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狐祭
苏月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然后跟着老汉，推着一车的包子往山海关而去。 由于打仗的原因，山海关城门已经关闭，城内兵马来来往往，许多青丘国的民众自发来到山海关下，为城楼上面的士兵呐喊助威。 他们大多已经鬓发斑白，也有些老弱妇孺，他们虽然无法披甲上阵，但是他们希望那些出征的战士，能够感受到他们在背后的支持！ 他们希望自己的王，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支持！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上古的青丘的歌谣，带着一丝悲怆，带着一丝决然，在整个山海关上空回荡。 苏月和老汉来到城门前，已经是挤不进去，两人只得在城门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歇息。 苏月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好奇道：“怎么这些人都聚集在城楼下，一旦城破了岂不是无路可逃？”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站在这里给那些士兵打气，是要告诉他们，你们没有退路，你们的亲人就在后面，你们已经退无可退！”老汉抚了一把胡须道。 “没想到我青丘的子民，还有这等血性！”苏月看着那些民众群情豪迈，一脸坚毅的样子，自豪道。 “青丘国的百姓看似柔柔弱弱，但是一个个对于国家的爱确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另一个很大的原因可能是，现在青丘国一半的居民是当年大夏的子民。”老汉道。 “大夏的子民？”苏月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诧异道。 “嗯，当年大夏覆灭，颠沛流离，被各个氏族嫌弃，也没有一个氏族愿意收留他们。最后大夏的皇族涂山氏带领其他氏族抵达他们的故土-青丘国。当时的青丘王苏苏，念在与涂山氏乃是同宗的情况下，收留了那些氏族，组成了后来强大的青丘国！”老汉道。 “哦，原来是这样！”苏月道。 “就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失去，他们才懂得珍惜，懂得一个国家主权的重要性，将不畏死，兵不惜命！青丘国已经不是往日的青丘国了！”老汉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快看，变天了！”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往天上望时，只看到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阴云密布了起来，但是这片阴云也只是停留在山海关这片天空，其他地方依然艳阳高照。 “终于来了！”老汉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老伯你说什么？”一旁正观察这天际阴云的苏月低头问道。 “我是说敌人开始攻城了！”老汉道。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苏月疑惑道。 正在这时，天上雷声滚滚，陡然下起了雨来，随着城楼上一个大将的一声大喊，无数个壮汉拿着鼓锤跑上了城楼，然后站在城楼上面一排排大鼓后面。 “他们拿些鼓锤，站在鼓的后面作什么？”苏月不解道。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鼓，乃是换作夔牛鼓，乃是用一种上古雷兽的皮制成鼓，并用雷兽的骨头做鼓槌，敲击鼓，鼓声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威力无穷！”老汉道。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冰凌，那些壮汉听到一声令下，纷纷敲击起了鼓，顿时声音震天。 “也没有那么厉害嘛！”苏月撇了撇嘴道。 “这些应该不是真的夔牛皮所制，应该是奎牛，夔牛的变种，威力自然差了很多！”老汉解释道。 正在两人谈话的时候，陡然整个大地震颤了一下，两人抬头看时，只见城楼上面出现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手中握着两个闪着电光的鼓锤。 “jiejie！”苏月看了，脸上闪过一丝担心。 那锦衣华服女子再次举起双手，然后敲击上了那夔牛鼓，顿时整个天地都震颤了起来，那锦衣华服女子更是一口鲜血吐出，然后倒了下去。 “jiejie！”苏月见状，一声惊呼，朝着山海关上跑了过去。 这时，城楼上一员大将喊了几嗓子，顿时城门打开，部队纷纷出城，喊声震天的朝着山海关外杀了过去。 老汉一个闪身，伸手砍向了正奔跑着的苏月的后脑勺，然后抱起苏月，随着部队往城外奔去。 正在城楼上密切监视下面动向的青夷和青黎，突然在人群中听到一声细微的嘶喊，两人心中皆是一颤：“是公主！” “在那里！”青黎正看到人群中一个老汉怀抱着公主，混迹在部队中向着山海关奔来，喊了一声，然后提剑向着那老汉砍去。 陡然听到一声叫喊，老汉心内一惊，抬眼看时，只见一柄剑正朝着自己刺来，老汉暗道一声不好，怀抱着苏月转身就往树林里面跑。 青黎没想到老汉身形如此敏捷，见老汉马上就要进入树林，脚尖点了一下下面士兵的肩膀，身影立刻化作一只飞狐，朝着老汉的后心抓去。 从后面赶来的青夷也是化作一只飞狐，从侧翼想要拦住老汉的去路。 老汉轻松的躲过了青黎的一抓，然后停在了树林边缘。 “你是何人？为何掳掠我青丘国的公主？”青夷再次变换成人形，然后朝着老汉问道。 老汉也不说话，只是将苏月放到一旁的树下，然后手中突然多了两根闪着电光的兽骨。 “废话少说，你们两个一起上吧！”事情紧急，老汉自然不想多耽搁时间。 青夷和青黎手中各擎宝剑站在远处，这才发现老汉法力深不可测，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青夷想着，向着青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提剑向着老汉砍来。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六条长长的狐尾携风裹电的向着老汉而来，青夷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厉害的杀招。 老汉轻蔑一笑，站在原地，手中鼓槌突然变长，朝着青夷扔了过去，然后手握着另一个兽骨朝着青黎扔去。 兽骨奔来，犹如天雷击顶，青夷一口鲜血吐出，从天上跌落了下来。 青黎双手刚触碰到苏月，后背传来骨裂的声音，然后整个身体倒飞了出去。 老汉悠然的收了两根兽骨，然后弯腰准备抱起苏月。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凄婉的叫声从身后传来：“青夷，不要！” 老汉起身的瞬间，一道黑光已是从后背穿透了自己的心脏，老汉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一口黑血吐出，跌坐到了地上。 “狐祭？”老汉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不远处，一柄剑正插在青夷的心脏处，惨笑了一声，伸手用法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然后口中一声呼哨，一只独角黑牛从森林中奔来。 黑牛卧倒在老汉的身旁，老汉吃力的爬上了黑牛的背，无暇再管躺在地上的苏月，对着黑牛的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那黑牛立时驮着老汉向着森林深处去了。 “青夷，你怎么这么傻？”见老汉狼狈的逃跑了，青黎看着青夷在空中越来越淡的影子，哽咽道。 “这个老汉妖法好生厉害，若不如此，怕是我们救不出公子！青黎，你以后多保重！”青夷说完，身影化作黑灰，被风一吹，消失在天际。 青黎看着青夷就这样消失，心如刀绞，她忍着剧痛慢慢的爬到苏月的身旁，然而此时全身已经骨头尽断，连说话都会牵起全身的疼痛。 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苏月的身旁，守护着苏月，然而想想刚才的惨状，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