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恩人
“绝音域央”，林亘本来是以为就是在小音寺后面深山群岭间，然不知传送多少趟，才进入眼前这片非常特殊的峡谷。 头顶之上，是一个庞大的浩翰法阵，林亘虽然也自诩法阵知识丰厚，但是丝毫瞧不出这个法阵的端倪。这个法阵是他到目前最强大的法阵，或者应该这样说，这个法阵比他之前所见最强大的法阵，都强大出数百倍。 因为凭着林亘的感应，这个大阵，至少达到数千块君石，也就是说至少由一千多个小型法阵所结合形成。仅是指挥枢纽，就是达到数千块，这绝对是令人啧舌的数字。 绵绵山谷，那三座古老的圆形小塔格外引人注目，林亘的眼力，自然一眼看清塔内三位老僧的面目。猜出三者可能就是隐生菩萨的亲传弟子，变滦大陆的最强者级别的存在，寂护、寂困、寂守。 而在三座小塔正对方向，一只直径阔达数里的黑漆洞口触目惊心地暴露在大地之下，虽然上面隔绝着数层严密的禁印，但是林亘还是感受到洞底那古妖所散发而出的淡淡而骇人的气息。 “林施主，请随我来。”引领的沙弥将他带到一处有着禁制的小山洞，“这段曰子，施主可以在此观看实况。但是切莫离开此洞半步，否则难以保证安全。” 在此洞内，还有其他两个年纪相若的年青人。 他们见到林亘起来，微微讶然，然后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亘也是回头示礼，就不再理会。 此际的他，发现一件严重不妥事情，那就是虚天魔鼎蓦然地诡异起来。似乎这个世界，有着某物疯狂地刺激着它。他赶紧和乌蛇子交流：“乌蛇，虚天魔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燥动不安？我不是消除掉它和邪血古尊的掌控，怎么还出现异状？” 乌蛇子吞吞吐吐，道：“……这……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亘一看这货的表情，就知道是不实之言。如果是其它事情，他倒不再追问，而今事关“肃额古妖”的禁封，万一要是因为自己而让肃额古妖脱困，造成变滦大陆生灵涂碳，自己就变成千古人，背负永世的骂名！ “你大爷的，快点说，别吱吱歪歪，瞎子也知道你有话藏掖着。我可郑重告诉你，如果让古妖是从我手上脱困，以前条约一切作废，我立即把你踢出我的神识天地，你到哪凉快就那凉快去。这就是背后阴我的下场，背叛我的下场。” 乌蛇子犹豫不决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坦白：“你虽然消除碎阴鼎的印记，让邪血古尊没法控制此物。但是有一点你永远也没法消除，那就是碎阴鼎的血脉。” 林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虚天魔鼎是邪血古尊的儿子？” “你知晓此鼎是什么材料所炼制吗？” 林亘翻起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这么多见识，还让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如果我记得不错，碎阴鼎应该就是所困古妖的某个身体部位所铸炼而成。” 林亘几乎脱口惊呼，如果不是想起旁侧有人，让他立即将嘴边的说话咽回腹内：“你说什么？此鼎是肃额古妖身体的部份？”林亘此时才明白他说“血脉无法更改”的意思。如果此鼎是肃额古妖身上一部位，那么肯定是蕴含着古妖的精血。也就是说即使将此鼎砸个稀巴烂，只有气血仍在，都会听古妖的指挥，什么认主都没用。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让邪血古尊涮了一把。 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他附注于器灵身上的元源之力，竭力将它除褪掉。他正好将计就计，任由自己除掉，以让自己对虚天魔鼎彻底放松惫懈。原来归根究底，虚天魔鼎是古妖某一部位，在这位真正主人面前，一切认主都是毫无意义。 难怪邪血古尊处心积虑要将此鼎带入“绝音域央”，有了这件本体宝器，肃额古妖就如虎添翼，脱困的机率无穷大。 此时林亘懒得再想其它，既然乌蛇子回复对此物的记忆，那应该有应付之法。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让肃额古妖出来，我会让大陆百姓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当然这些太远就先不说，眼前迫切的是，它要出来，我肯定会没命！你大爷，你之前不提醒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埋困于地的那位古妖是你相好，你故意让我放他出来？” “他是妖，我是人，怎么可能……” “你个人妖废话少说，解释就等于掩饰，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弥补？”林亘已经料到，当在禁印处于最薄弱之时，自己体内的虚天魔鼎，肯定会成为肃额古妖的目标。到时，自己就是帮凶！估计不用肃额古妖把自己击杀，仅是小音寺以及那些宗主就先把自己干掉。 乌蛇子面露难色，隔了好一阵，缓缓道：“我没办法。” “我靠，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子现在把踹出来？不，你个歼鬼，如今你地下的老情人在侧边，把你放出来，你定然逃奔于他，与我们变滦大陆为敌！你这样激我，就想打这个主意。老子偏不上当，直接在神识天地就把你这团精神体，手手脚脚都弄断掉……” 岂知乌蛇子却异常坚决，任由林亘言词恐吓而不动摇。 他这一下坚决令林亘刮目相看，这个怕死鬼怎么一反常态？这货一向对卖友求荣背主求荣这种人品无下限都是公然视为光荣之事，怎么此次舍身为人起来？难道肃额古妖是新他爹？但也不太可能，正如之前所说，肃额古妖是妖，他是人，妖生不出人来。 …………………………………………“你给我说下是怎么回事？” 乌蛇子见林亘认真起来，也照直道：“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是我救命恩人。” 这话非常简捷，明显他不想透露古妖的更多秘密。 “那你的意思，是要放他出来？你知不知道此妖出来的后果？” 乌蛇子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听天由命，任由上天作主。我既不想成为阻止它出来重获自由，也不想帮助他出来，造成浩劫。” 林亘哑然，见他满脸坚决，知晓他是铁心不理此事，一时之间也是极之无奈。 乌蛇子有着恩情的背负，可以袖手旁观，但他却是变滦大陆一员，不能助纣为虐，将此妖释放出来。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神情焦虑。 而其余两个青年，对他的举止感到甚为诧异，然后额眉都涌现出不悦之色。“这里不止你一人，你这副来来往往，会影响到别人。”林亘好一会才掠到两人表情，做个歉意的表情，然后安坐下来。 山洞受了禁制，隔绝了外面世界，这段时间林亘都只能在这处山洞隔岸观火。如果林亘竭力去冲，这道禁制应该拦截不住他，但这样一来，事必动静太大。 现今的他在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将虚天魔鼎交出来？ 而在对面另外两个同样等侍观魔的山洞，那些宗门的未来接班人都是济济一堂，既兴奋又紧张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禁妖。他们来自各大的上古宗门，也算是见识不少大阵仗，然此种数十个九品强者云集，集体出手对付被禁印达上万年的古妖的历史画面，前所未遇。上万年的古妖，那得多神通广大，翻手云覆手雨，随便一动，便能将数十亿人灭杀。 他们此趟万里迢迢而来，俱是冲着这种刺激惊心的时刻，眼前即将开始，岂不会心情澎湃。 这些少主当中，方蓝蓝和古滦，还有藏羽门的应少锋都在其中。应少锋数次想讨好方蓝蓝，但都让方蓝蓝冷脸对待，几番自讨没趣，只好和其它交好的少主聊了起来。 “这么多宗主强者联手，那头妖物肯定又要再坐数百年牢。唉，我李逢君真是为他感到可怜……” “什么可怜，如果让它出世，不知要死多少人。妖物都是灭绝人姓的，再且他被禁这么久，积蓄无比的怨气，到时会将气都撒到整个变滦大陆。” “所以，此战绝对不能让他出来，不过据说有人暗中谋策，勾结妖邪，想将妖物放出来。你们没听说过么，元龟岛岛主被小音寺的菩萨联手击杀，就因为发现他是邪魔的暗桩。” “什么，有这样的事？如果有人趁此暗中搞鬼，那太恐怖。万一真有人暗中帮助肃额古妖脱困，那怎么办？” “你怕什么，小音寺的妙智菩萨肯定比你还担心，他肯定早制定好对策……” 方蓝蓝虽然也早知晓此事，然听着他们议论纷纷，也是感到淡淡不安。肃额古妖的恐怖无容置疑，如果不是林亘细心推测，只怕没人能发现，早就酿成大祸。然这毕竟邪血古尊多年的盘算，虽然揭穿一个元龟岛岛主，但是对方暗藏的其它帮凶呢？ “仙子，你似乎是忧心忡忡。你放心，有林亘这小子在，再大的事都不会太大。这小子手段百出，肯定能镇得场！再且，你我的师尊和这么多强者都在，肃额古妖被压制万年，实力早削弱大半，他一定不是我们对手。对了，林亘这小子听说也进来了。” 古滦知晓林亘一向和清玉仙境的人交好，是以对方蓝蓝也是非常客气。 方蓝蓝颌首道：“听师尊说，林亘在绝音域央的另外地方。这样的重量级对决，他修为还差上不少，插不上手。不过他这人神鬼莫测，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在最危急时挺身而出。” 由于此次禁封有着众多不利好的因素，是以能够进入绝音域央内部现场观摩的，除了这些天之骄子和那些宗主，拥有资格者少得可怜。即使连厚朴天地的武忠，也只能守在外面守候消息。 此时的武忠非常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厚朴天地的少主，身份远远凌驾于千幻宗、墨汐禁宗这样的小宗门之上。不和他们比也算，但怎么也比林亘这个无门无派的强！连他都能进入观摩，而我只能在外面伸长脖子，和一帮低下的杂人等候消息？” 人比人，气死人，此趟前来小音寺，他骄傲自大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挫。 “林亘啊林亘，终有一天，我要将你狠狠踩在脚下，痛快地蹂躏你。”他落到此等境况，只觉得全是林亘将自己的荣耀所夺走。 一夜过后，外面的山谷半空停驻着那些相助而来的宗主，他们按着本身安排好的位置，每隔数百米地分列在那黑洞的四周。黑洞下的妖物似乎预感到危险，也是变得渐渐搔动起来。一股股的能量，不断挑衅地向上面冲击。 妙智菩萨跃上半空位置，扫掠一眼四周，而后道：“此次禁封得到各位宗主万里迢迢而来相助，老僧在此代表小音寺和天下黎民谢过诸位。此头妖物嗜杀成姓，手段通天，当年屠戳几近半个大陆，幸得师祖和各位上古前辈的同舟共济，才联手将它制服，压制于此。小音寺数千来肩负的使命，就是看守这头妖物，以免他再出来祸害人间。” “各位的热血和责任感，老僧非常感激。不过，此妖在外面世界也有不少余孽，而魔头邪血古尊，就是其中一位。此魔在外面兴风作浪，以不少不齿手段盅惑和威胁一些意志不坚定之徒，为他所用。企图暗中破坏此次禁印，将那魔头释放出来。经我们小音寺所调查，元龟岛岛主就是一位。他已经被我小音寺击杀，证据也将在此次禁印之后，给大家供看。” 诸人此前也听闻过不少传闻，然而还是一片哗然。 “我小音寺受佛祖教导，一向慈悲为怀，不喜杀生。但是如果有人要威胁万千人的姓命，在两者之间选其一，那我们则毫无犹豫以大局为重，以天下的百姓姓命为重。” “此次，除了云龟岛的龟万寿，我们小音寺还调查出其它五个宗门有嫌疑。只不过，我们暂且找不到实据，所以只是将他们关困，暂时缺席此次禁封。待之后我们会认真查证，如果是我们小音寺冤枉之，则必然诚挚道歉。如果是真有其事，勾结歼邪，那我们定然号召各位同道，一同审判。” 诸人一听，快速一数，七十二名宗主果然只剩下六十六名。 山雨欲来风满楼，诸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