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意淘汰
为兰陵郡主选郡马成为天下皆知的事情，各地进京的世家子弟上千人，所以宇文述和杨素也不敢大摇大摆的放他们的鸽子，该做的排场还得安排。 选拔赛很快开始了，七经六艺各科都考，跟皇帝选妃一样的排场，可见那兰陵郡主的地位之高了。 萧毅本想着第一轮就主动弃权被淘汰，他故意表现的不会诗词，甚至只写了自己的名字交了白卷。本以为直接就会被淘汰，岂料那宇文述根本就不放萧毅，就算交白卷也照样晋级，继续留在京城等待下一轮选拔考试。 而下一轮考试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过了一个多月，有些期望郡马之位的世家开始不满了，他们纷纷上书杨坚要求加快速度，指责宇文述和杨素办事不利。 杨坚迫于压力，只好令宇文述和杨素二人继续准备选拔郡马事宜。 在这期间，宇文述找过萧毅一次，逼问萧毅玄心奥妙诀的下落。 萧毅自然不会承认了，更不惧跟他动手。好在萧毅住在质子府，陈深能在杨坚面前说上话，那宇文述却是不敢硬来。 只是，自那以后，少不得晚上经常来些不速之客。萧毅知道那都是宇文述的人，于是加强了戒备。而杨坚得知质子府遭到sao扰顿时大怒，派兵增加了那里的守卫，很快宇文述便无从下手了。 新的一轮选拔开始了，是六艺中的箭术。 安排距离分别是五十步、百步、一百五十步，每个档次射十次，以环数最多者为第一名，不及格则淘汰。 射箭除了考校箭术之外，在古代更是验证君子之风的重要方式之一。并不是说箭术只是习武者的必修课，同样也是文人的必备课程，不会射箭是根本没机会出仕的，因为连最基本的君子之风都没有，朝廷也是信不过的。 不论是文人还是武者，五十步内基本上都会上靶，除非是眼睛有毛病。萧毅虽然本着故意被淘汰的心去比试的，但也不能太丢老爹的脸，作为南方第一大家族的世子，萧毅可是所以南方家族子弟们的一个风向标。 除了竞争郡马人选，也是南北世家大族间的一次大较量。期间不用人提醒，南方家族子弟和北方家族子弟都自觉的站队，形成一个鲜明的南北对立态势。 所以，萧毅在五十步和一百步的箭术比试上没有给父亲丢脸，都以满分通过，成为南方家族子弟们当中的佼佼者。跟萧毅一起通过的南方大族子弟中，还有来自岭南的冯保、昆州的宋景和豫章的林建三人。 势力最强的则是冯保，他是统领岭南六州兵马的冼夫人之孙，杨坚之所以能够迅速平定江南，很大程度依靠冼夫人协助劝降了昆州的宋阀和豫章的林家。 萧毅自然被认定为是南派，所以比试期间，萧毅取得好成绩，冯保、宋景和林建等南方家族子弟都为其叫好祝贺。 不过，南派当中除了一个人对萧毅充满了敌意。 这便是同样也姓萧，身为南朝梁后裔的萧恩赐了。 二人再次相见时，萧毅才知道当年被他暴走了两次的萧恩赐竟然是梁朝皇族后裔，当年是因为杨坚吞并西梁，他们才不得已带着十万百姓东迁南陈的。 同样都是南方萧氏，萧恩赐却是落魄县公子弟了，不再有皇族的权势了。而萧毅虽然也是落魄家族子弟，却比萧恩赐强得多。只是萧毅的父亲还是骠骑大将军，手中依然握有兵权，对南方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依旧很大。 萧恩赐无疑是嫉妒的。自从两次被萧毅暴揍之后，萧恩赐便发奋学武，此时已经小有成就，本想着找萧毅报仇，走过去试图靠自己的块头撞倒萧毅让他出丑，却不料萧毅纹丝不动，他就好像撞倒了钢板上一般，竟然被反震倒在地，疼得半个肩膀都快掉了似的。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小时候打架用不着现在还记仇吧！” 萧毅依旧微笑着。 “这不叫记仇，这叫一口气！” 萧恩赐根本没有跟萧毅和解的意思，起身拍拍屁股狠狠地瞪了萧毅一眼，却是去另一边跟其他人说话去了。 冯保看着萧恩赐的背影，问萧毅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毅如实回答后，冯保和宋景不由得捧腹大笑。 旁边林建只是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县公的儿子能掀起什么浪来，没落的皇族放不下的面子而已，世民兄不必在意！” 这时，东边传来阵阵喧闹声。 冯保找了个熟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是那宇文家的二公子宇文士及正在射箭。他在一百五十步内十箭射出了九十二环的超高成绩，顿时大涨北方派的威风。 萧毅转身问道：“冯兄以为那宇文士及的箭法如何？” 冯保顿了顿，说道：“跟我在伯仲之间吧！就是不知道两百步外他还能不能保持这种水平了。” 显然，岭南人擅射，这冯保又得冼夫人真传，他自认为箭法第一，却是跟那宇文士及较劲了。 很快，这边也开始了一百五十步射箭比试。 冯保当仁不让的射出了九十三环的好成绩，一下子压到了那个宇文士及，南派们顿时呼喝叫好，一下子打掉了宇文士及的嚣张气焰。 萧毅还和以前一样，随便放了十箭，七箭正中靶心，另外三箭故意射到了箭靶边缘上。只是，如果有心人仔细看看箭靶的话就会发现，萧毅在射箭时却是在玩着游戏——射苍蝇。 没错！萧毅童心未泯，故意放空的箭却是去射中了苍蝇，并将苍蝇一起钉在了箭靶上。 什么叫箭术，这才是真正的箭术。 萧毅苦练十一年的箭法已经到了相当高的境界了，一百五十步内对他而言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宋景和林建二人的箭法一般，到了一百五十步时，他们仅仅是上靶而已，做不到命中红心了。 萧毅一直保持在前五名的位置里，他并不想得第一出风头，却也不可以给老爹丢脸，让让人瞧不起。眼下的成绩刚刚好。 能够进入两百步射箭比试的只有五人，分别是一路出风头的宇文士及，一直不落后的冯保，然后是独孤家族的独孤飞吉，萧毅总环数位于第四，第五名却是令萧毅意外，因为他叫李建成。 这李建成才十三岁，却也想着娶比他大两岁的兰陵郡主，看起来身为唐国公的李渊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心中一直就有野心。 一百五十步射箭比赛竟然有五人都合格，这大出宇文述的意外，按照规定，每一项比赛都得选出一名佼佼者，然后所有项目累积下来，得第一次数最多的人成为郡马第一候选，以此类推。 宇文述自然一心想要他儿子得第一了，因此不得不再增加一次比试，五人进入两百步射击比试场。 两百步远的箭靶，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神箭手的射程了。对于箭手而言，同样都想一较高下，到底谁才是第一。 萧毅也想看到最后一轮比赛，看看他们的实力，所以才会略施手段，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射箭，这样他知道前面人的环数，心中便有数了。 两百步射箭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尤其在不远处站着一白一青两个年轻公子。 所有人都被比赛全手吸引着，没人注意他们二人。如果有人走近一看，一定会被他们二人的相貌吓坏的。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俊美了，根本就不像男人。 比赛开始了。 这次是宇文士及、冯保、萧毅、独孤飞吉和李建成五人同时放箭，萧毅想最后一个射箭却是不可能了。 前三轮，五人都射出了十环的好成绩，引来周围观众们的一片叫好声。 接下来的七轮里，只有宇文士及、冯保和萧毅三人继续保持十环成绩，而独孤飞吉和李建成二人却因为体力下降太快而无法射出十环的成绩，距离拉开太大，他们已经无缘三甲了。 要选出第一还得增加难度——两百三十步距离。 人们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宇文士及、冯保和萧毅三人身上。 七次下来，三人的成绩咬得很紧。 射箭的体力消耗太大，想要远距离射中红心越来越难，就因为这样才给人以精彩。 最后三箭时，萧毅故意说弓箭有问题，让宇文士及和冯保先射。 结果宇文士及三箭射出了二十一环的成绩，冯保三箭射出了二十三环的成绩暂时位居第一。 “世民兄，别磨蹭了，就看你的了，你只要射出十五环第一名就是你的了。” 萧毅眼见是冯保得了第一，顿时冲着他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冯兄莫要担心，萧毅根本无意娶兰陵郡主，自然不会跟你挣了。” 眼见冯保呆住了，萧毅顿时哈哈大笑一声，道：“一箭一箭射多没意思！我给大家来点惊喜吧！” 说着，萧毅弯弓引箭，竟然直接上了三支长箭。 这下子顿时令群众沸腾了，已经有南派的开始叫好起来了。 所有人都盯着萧毅，那宇文士及更是紧张的要命，只要萧毅随便射出一个十五环那他便是第一了。 不远处的那一白一青二人中的青衣公子这时突然激动的跳了起来，道：“一弓三箭，这个萧毅实在太帅了，简直就是侍书的梦中英雄一样。” 白衣公子急忙捂住他的嘴，呵斥道：“你个死丫头瞎叫唤什么，想害死本郡主啊！” 原来这二人竟然是女扮男装，难怪给人的感觉那么俊美了。 还好所有人都注意着萧毅，没人听到她们二人的话。 叫侍书的丫头顿时吐吐舌头，小声道：“郡主不激动么？你不是说七经六艺当中只有箭术才能看得出人品，只有正人君子才能射得最远。这项考核的第一名最有可能成为郡马不是吗？难道郡主就不兴奋吗？只要那个萧毅射出十五环来，那他很有可能就是您未来的夫君哩。” 原来白衣女子竟然就是兰陵郡主，如果萧毅看到她的容貌的话，必然会被吓一跳的，因为兰陵郡主长得实在跟尉迟澜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是眼前的兰陵郡主皮肤更白皙，神态看起来傲慢无比，那或许是身为郡主与生俱来的威严吧。 兰陵郡主没好气的白了侍书一眼，冷哼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嘴上那么说，兰陵郡主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感受——那个萧毅真的能够一弓三箭都能命中吗？ 隐约有些期待之色。 却见萧毅赚够了人们的彩头，顿时射出了三箭。 可惜，三箭都没有命中靶心，甚至差一点就都拖把了。 切！！！！ 人群里顿时一片唏嘘声，无疑萧毅令他们失望了。 箭术比试第一名就此产生是冯保，宇文士及第二，萧毅依然在延续他每项都是第三名的神话传说。 冯保顿时松口气，看着萧毅满脸微笑正要过去问个究竟，却不料被宇文士及拦住了。 “让你侥幸得个第一，不过我已经拿了六个第一，你才三个而已，郡主是我的了，你识相的就自觉退出吧，省的遭羞辱。” 冯保一听宇文士及那嚣张无比的话就想打架，萧毅和宋景、林建等人急忙上前将他拉开。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冯兄千万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冯保见是萧毅这样劝说他，也就不跟那宇文士及计较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起萧毅道：“世民兄，宋兄、林兄，走咱们哥几个出去乐呵一番，今日得了个第一，我冯保请客了！” 一听冯保请客，三人顿时高兴无比，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一起走了。 宇文士及很不爽，对方无视他的存在。尤其萧毅那句话无疑在骂他是小人。 岂有此理！ 宇文士及顿时黑下脸来。 看着比赛结果，侍书抱怨道：“那个该死的萧毅让我白高兴了一场，竟然三箭射出来个零环，哪怕你一箭一箭地射，射出个五环来都赢定了。真是气死我了。” 听着丫鬟的抱怨声，兰陵郡主也满脸鄙视的说道：“一看就是好大喜功的人，没本事一弓三箭还敢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嘚瑟，这样的人本郡主才看不上呢，他不得第一都是老天爷在眷顾本郡主。” 侍书接着叹道：“怎么办啊！那个第一的冯保长得太野蛮了些，昆州那地方不是南蛮子吗，郡主将来若是嫁给那样的人可怎么办啊，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兰陵郡主冷哼一声道：“他不过才三项第一而已，那个宇文士及可是六项第一了。” 侍书这才想到宇文士及，顿时道：“虽然那宇文士及长得很是俊美，能力也很高，但郡主不是说他爹宇文述出身奴仆，又是背主求荣之徒，绝不嫁那宇文士及么？” 兰陵郡主叹口气，道：“是啊！怎么办啊！” 侍书突然笑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郡主您就再跟皇上耍赖就是了！只要郡主您不乐意，皇上不是也拿您没办法吗？” 兰陵郡主顿时眉开眼笑，道：“是哦，大不了本郡主就再耍一次赖好了！”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没走多远却见两个靶场侍卫对着一个箭靶一边研究着一边嘟囔着。 “这也太神奇了吧！一弓三箭竟然射中了三只苍蝇！” “是啊!这得有多厉害的箭术才能做到这样！” 二女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那两个侍卫并不知她们二人的身份，见她们也是观众打扮，于是便跟她们多说了几句。 兰陵郡主闻言顿时精道：“你说这么？这就是刚才那个叫萧毅的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