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为什么──
仇恨，是一把玉石俱焚的火。 而这把火，这仇恨，本身就是种凶器，而且是最可怕的一种利器。 无论是被龙之眼蛊惑，无法再回头的宇佐见莲子，或者是亲眼目睹……母亲被罪袋斩杀当场，那样的雾雨魔理沙，究竟──会有多少可怕的仇恨？ 「──雾雨魔理沙。」雾雨莲太郎，没有饱含任何的意思，很平淡的称呼。 然而，相反的却是他的眼神，那是百味杂陈，但眼神的意味没有人能得知。 毕竟他是罪袋，颜面上的假面，紫光罪字的窗口，背负罪孽的，非人罪袋。 更是在魔理沙面前，亲手杀掉复活成鬼灵的妻子梅莉莎，这样的罪袋。 陨石星火，惊天雷火在半空中交锋对撞。 最后化为结晶般的碎屑火雨，从天而降。 与平淡的称呼截然不同。 富含、饱含、满含、蕴含着……情绪之言贯穿了交锋战火。 「罪袋23号……！」 雾雨魔理沙。 在结晶化成的火雨中，轰然落地后，激震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尘埃。 只见，她单指推开了黑色的魔女帽缘。 那一头金发，因为魔力沸腾燥动，显得金光灿烂。 与先前，与以往，与当初的肆意奔放不同。 魔力，被魔理沙完美的束缚住。 右腕，散发着蒸气，右腕，缠绕着雷光。 滋── 魔理沙握起右拳，猛然握碎雷电的战势。 「你这个家伙──三年前杀了我mama还不够，难道就这样按照八云紫的意志……将挡在面前的都要通通杀掉吗！对幻想乡的不安定因素肃清、消除、杀戮！用这种方式、用这种方式……！」 「这种天真的想法别让我发笑了，小丫头……年纪比妳大的东风谷她不懂。」 雾雨莲太郎瞟了一眼远处的早苗。 随之，将视线集中在魔理沙身上。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妳──更不可能懂。」 在先前介绍手刀最终式，四季罪刀。 曾经介绍过，教导他的阎魔王，最高审判长，四季映姬。 判定人类的雾雨莲太郎有罪。 非人者的罪袋23号有罪，他背负的罪孽在这幻想乡超乎想象。 八云紫，需要杀掉这个村子，即使是老弱妇孺──杀。 八云紫，需要杀掉妖怪阴谋，即使是未成事实──杀。 人，也杀，妖，也杀，怪异，也杀，无所不杀的就是罪袋。 一路杀至现在的人生。 甚至，在三年前将化为手刀魅惑鬼的梅莉莎，复活过来的妻子。 ──也是斩杀。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 坦然接受了因果，没有后悔的姿态、坦然承担的姿态。 双掌垂至腰间，双脚不丁不八。 背负罪孽，仍是气势凛然！ 「只要杀到没有任何危害幻想乡的因素──这就是八云家的罪袋。」 「我是罪袋23号，罪孽缠身的我，有前世今生、却不会有来世。」 过于理所当然的姿态。 过于坦然自然的心态。 魔理沙仅只是为了报复的理由、为了报仇的理由。 彷佛成了笑话。 只见。 魔理沙咬破了唇。 「这种为了大义的杀戮……始终还是杀戮不是吗？」 要让魔理沙承认，要让出生在和平年代的魔理沙承认。 罪袋23号为了幻想乡的和平，亲手斩杀了自己的mama才是正确。 光这样思考，痛苦无时无刻灼烧肺部。 那的确是，一种令人很难忍受的理念！ 理念的分歧。 言语的交锋。 无法认同的精神、无法共识的意志。 「那这样──也有坦然接受报复的准备了吧！罪袋！」 「天真的家伙……！」 与其响应。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颜面上紫色的罪字，凶狠的紫光绽放。 此地此处、此时此刻。 紫黑色的罪孽、金黄色的太阳。 旧时代与新时代，各自踏步向前！ ────────────────────────────────── 已经筹备了三年。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雾雨老爹，魔理沙的亲父。 甫一交手，就能感受到。 魔理沙，那一身毫不掩饰、毫不留情、毫不收敛的仇恨。 人类极致的情感之一，仇恨究竟能为她带来多强的动力？ 对此。 「指枪三式。」 雾雨莲太郎的手掌化为作为残暴的利器。 改造过的大脑，可以推演出各方位的进攻轨迹。 输入对方的攻击，推演出运动轨迹再辅以模块进行运算出的应对。 ──最终的指枪完成形，指枪三式，枪斗武道。 「枪斗武道……对应的是解题，那声音呢？」 魔理沙做出了三个动作。 踏步向前、拔剑、收剑。 收剑速度超速所产生的定向流星共鸣震荡！ 「逆拔剑──流星共鸣！」 魔炮与剑的武装，能够cao纵光与热的科幻魔法之剑。 有如飞天御剑流，除了神速拔刀以外，也有神速收刀术。 利用刀锷与刀鞘、刀身的神速收刀，制造出麻痹神经的超音龙鸣闪。 与三年前，为了阻止杀掉手刀魅惑鬼梅莉莎之战…… 与那一次的交手情形，远不一样。 「超音冲击的……震波？」 雾雨莲太郎感受到定向的震波，方才按下的暗伤赫然被震波一扰。 化为鬼兽的身躯，难免被迫打断指枪。 输入对方的攻击，指枪三式既然被针对，那么……何必输入？ 「指枪手刀式。」 ──手刀混合指枪一式。 指尖是妖气枪、指身是爪针钉、至手掌便是枪。 手侧刀、手背刀、逆手刀，手尖刀。 伸手、伸指、伸掌、针枪、贯手、标指。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雾雨莲太郎自知。 最为快捷的速度，绝非是蓄力而华丽的速度。 ──手刀混合指枪一式，越是朴实，越是快。 「……！」 魔理沙，来不及抽卡。 那么，就不用抽卡。 「『因幡帝，开运大纹』、『犬走椛，千里开眼』。」 义肢右腕，自我弹出技能卡片。 利用东方Project点数，换取使用者的决斗招式卡。 拥有卓越的动态视力，再次强化了双眼的洞察力。 「『爱丽丝，小小军势』、『梅蒂欣，进入疯狂、毒气花园』。」 「『姬海棠，天狗念写』、『河城荷取，光学迷彩、水迷彩』。」 制造出改变过后的毒气环境。 四处纷飞的小小人偶，有隐形与非隐形的存在！ 「啧。」 难免的，旧时代的他们其实嘴里不说。 一个个都看不起『利用东方Project点数，换取使用者的决斗招式卡』。 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么样的一个人类。 将这些招式堆满了等级。 先前说过，这些没堆满等级的招式，被劣化却胜在一个全面。 全面可能意味着没有突出点，然而如果用得好，全面就等同于适用于各种情况。 梅莉利用思维殿堂可以做到这一点。 然而，堆满了等级之后呢？ 作为人类，魔理沙比梅莉更像一个精确至极的疯狂机器。 因为她的招式，无限逼近原版的使用者。 那究竟要累积多少的点数才能做到这样？ 「出乎意料……」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首次感受到了『可怕跟偏执』。 每个关键步骤、每个出招招式。 魔理沙手上的招式卡，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却在魔理沙的手中灵活转换。 没有以往的无脑神速拔剑，充分认知自己拥有技巧，完善利用所有优点。 ──妳变强了，魔理沙…… 指枪，被利落干净的打断、手刀，被极限准确的弹开。 掌弹，难以瞄准高速残影、腿斧，被疯狂输出的停地。 这是疯狂到让人窒息的仇恨，又冷静的让人难以置信。 三年以来的累积。 全力爆发的魔理沙，只为了杀掉罪袋使尽全力。 「……这样就想杀我，想的也太简单了。」 「你说大话也只有这时候。」 魔理沙的拔剑。 已然让雾雨莲太郎无法抵挡。 魔炮与剑的武装，能够cao纵光与热的科幻魔法之剑。 不仅是只有一把，是多把光之剑刃。 这时。 雾雨莲太郎的攻击，虽然有身体上的因素……却被研究透彻得全然无效。 魔理沙采取了游斗的突击法。 每次的闪避、每次举动都是为了下一招能够命中而准备！ 残影的光学能刺伤视觉、躲避的空间甚至毒粉飘荡。 穿刺大腿的一把光之剑，穿刺肩颊的一把光之剑。 后撤踏地地表藤蔓缠绊、视觉死角干扰的河童音弹。 穿刺背后的一把光之剑，穿刺腰部的一把光之剑。 四处八方八方四处的人偶cao线、cao线人偶，飞刀、魔弹、火烧…… 穿刺脚掌的一把光之剑，穿刺右掌的一把光之剑。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彷佛成了刺猬。 「……」 然而，潜藏在紫光罪字假面的脸色，更加难看。 仇恨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 很可能就是其中力量最大的一种，有时甚至可以毁灭一切。 任何的力量都有代价。 就算使用『利用东方Project点数，换取使用者的决斗招式卡』。 也有相对应的代价。 魔理沙一旦体力透支完毕之后，接下来要透支的是什么……？ ──不能再这样让她继续。 ──不能再这样让她透支。 是该用别的手段了。 雾雨莲太郎，握拳昂首咆哮。 「──嘎吼吼吼！」 吼声造成的是震动、筋rou造成的是撼动。 劲力圆润自如的掌握，光是吼声、光是全身肌rou群的撼动。 以自身为圆心，周身约为数尺的圆──大地龟裂、大地碎裂、大地炸放！ 爆炸的是气流、卷带的是碎石。 强制破坏了魔理沙的连续追击。 一时的爆发，一时的松懈。 导致魔理沙满身大汗、凶喘肤汗、骨软筋麻。 其实能再战，只要利用决斗招式卡进行复原后…… 然而。 雾雨莲太郎看破了这一点。 「雾雨魔理沙，如果妳继续的话。」 窗口，紫色的罪字，紫光闪烁。 声音，金属的铿铿，嘶哑低声。 「每天都有人死去……就像我知道，妳有一个身体有些重症又爱吃食的父亲雾雨莲太郎，还有一位嗜酒如命又爱独处的养父森近霖之助，妳的妻子爱丽丝妳的女儿爱丽莎更住在一间充满木制道具的房屋，也许哪日就不小心燃烧起来也不一定，是的……」 「雾雨魔理沙，如果妳继续的话。」 后面的话语没有讲，都能明白这是威胁。 言语，成功地刻意激怒了引燃了魔理沙。 仇恨上更增添了怒气。 怒气在理论上，彷佛能够提升输出威力。 相对的，控制输出力量的心境就容易被遮蔽。 方才的爆发是仇恨与冷静，那样完美的平衡。 是的，这就是雾雨莲太郎所做的对策与手段。 增添残酷的威胁，让魔理沙的内心更加愤怒。 藉此，让魔理沙产生动摇。 看来，要更加增添力度。 「顺带一提，想必妳联络不上妳的魔女伙伴──红魔馆已然歼灭终了。」 「我还记得将那位紫**女踹入废墟的感觉……真是贫弱赘余的身体。」 「罪袋──23号！你这混蛋！重生态炸弹！」 是炸弹，魔力的炸弹。 穿刺大腿的一把光之剑，穿刺肩颊的一把光之剑。 穿刺背后的一把光之剑，穿刺腰部的一把光之剑。 穿刺脚掌的一把光之剑，穿刺右掌的一把光之剑。 穿刺在身上的有如刺猬的光之剑，本质是魔理沙的魔力。 剎那间，金色光辉炸裂，引爆了光之剑。 听过rou体内被埋入小型炸药的爆炸声吗？ 那是，砰滋…… 炸裂的伤口，大腿、肩颊、背后、腰部、脚掌、手掌。 「──！」 雾雨莲太郎咳出了血，血从紫光罪字的假面下，渗出。 集中了视线。 魔理沙的右手义肢，掌心迷你八卦炉蓄力完毕。 金焰金发，魔理沙，连双瞳都化作炽热的金色。 「罪袋──23号！──极限火花（MasterSpark）！」 剧烈的音炸声，环伺极限火花的周遭。 璀璨的光束，一道螺旋状的金焰，那是来自魔理沙的心之火花。 魔炮声势浩大──愤怒无比的心之火花！ 失去理智后的一击，往往是回击的契机。 这是，机会。 乃是，机会。 利用言语刺激魔理沙，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早已就绪！ 单拳，伫立在大地上──雷鸣电闪！ 超高速模式，踏地而发有如天雷地火。 「雷鸣电闪！」 身形化为紫黑色的雷光，有如雷蛇蜿蜒，挟带的雷鸣！ 面对震撼眼前的极限火花，不退不闪！ 是压低身形，化为超高速的雷光激奔。 任凭极限火花凶猛火力烧伤背脊肌rou。 声音，速度，踏步。 膝盖传力至大腿、至腰部回转、上半身的双臂化为鞭子的甩动。 右手掌被炸伤了，那么就用左手。 手臂、手肘、手腕、手掌、手指。 枪挑一条线，一直线的枪，指枪。 最终，最强的指枪三式，缨枪指！ 「指枪三式──地龙天龙枪。」 想要让魔理沙彻底失去行动，那么就要破坏掉她的变身。 破坏变身可以像是消耗掉早苗与妖梦的体力，或者是造成足够的伤势。 然而。 魔理沙的右腕，是香霖堂的八卦炉改造成的义肢。 那么，目标自然不可能是这只聚集科技与魔法为一体的右腕义肢。 作为梅莉莎的遗物，另一个八卦炉则是启动开关，合一就是变身。 想要破坏变身……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指枪指向之处。 自然就是，另一个迷你的八卦炉。 乃为，掌心八卦炉的炮口！ 正逢极限火花释放的炮口！ 地龙天龙枪，螺旋的缨枪指。 崩枪、转枪、钻枪、镖枪、炸枪、崩指、转指、钻指、镖指、炸指。 极限火花，被崩开、转开、钻开、炸开！ 直至迷你八卦炉，硬生生将其拆至一旁！ 「──这样，变身结束了。」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的左手因为使用秘传。 还能比炸开的右手能稍微活动。 「咳……！」 右腕受到重创，连接的神经元无法进行驱动…… 雾雨魔理沙变身被强制打破，冷不防的咳出了血。 「──可恶可恶可恶！」 愤怒、咆哮、怒吼，魔理沙身体因为剧痛颤抖。 左手，摀着反噬的义肢，右肩传来剧烈的疼痛。 终于，魔理沙单膝跪地。 雾雨莲太郎，俯视跪地的魔理沙。 「结束了。」 「我不会放弃、我怎么可以放弃……」 魔理沙有如困兽之斗，连不甘放弃的言语都讲了出来。 虽然。 雾雨莲太郎并不想听，却不能不听。 在连接神经的义肢突然被拆开变身器，各种魔力的反噬、还有神经的剧痛。 魔理沙不会有翻盘机会。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其身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也感受到久违的失血过多。 因为过度的爆发，就连手脚也开始迟缓起来。 「……这就是现实。」 「现实什么的陈腔滥调──我拒绝，我一定要杀掉你！」 魔理沙的双眼，这样的仇恨，是不是真的能使人忘记痛楚。 短暂间、转瞬间、剎那间。 急转直下、转眼无常、变换难测。 魔理沙摀着右肩的左手掌，夹着一张技能卡片。 那是一张有紫红色花纹的卡片……来自于mama梅莉莎的馈赠。 代表手刀魅惑鬼的技能！ 「掌刀一生一恨一字刀！」 手刀魅惑鬼的一生一爱一字刀改之招。 魔理沙的掌刀缠绵的是刻骨铭心的仇。 魔理沙的手刀缠绕的是难以忘怀的恨。 在已经濒临极限的当下，魔理沙挥击出左手的手刀！ 空气爆音炸响的手刀。 左手，不是义肢，而是血rou，从左手的肩至肘至手腕。 因为承受了超乎力量的技能，皮绽rou开一篷血雾四散。 「这是──！」 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无法反应。 因为伤势，因为迟缓，因为累积的一切副作用突然爆发出来。 停滞、僵直、无法动弹。 掌刀一生一恨一字刀，刀气，混着魔理沙左手炸开的血雾。 完完全全、全全完完。 确确实实、实实确确。 斩、劈、切、扫、破…… 覆盖起漆黑色的颜面，那紫色罪字。 泛着紫光罪字的窗口，失去了光芒。 失去光芒的罪袋假面，面具被切裂。 「……妳。」 罪袋23号下意识的、以最快之速的…… 强迫让尚能活动的左掌，按住剩余的罪字假面。 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一睹、一见、一看。 「你……」 魔理沙的双瞳紧缩，唇失去血色而惨白。 洞察力惊人的她。 见到眼前的他，左手臂上有着23号码刺青的这个男人。 「魔理沙。」 ──这个男人，默默的将半面剩余的面具，施力捏碎。 捏碎罪字假面的那只手掌，多多少少刺入面具的利片……疼痛？恍然不觉。 鬼兽的变身，鬼缠的合体，在这个举动下同时解除。 落在这个男人身旁的，是古明地恋……那么。 这个男人的真身，真实身份。 前任的雾雨组总长，雾雨莲太郎、雾雨魔理沙的亲父，雾雨老爹。 最终揭开的身份却是──罪袋23号。 金发有如枯槁失去光辉的稻草。 灰尘蒙蔽的双眼，彷佛走向绝望的深渊。 「爸……爸爸──」 魔理沙难过呜咽在喉内挤不出话，痛苦干涩得说不出话。 ──魔理沙动不了，连指尖都麻痹无法动弹。 ──彷佛所认知的世界是黑色的，没有色彩。 ──身体各处传来的痛以外，更有孤独的寂寞与悲凉的欺骗。 内心太多思绪、纵然有千言万语、其实最终不过化为一句话。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