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暗流潜涌
后山寂寂,流水涓涓。沈旦这几日除了钻研天下武学,还将鲁妙子的学说整理一番,准备将来开堂教学,好培育更多的人才。当然,沈旦仍是以寻找天下武学破绽为主,整理学说著作大部由傅君婥完成。 沈旦见鲁妙子暗嫉愈重,生命消散恐怕就在旬月之中,才有化解他与商秀珣父女之间恩怨的心思,只不过这种恩怨延续持久,又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沈旦纵然有心,也只能从旁提点,真正可以化去这段恩怨的还得靠他父女二人自己。 商秀珣虽然恨他父亲,但毕竟血浓于水,得知鲁妙子生命垂危的消息后必会前往探视,这么一来二人便有冰释前嫌的机会。 离开商秀珣后,沈旦便与傅君婥来到了常来练剑的瀑布面前,继续钻研琢磨他的九剑之术。九剑术与弈剑术在某些道理上是相通的,沈旦可以借助傅君婥的经验来完善,再加上有鲁妙子的指点,终有一日会完成破尽天下招式的独孤九剑。 傅君婥陪着沈旦站在那坛潭水边练了一会儿剑,便回鲁妙子的阁楼,一来好陪陪这位老人,二来准备中午的饭菜。鲁妙子寄情园林建筑,为的是忘却心中那股痛,如今有傅君婥每日相陪,倒也过得舒服惬意,若不是还有商秀珣这个结便是就此死了也无甚遗憾。 沈旦此刻正在收剑冥想,他现在想的乃是破剑式,与柴绍一战可说收益彼多,最起码验证了他这种剑法的可行性,若是他以内力使来,柴绍恐怕挡不了一招。但柴绍的武功只能算是二流,他想胜的乃是持有和氏璧这块宝物的师妃媗。若师妃媗是柴绍,出剑速度以及方式必然尽不相同,又或是有各种奇招,这时便要考验沈旦的阅历以及对她出手的判断。料敌先机说白了就是要事先判断好敌人出手的方式,从而找到他招式上的破绽,鲁妙子虽然阅历非凡,可以教给沈旦江湖中绝大多数的剑招,但师妃媗出自慈航静斋,本身秘不可测,她的剑招就不是鲁妙子可以熟识的了,所以一种办法便是将破剑式越趋圆满,不管对方如何出手,也终究要被自己破去。另一种办法便是去熟悉对手,掌握他出手的方式,从而找到他剑法上的破绽,自己再与之对敌时可就从容得多。 沈旦坐着想了一会,忽然听到潭水西侧隐隐传来话语之声,其中还似乎夹着一丝悦耳的女声,不禁立生警兆,起身避到一处大石下,寻思道:“此处后山清静之地,除了鲁妙子、君婥与我到过之外,从未有过外人,那些是什么人,居然无视牧场禁令跑到此处来了。” 本来此处水濗声隆隆,那些声音说得又低,沈旦内力全失,换作平时决计听不到,但他此刻正在冥思,心中一片空白,隐隐约约间达到了武学上所说的‘入定’状态,故尔才能听到。 沈旦隐入石块后面,再聚神一听,除了水濗声又什么都听不到了,不禁有些懊恼,便悄悄沿着石块朝开先传出话语的方向潜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水濗声遮盖了沈旦的移动声响,故尔那些人根本没有发现还有旁人在此。沈旦移近丈许后,终于又听见那些话语声了。 只听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道:“咱们决计不能让李渊得到飞马牧场的相助,那李秀宁如今就在堡中,我们得想个法子将她引出来解决掉,然后嫁祸给牧场。” 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公子妙计,这样一来,李渊必会失去飞马牧场这一战马供应来源,也会因为李秀宁死在牧场而大动干戈。” 先前那年轻男子低声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道:“当然,这全得靠沈军师谋划策略,制订周全的步骤,咱们方可施行。” 沈旦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自忖道:“原来是李密方面的人,沈军师显然是有沉鱼落雁之称的沈落雁,那年轻男子有可能便是李密之子李天凡,他们此次想必买通了牧场内部的人,要来对付李秀宁。” 这时,听得沈落雁娇笑道:“落雁只不过是公子属下的小兵,如何行事当然是由公子来指挥,只不过落雁有一计可以引出李秀宁。” 接下来,便是沈落雁详细解说如何施展计策,如何擒拿李秀宁,以及最后如何撤出牧场等。 沈旦边听边想道:“这沈落雁不愧为李密属下头号军师,瞧她计划周详的模样,李秀宁恐是难逃此劫,不过,这与我何关耶?李密要与李渊争斗,自然由得他们,那李秀宁的生死还是听天由命,自己不要插手的好。”想到这里,便决意不去理这两帮人,悄悄潜回原处,也不愿听接下来他们还会说些什么了。 待了一会,李天凡、沈落雁一行人便悄悄离开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沈旦的存在。待人尽消散,沈旦才露出身藏,自语道:“此处暂时是不能来了,且回去看看君婥的饭菜是否做好了。”说罢,便朝阁楼行去。 行了一会,来到那条去往阁楼的小路上,忽然见到李秀宁独身一人正行在路上,不禁一阵纳闷,暗道她来此做什么,便悄悄随在她身后。李秀宁不知为何,一路上心神不宁,似乎满目心事,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就连沈旦这等内力全无的人跟在身后,也是懞然不知。 李秀宁来到鲁妙子的阁楼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即而又被坚定盖上,立住身形,朝楼上喊道:“请问沈帮主在吗?秀宁有事求见。”
傅君婥自楼廊上探出头来,不满道:“沈郎不在,你有何事?” 李秀宁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道:“那秀宁在此等沈帮主回来。” 傅君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与我说吗?” 李秀宁摇摇头,道:“此事只有沈帮主才能作主,秀宁也是迫不得已才来,还望jiejie莫怪。” 傅君婥轻轻一哼,道:“才不稀罕听哩,不说拉倒。”说完,闪身隐没。 沈旦隐在路边的树枝下,傅君婥也没能发现,听完她们的对话,不禁自语道:“她找我有什么事呢?” 李秀宁有些落慕的站在阁楼下,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和惆怅。 沈旦瞧着她单薄无助的背影,不禁走了出来,在她背后道:“李姑娘要找沈某么?” 李秀宁闻言又惊又喜,忙回转身子,对沈旦道:“沈帮主,你来啦。”身子抢出两步,伸出双臂似乎想拉住沈旦。在沈旦的愕然中,李秀宁忙停住步伐,放低双手,俏脸一红,垂头掩饰道:“秀、秀宁失礼了。” 沈旦不禁晒然道:“好吧,你找我有何要事,甚至不惜孤身前往这偏僻的后山。” 李秀宁见问到正事,忙收敛心事,抬首道:“是关于战马,我想从沈帮主这里购买战马。” 沈旦先是一愣,然后不禁大笑起来,道:“呵呵,好个迂回之策,你自知从牧场这里买不到战马,却迂回从我这里买,你当然清楚我可以以优惠的价格从牧场拿到战马,然后再转卖给你,李姑娘不愧是慧秀中兰之辈,这法子连沈某都从未想过,却教姑娘想到了。” 李秀宁脸颊再次一红,聘聘婷婷行了一礼,道:“还望帮主成全。” 沈旦嘿了一声,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这次,换作李秀宁一愕,脸上立时神情转变,咬牙道:“我可以以双倍的价格购买,还望帮主不要推拒。” 沈旦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和李阀的人合作,你走吧。” 李秀宁身子一颤,似乎受了一股巨大的打击般摇摇欲坠,闭目惨然道:“罢了,帮主即无成人之美,秀宁唯有以死明志。”说罢,右手自右腿侧拔出一柄短刃,朝自己胸腹间猛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