所谓猎人玩弄猎物时的快感，一般大抵如此。” 老人说完之后吃了我一子，放到一边接着说道：“所以，和高手过招，如果有机会使对方受挫，必当用出浑身解数，所学招式无所不用其极。相反，如果被对方所难，就应摆出一副不介意状，因为既然不能积极的给对方制造苦痛，只好消极的减少对方的乐趣。” 我呆立在原地，脑中若有所思。 老人不慌不忙的用他的炮吃了我的马，在我惊愕的空档微微一笑，轻轻说了句。 “将军。” 我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棋盘，随即无力的垂下头，轻轻将棋子放到桌上，“您赢了。” 老人收拾着眼前的棋子，“即便是知道结局，也还要拼尽全力搏上一搏，我说的对吗。”我点点头，老人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说吧，所为何事。” 就在这时程菲菲端着茶具走了过来，轻轻放在我们面前，“爷爷，沏好了，我给你们倒上。” 老人点了点头，盯着眼前的茶具却不为所动。 我叹了口气，“爷爷，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想要拜您为师，以前经常听菲菲说起过您，说您十分痴迷古武术，正巧我也对它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此次前来登门叨扰，真心希望爷爷收我为徒，不知爷爷意下如何。”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望着天空，久久没有言语。 程菲菲扑到老人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撒着娇，“爷爷，爷爷，他真的很不错，我以人格担保，您就收下他吧。” 老人一只手抱住程菲菲，将她拖到了一边，背着我悄悄说道：“他就是你找的人？” 程菲菲点了点头，“对啊，怎么样，表现的还不错吧。” 老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水平怎么一年都不如一年了，再这样下去咱家的功夫岂不是要后继无人了？” 程菲菲撅着小嘴顶撞了一句，“怎么啦，他哪里不好啊，你说，你说！” 老人悄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我冲他笑笑，老人急忙回过头去，靠在程菲菲耳边，“看模样太傻。” 程菲菲整张脸都黑了，抬起脚就冲着老人踩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老人顶着一张苦瓜脸，无语的看着程菲菲，过了许久叹了口气。 回过头老人又换了一副面孔，温和的冲我笑笑，“小伙子，太极，咏春，形意，八卦，你想学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