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见亚尔
这就是”头脑”？ 空白寂寞，让人舒适又发冷。 我更乖的保持沉默，学着亚瑟的姿势，双手交叠于身前，直视前方的空白。 就这么盯着，能盯个鬼出来呀？ ”鬼”真的出来了，一个完全素色着装，看不出性别面带三分笑的年轻人，仿佛幽灵一样凭空出现，步伐清幽身姿优柔，在他向我走近的同时，他周围本空洞的景象一点点变化，随着他的向我们的走动，那幅景象跟随着他向我们推进，仿佛是一幅立体的图画，一祯祯渲染着延伸开来，不是我们踏入了他的世界，而是他带着他的世界，向我们走来—— 眼前的空洞被逐渐填满，待他走到跟前时，这幅图像终于完全显现: 一个一个类似蒙古包一样的物体，表层没有任何装饰，表面光滑，都是同样的闷闷的白色，不均匀的分布在那里，除了外形一样，大小一样的”蒙古包”，再没有其他的建筑物。 一个蒙古包前，立着身形挺拔的男子，身后站立身形修长的另一男子。 是格雷迪，和确迅。 他们正沉默注视这里，应该是注视着我眼前的人。 塔雅呢？我转头看亚瑟。 亚瑟完全没反应，给吓傻了吗？ 前来的面目标致的年轻人看了我一瞬，就转向亚瑟，语调清冷温柔，慢斯条理:”还是第一分区先到，我又赢了。”感情他们还打赌？ 亚瑟傻乎乎陪笑，年轻人细柔的声线继续说着，就像每一个亲和又多废话的前台接待:”第一分区的上交的产出已经进入储存室，他们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才到，他就要走了？ ”我先领你们去见亚尔。”这里对每位管理者，除了琴夏，都是直呼其名的。 收回看向格雷迪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前台”，一样的长衫，材质不明，衣服颜色几乎与这里建筑的颜色融为一体，只是包裹着身体，颜色偏深，剪裁极为简单利落，贴身但不紧身，领口是很矮的立领。 跟随”前台”，一点点接近格雷迪，那是目光没有焦点，温柔的面孔，快要错过了，该说点什么？ ”好久不见，塔——”在我开口的同时，他转过头去，仿佛压根没听到我的声音，回身看向了身后。 一个身影从后面的一个”蒙古包”穿出来，在走向格雷迪，轻盈，飘逸，灵动，似一个精灵。 我终于明白格雷迪那一屋子的玫瑰不是送于她的，而是用来想念她的——她似那里孕育出来的精灵。 格雷迪，请你不要转过头来。 ”亚瑟，你好。”声线清甜芬芳却沉稳，不柔弱。 这是一个将藤蔓的韧性编织进柔嫩花瓣的女子。 呼吸更加困难。 ”好久不见，艾薇儿。” ”嗯，是的。” 这里的平静如一潭死水，而她就是搅活了这潭死水的人，让这里每一个绷着的神经开始放松。 她是格雷迪温柔沉郁世界的一束微暖—— ”一会儿见。””前台”代替亚瑟回答，声音有一丝俏皮。 来回的寒暄里，一把熟悉的声音: ”嗨，这位可爱的小姐，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男孩子了？”彻底经过格雷迪身边之前，一把压低的声音溜进我耳里，是确迅。 抬头看他，他已经回复身姿，表情即冷又硬，又装傻！ 这位就是亚瑟所说的，格雷迪身边的那孩子，他压根没说明是塔雅，骗子！ 又气又难过，狠皱了眉瞪着确迅，恰时，格雷迪转头过来，正看到我这幅表情——唉，杀了我算了！ 身体还是很识实务的继续保持低调紧随，亚瑟在前，t11在后，我在中间。 走过大概一百米远，亚瑟停下，伸出一只手，我顺着手看亚瑟，明白他突然停下的原因:他身体的一半已经没入一个”蒙古包”，头和另一半留在外面，等待着我，他怕我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会不知所措。 牵上格雷迪的手，屏住呼吸一起进入，没有奇妙的感觉，没有任何触觉，除了眼前的景象变化，感觉到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一整个空间，没有隔间，没有遮挡，像一座空挡的房子，没看出来这个”蒙古包”里面的空间很大，屋顶也是极其的高，所以屋内的视野也是极开阔的。 整个空间只有一个人，一个座位，就随意的在空间的一边，随意的坐着，闭目沉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头脑的控制者——亚尔。 他居然是一头银发，随意披散肩头，衬着皮肤雪白，睫毛覆盖出阴影，唇色是娇嫩的。 如果不是面部轮廓没有过分柔和，我要怀疑他的性别。 睁眸瞬间，让整个空间闷闷的白色都有了光彩。 在他这里，琴夏也没那么惊艳了，还算帅气的亚瑟—— 好平凡。 ”欢迎，请坐。”招呼简短轻柔，声音入耳舒坦。 这是天神的使者。 坐哪儿，这里空无一物，我左右张望。 反倒是亚瑟很平静的顺着亚尔的手势方向走去，奇迹又来了，随着亚瑟往那个方向越走越近，一个从无到虚再到实的悬浮方形平面物体出现了，悬浮的位置正好是亚瑟坐下后腿伸的足够舒服，亚瑟再向后的空气里稍靠，一个椅背又出现了，很好的托住亚瑟的背部，随着亚瑟背部细微的动作，椅背也在跟着调整曲线。 在惊叹着好神奇时，我也依葫芦画瓢的坐下，哇，果然舒服的很，这个悬浮的椅子仿佛托住了我整个身躯里的每一粒脂肪，每块肌rou，每个骨骼……而且无论我有什么动作，它都会做出相应的调整，保证我的身体不会因为一丝悬空，而感到不适。 没白来。 一缕淡淡的茶香飘来，循味去找，一位身穿茶道服的侍从模样的年轻人用托盘端住一个描有墨绿竹叶的茶杯向我走来，这一人，这一身，这一个姿势与这里，太过突兀，于我，是家乡的思念。 ”知道你来自中国，特意请第一分区养了棵茶树，请饮用。” 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长久不食五谷，突然这么一阵的茶香，是很吸引人。 侍从走到身边，稍弯身，右手持杯，手势标准，将茶盏置与我左侧的虚空，放下的同时，一个悬浮的桌面贴着杯底浮现。 这里的东西到底是临时制造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摆放在这，一旦触及，就显现的？ ”谢谢。”饮一口茶，茶香扑鼻，溢入口中，喉咙，一定要向格雷迪讨来。 ”如果觉得还可以，以后就直接来这里领。” 除了美的不真实，态度谈吐倒挺接地气。 有求于人，先惠于人。 ”啊，那太感谢了。”给他正常反应，这里最高的权利者。 抿一口，还不错，标准茶香，香味并不独特。 ”呃，亚尔，您好，”对着一副高洁的面孔，直呼其名感觉有点不敬，”我在等候您的吩咐。” 嫩红色的双唇勾起上翘的弧度，摄人心魄的眼神尤为明亮——他一直在等待这句。 ”你们今天就歇下吧，明天我们再开始。” 开始什么？搞得跟体检一样，心底反而没底。 ”好的。” 一行又跟着”前台”走出，从上到下，到处都偷偷打量了，也没发现光线的来源。 我们到达时已约傍晚，这里天黑的快，现在应该差不多是夜晚了，可是仍如白昼。 这是个奇妙的地方—— 格雷迪？ 的确是他，长身直立，肩头开阔，面色淡如温玉，他的视线是指向我的，我没有判断错。 敛了敛心神，缓步向他走近，心口擂鼓一样。 ”你在等我吗？”厚着脸皮问，不是的也给你扯出话题。 ”是的。” ”为什么？”心头鼓点更密。 ”因为你需要我等你。” 鼓点停息，心口酸疼，他什么都看得清。 ”呃，塔雅还好吗？”我低下头，转着眼珠，将眼泪逼回去，”又被亚瑟骗了，他说你身边的孩子，我还以为是塔雅呢。” 也许是那句”又被骗了”触动了他，头顶有均匀的呼吸漏了一拍。 ”确迅那么大了还能孩子吗？他要是算孩子，那我得多老了……”我如同一个老妪啰啰嗦嗦。 ”以后在这里，不要提到塔雅。”轻声温柔，面色有包容，这是以前没有的，是我看花眼了？ 是的，塔雅在这里是没有身份的人，我粗心了。 ”我记住了。” ”好的，还有需要说的吗？”每一句的声音都像羽毛一样划过心头，酥酥麻麻。 我乖巧摇头，”没有了，如果我想知道的，会自己问，你不用自己告诉我。” 本就柔和的面色看人的眼神软的和水一样，眨眼之间有流光浮过。 格雷迪—— ”好的，我也记住了。”低垂的音带着几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