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汇集
18、汇集 主意一旦决定，整个霍家屯马上忙碌起来，大家把眼泪抹干，各司其职的忙活起来。 一部分人家把死在麦场上的乡亲遗体都集中起来，用白麻布一个个包起来，祖爷爷亲自出面，在屯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大家在那挖开一处大坑，准备天亮后，把死去的人集中埋葬。 在文叔家里，财叔等人集中在一起，星罗旗鼓的作着各项准备工作。 “财叔，天一亮，你马上联系外屯几个大户，把我家的榨油厂给卖掉，能变多少钱，就当多少钱。” “财叔你带上满财，把屯子里能找到的大刀，标梭，火枪这些武器都集中起来，准备发到各人。” “喜旺，你马上把屯子里藏的枪全找出来，把屯子里准备入队的整理一下，枪有限，要发给会打能用的人手上。” “大刚，你们几个人，马上拿我的信，送给李山屯的海明，让他带人枪过来和我们会合，另外通知临近各屯的大户人家，让他们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力出力。”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房子里不停的有人急急忙忙的领了命令跑出去，没一会功夫，20出头的文东冲进屋子里说道：“文叔，我们点了一下数，屯子里能拉出来的人马一共300多号，大家伙都集中起来了。 文叔说道：“好，你快去把屯子里人集中起来，准备作饭，天快亮了。” 正说着，祖爷爷在一边说道：“霍文呀，这队伍都拉起来了，依照规矩，总得有个名，有个号吧？这叫出去，也有个说法。” 财叔说道：“对，对，对，祖爷爷说得对，我们得有个名号。” 问题是，报什么号呢？大家陷入沉思，没一会，财叔说道：“这样吧，这日本人从东而来，我们就叫‘平东队’，专灭他们，如何？” 文叔点点头。 祖爷爷想着掐算了一下，不太同意，他慢慢说道：“这老话说的，一生、二死、三逃、四亡、五富、六贫、七升、八降，这‘东’字正好是八笔划，为降，这太不吉利了吧。” 祖爷爷说的这个，大家到是没留意。正好邓宏也在旁边，他说道：“就算是不吉利了，也是对东边来的日本人的不吉利，我们一出山，就是对小鬼子的不吉利！” 这话一出，大家一起叫好，财叔欣慰的说道：“说得好呀，邓宏，你到底是读过大书，有学问的人。” 文叔这会对邓宏说道：“邓宏，你想好没，也要跟我们一起拉队伍打鬼子？这打仗可不比平日里，你在哈尔滨有家有业的......” 没等文叔说完，邓宏就打断了他的话：“文叔，我早说过了，我这条命都是你和霍家屯救下的，以后不管到那，我都跟定文叔了。” 在很多商议结束以后，邓宏从房里走出来，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的石板上，周围不时有人从身边匆匆跑过，凉凉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减轻了他一阵阵的剧烈头痛。 现在，他即将重回到他熟悉的军人生涯，在他过去十几年的军人生涯中，他曾经无数次被告知那些为之而战斗的理由，可是，只有在这次，当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婶子、大刚父母、娟儿、唐瑛等等。 他才实实在在的明白自己将为之而奋战的是什么！ 也许在这乱世，自己就像平凡的沙子一样薄弱，但无论如何，当乱世降临时，拿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去战斗，去抗争吧。为了那些霍家屯的亲人，也为了这个时代的中国人。 天亮以后，在屯南面半里多地的一处山脚下，霍家屯全屯人都集中在这，地上摊开了桌子、凳子，女人们在一边架起了大铁锅，连夜宰杀的猪羊正在大铁锅里翻滚。 在离这里一里地以外的一棵老松树下，早上刚刚坚起了一座大坟包，那里葬着全屯昨天死难的人，在天还蒙蒙亮时，文叔带领大家伙亲手在这里埋葬了亲人，并且在一起跪在坟前，对着死去的亲人宣誓。 誓死报仇！ 现在，全屯准备入队的300多号人已经集中起来，他们身上系了干粮袋，带着各式可样的武器，身边全是父母、女人们的嘱托。 在几个桌子后，堆了一堆从各家各户收罗来的各种大刀、标梭之类的武器，满财带着几个年轻人在那里给没有武器的人一一分发。 在另一边，也围着一摊人，人群中间是喜旺，他此时背着一支崭新的沈阳兵工厂生产的辽十三年式步枪，腰上挎了一把长马刀，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人物。喜旺这会身边集中了一批原先他当“绺子”时的旧部众，这些人几乎人人领到了枪支，个个都是面露凶色，远非霍家队那些农民矿工可比的。 邓宏没有领到枪。 天没亮的时候，邓宏一直跟着财叔在屯里四处筹集粮食，队伍一拉起来，文叔就提到，至少得备足10天的粮食。 财叔一口气把自己家里的积蓄和所有粮食全拿出来，又动员屯里大户也出粮食，用了几辆大车装上粮食集中在一起。忙完以后，邓宏匆匆回到他睡觉的厢房，厢房被烧了半边，里面一片狼藉，幸运的是邓宏还是从炕头找到了他的手枪和皮包，他把皮包挎身上，枪插进腰里，算是带上了全身的家当。 后来满财问起邓宏有没有自带武器时，邓宏欣然说自己有只手枪，结果，邓宏从文东那领到了一杆锈迹斑斑的标梭，拿着这把标梭，邓宏开始怀疑这武器的年龄是不是比自己还要老。 空地上，人群闹哄哄的开始集中，邓宏看到有背着药罐，带着一个徒弟的老魏医官、有身后领着几个矿工，背着一杆长长的老式抬枪的矿工来顺、身背大砍刀的前私塾先生文东，也有背着一支步枪的大刚。 大刚身后跟着小刚和娟儿，看到娟儿，邓宏不由得心里一紧，他快步走上前，摸着娟儿的头，轻轻说道：“娟儿呀，你一晚上没睡了吧，要不，找个地休息会吧？” 娟儿抬头用大眼睛看了看邓宏，没说话。红肿的眼睛带着茫然，完全没从昨晚失去亲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正在这时，空地不远处走来一队人马，大家都站起身着，注视着远处的人，屯里的满财匆匆跑到文叔身边说道：“文叔，文叔，李山屯的海明带着队伍来投咱们了，李山屯的海明来了。” 李山屯的海明，原来是霍文的旧部下，在东北军作过连长，日军入侵东北后，他的部队被打散，他带少部分人马悄悄潜回老家李山屯，在霍文的暗中支持和推荐下，他当上了李山屯的团总，帮着附近各屯编练了一些炮勇。 昨晚，在从霍文书信那得知霍家屯出了惨案后，海明立即带领人马一清早就来投奔霍文这里来了。 这会，海明带着人马已经走近来，海明换了一身东北军的军服，他后面的队伍中，有不少人也身着东北军军服。 文叔走上前迎起，海明走上前，双手作辑说道：“文叔，我海明今儿起又要跟着您打天下了。” 文叔拍着海明的肩膀说道：“难为你，一身军装一直保留着，只要是留着这身军装，就说明，还有咱中国人的一颗心在。” 海明带来有300多人，大半人是原来的老东北军，余下一部分由附近几个屯的护屯炮勇组成，这其中，大半人都有枪，装备算是比较齐整的。 海明带来的人汇集在一起，空地上顿时热闹了许多，因为都是附近屯子里的人，所以大家在一起聊天，交流。看到海明带来的人衣着，装备较为齐整，霍家屯里的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又有人来了。”满财匆匆又来报信。 又有人来，在座的人不由得有些警觉，很多握紧了手里的各式武器。文叔问道：“看清没，那路人马，有多少人？” 满财眼珠转了转道：“有300多号人，手里全是拿的标梭，没有洋枪，人都不认识。” “标梭？难道是红枪会的人？” 文叔有些疑惑，不过，不管怎么说，来的应该不是日本鬼子和伪军。 一袋烟功夫，一队显得有些散乱的人马就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瘦削精干27，8岁左右的男人，他，就是通北红枪会的副头领——李真。 在亲手组织了对霍家屯附近的煤矿的袭击以后，通北红枪会遭到日军的严重打击，大部分人逃散，在得知霍家屯因此事被日本袭击的事以及霍文要举旗反日以后，李真决定连夜带领红枪会一部分部众，前来投效。 一路走到文叔跟前，李真的队伍停下来，李真带着另一个年轻男人走上前，两人也不说话，低头“扑通“一下跪住在文叔面前，他们身后，几百号人也齐刷刷的低头一并跪下。 文叔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住李真：“李真，你们这是，这是干嘛来着。” 李真仰起头说道：“文叔，我们请罪来了，我一时糊涂，行事鲁莽，牵连霍家屯的父老乡亲遭此大祸，我们有罪呀，我们对不起霍家屯的各位乡亲父老。” 文叔这才明白过来，他用力把李真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李真，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道了，你打鬼子，是咱中国人都该作的事，说什么有错呢，要说那有错，有罪，那帐都记得在日本人的头上。” 说着，文叔拉着李真走到桌子前，桌子前插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面写着大字“平东队”，霍文对周围的人大声说道：“今天，大家既然瞧得起咱霍文，都聚在一面旗子下一起打鬼子，现在巳时已到，就让我们一起对着祖宗磕大帮头。” 话一出，周围所有的人，不管是霍家屯的还是海明和李真带来的人，都一起围聚在霍文前面。邓宏没听明白“磕大帮头”是什么意思？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都满脸肃穆，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已告诉邓宏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站在一起，祖爷爷手里棒着一尊一尺来高的祖传关羽铜像，放在众人的台前，文叔带着财叔、海明、李真领着众人对着铜像一起跪下，上香、刺血、敬酒、宣誓。 结义刘关张 兄弟闯四方 擎天一根柱 盖房三道梁 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 紧接着，下面的所有部众齐声立下誓言 共举义旗 共赴国难 扫平东洋 杀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