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公平
“知道了。”夙千颜扶额应道。小丫头片子！别以为你承了纪听雪的法力，就把自己当前辈了，在老娘这里，你依旧是只小兔子！ 告别夙千颜，青墨在山里一处天然屏障隔绝的密境中采了不少珍稀药材，又摘了许多甘美的野果，给断天凌的师傅师叔们带去。都是些即使在采云山也算得上珍贵的东西，这还是当初与兄长一起修行时无意间发现的。 如今采云山与断天凌之间的恩怨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断天凌收留了青墨，而几位长老确又准备牺牲青墨与炼妖塔中的妖精们以保天下的安宁，因此还与夙千颜起了争执，将她伤成那样，可又是断天凌的莫然离舍了一的修为救了夙千颜…… 不知道该怎么算，索就不算，几位长老的仇怨她不予理会，莫师傅的恩，却是必须记住的，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原因…… 说起这原因……青墨想到雾华壁君，莫师傅和老妖精三人，心道这又是一笔糊涂账！ 御剑飞到断天凌，被几名护山弟子拦住，待瞧清她时，皆放松下来，“原来是青墨啊。” 青墨微微一笑，作了一揖，“打扰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弟子赶紧回礼，“您，您现在可是纪，纪前辈了！” “前辈？” 护山弟子们都回过神来，纷纷作揖，“纪前辈好！” 这位曾是断天凌的弟子，却又是采云山闲岳仙君的meimei，与魔心酣战多年，护了世间的安宁，受万人敬仰之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索喊声“前辈”，总不是错的。 前辈……青墨摇摇头，她还是更喜欢“青墨”这个份的，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当一个被人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兔子。 “青墨来了？” 走进小竹林便遇见凤舞推门出来。 “凤舞师叔！”将手里的东西尽数交给凤舞，“我师傅怎么样？” 凤舞压低声音，“是醒了，可修为尽失，大家都在想办法，她却说只想下山当个凡人……你去劝劝吧。”她说着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青墨进屋时，莫然离正一个人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窗纱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呈半透明状，像是一抹虚影，待风一吹，就要烟消云散。她手里抓了一把沙漏里彩色的沙，细细的沙粒不停从指缝中流出。 “师傅。”青墨轻声唤。 莫然离回过头粲然一笑，她解下了昔一丝不苟的道姑头，穿了白衣，温柔清丽，像画上走出的仕女。 “青墨，我最高兴的是，最后能收了你做弟子，只是我不能再做你的师傅了，你如今已经恢复了修为，我也成了一介凡人。” 青墨握着莫师傅的双手，在她膝边蹲下，“您永远都是青墨的师傅，青墨不敢忘了您的恩，我会找到法子，到时渡一半修为给师傅，还请师傅耐心些。” 人类修行要比妖容易许多，妖精修行艰苦，于是很多妖精铤而走险走害人利己的捷径，去吸收人类的精元以提高自修为。所以人类修士制定了一惩治犯错妖精的体系，便有了炼妖塔。 但人类修士中也难免有些心思不纯的，打着惩治的幌子，捉一些无辜的小妖，夺取它们的修为。后来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女娲娘娘便下了咒语，吸收妖精修为的人类会遭到反噬。 不过据说有种仙草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以之作为媒介，莫师傅吸收她的修为便不会遭到反噬了。 青墨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仙草，到时候传一半修为给莫师傅，剩下一半用来压制魔心，应该差不多了。 听了她一席话，莫然离却生气的站起，“我并不需要你的修为，你也别白费心思了，你以为我将一修为渡给夙千颜是为了什么？” 青墨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师傅，平里一丝不苟时，对她对其他弟子都是温柔细致。而现在的师傅却浑是刺的样子。 如今的境地让她感到难过，“青墨想问问师傅，师傅多年修行又是为了什么？” 说罢她站起，朝莫然离bī)近，“是为了壁君？” “你放肆！” 莫然离突然的疾言厉色将青墨喝退，转便要出去。青墨形一闪，赶在了她的前面出了门，却在门外站定，朝莫然离深深的鞠了一礼，“青墨并非有意要冒犯师傅，青墨只想为夙千颜，同时也是为师傅求得一个公平。” 莫然离，她因壁君的救命之恩而上断天凌，又由师徒之上升到慕之。本愿永远伴随在壁君侧，却因救夙千颜而失去修为成为凡人，也失去了站在壁君侧的资格。于她，不公平。 夙千颜与雾华壁君，一个是桃花妖，一个是天下人类修士的执掌神君，要走到一起本就有重重障碍。如果再加上莫然离的黯然成全，他二人便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对夙千颜，也是不公平。 于青墨而言，老妖精为了救她而受了重伤，莫师傅为了救老妖精而失去修为。说到底欠着莫师傅一修为的是她，这是一定要还的，即使现在不还，因果轮回，总也是有还的时候。 青墨离开小竹林时，心中讪然。找回以往的记忆之后，看事都太过透彻了。她似乎能看穿师傅的所有想法，一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退个干净，下山入世做个凡人。一边却又奢望用这样的方式让壁君永远不能忘了她，在面对夙千颜时，能想起她的牺牲…… 她觉得很可悲。 青尘守在小竹林外，见青墨出来，言又止。 青墨站定，“青尘师叔，你可是有话要说？” “是凌子枫，他想见见你。壁君将他囚在炼妖塔。” 送青墨出来的凤舞狠狠的瞪了青尘一眼，“你还为他带什么话？他还想见青墨？”凤舞冷笑，“断天凌养出了如此叛徒，真不知道壁君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凤舞师叔，”青墨没有回应青尘的话，而是拉住凤舞的手，“你带我去看看小灰灰可好？” 小灰灰将将修成人形，她的一生才刚被打开局面，将有无数种可能，可凌子枫……凌子枫他杀了她！ 如果他的错只错在将青墨骗去炼妖塔，青墨还恨不上他，可他杀了小灰灰，青墨此生都不想再面对他了。或许也是以往凌子枫在她心里是那么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样子，所以她不愿意再见到现在的他，不愿意戳破那个美好的幻影。 就这样吧，凌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