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去中州，新人旧人（卷一终）
许牧灰溜溜的逃离武王府，拉着老陈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仇恨在他心里集聚，慢慢的壮大。他知道这些仇恨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他无依无靠，之前还指望着武王能够帮他一把。可是从在武王府他逼着自己现身开始，许牧就知道了武王靠不住。不然他为什么会放任着文如风在天下人面前羞辱他不管？ 又想到雨文，许牧冷笑一声，这三年里，他们都变了好多。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还是好好保住命好了。他害怕了，突然萌生出要回西门然后逃走的想法。 可是手上的青枝草不允许他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青枝草，心里就很平静。 去中州的路上虽有些无聊，但每日能听到老车夫讲不同样的逸闻趣事倒也是轻松不少。 渐渐的许牧对眼前这个老人感到好奇起来，到底是江湖上的老把式，阅历丰富。车夫姓陈，他让许牧管他叫老陈头。 那天之后，许牧问老陈头：“这去了中州，老师傅看上哪个烟柳娼妓一定要说啊。”老陈头只是回了一个羞涩的笑容，道：“一定不会和公子客气的。” 许牧打趣道：“老师傅就不怕家里的老夫人了吗？” 这一问将老车夫难住了，只见他用有些老迈乌黑的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那天我是见公子还是个少年模样，只当作公子是打趣老陈头，便扯了个瓜婆娘，就咱这模样，要是有个老婆在家里，怎会出来与公子赶车。早就。” “早就，早就什么？”许牧不解。 “公子你莫要装了。”老车夫一句话将许牧顶了回去，也让许牧有些委屈，合计着他许牧在世人眼里就是这种不堪之辈。“为老不尊。”许牧埋怨了一句，当然这都是外话而已。 西域离中州千里，但在老陈头的带路下，也不过十天便到了。 中州不像西域，可以骑马入城。许牧就站在中州城的城门口打量着这座大汉王朝政治经济武力的中心，其城高数十丈，关一个护城河便能使西门黯然失色。 世间万物，该来的都会来，该去的自然而去。 许牧终于来了中州，即使许牧不愿意，但他终究是来了。当然中州的很多人都希望他快点来，年轻人可以踩着他往上爬，老人们想得到燕秋的秘密。 这就是中州，一个看似人间天堂修武圣地实则豺狼横行尔虞我诈的肮脏之所，世人却都挤破了头的想进来。 许牧和老陈头缓慢的走在中州城内，他能感受到一路上有无数道气息从他身旁而过，不用想这些都是才狼虎豹的耳目。恐怕在他刚出西门之时便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公子，咱们这是要直接去学院吗？”老陈头来过几次中州，但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样感觉不舒服。 许牧笑笑：“老师傅，我可是答应了你到了中州就带你去找花魁的。难不成到了你嘴边了你怂了？或者还是说你本来家里有个老夫人管，不敢做出格的事情。”许牧突然发现现在除了打趣老陈头也没有更有趣的事情去做了，其实他更加不想去学院，还不如放纵自己一下，反正自己如今也是个西门侯了。 老陈头被许牧一激，当场一个哆嗦，挺直了腰板，嘴上不让：“开玩笑，咱老陈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时倒过金枪？” “那行，咱就去找花魁。这里你比我熟悉，什么地方最好，你就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知道有一家倒是不错，只是进场费太高了。”一说到钱，老陈头立马悻悻起来，但一想到许牧这个金主，便又再次挺直了略显驼背的腰板。 就在两人到达中州城的那一刻，周天学院的大门也在那一刻打开了。令人惊奇的是这扇一年都没有打开过的笨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仿佛再等什么人的到来。当然许牧并不知道这扇门为他而开，他只是和老陈头去了花柳院。 此刻的周天学院里，一位老人坐着轮椅从毫无见光的内堂出来了，就等在大门前，只是一个上午无人问津。 “院长，他今天可能不会来了。”风尘旁边是一个中年男子，也是周天学院的教习。 “杨天，你已经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风尘好像对此并不惊讶，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宽敞却无人的大道，唯有几片落叶。 “学生也是刚刚才得知，他一进城便去了那种地方。”被叫做杨天的中年教习很是小心的回答着。 “看来你对他很上心啊，那这样吧，等他来了你要好好教导教导他，毕竟他也是你的故人之后。”风晨不紧不慢说道。 “不止学生一人对他上心，潜心寺和天师府以及中州各大家族的人恐怕都在盯着他，文家的人要不是武王那边在压着，恐怕那小子早就身首异处了。” “哈哈”风尘慢慢笑了一声，道：“你们就是太无聊了，没事专盯着别人的私生活，再说盯着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这些事情咱们出手是解决不了的，还得让小辈解决。” “院长教育的是，学生受教了。”杨天朝着风晨鞠了一躬。 “对了，文如玉他们的历练快要结束了吧？” “是的，不出意外这几日就能回来了。院长有何指示？” “杨天啊，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怎么变得跟叶凡一个样，你说他当个国师将自己弄得啰嗦迂腐，你怎么也这样了？”风晨有些不满。 “学生这些天确实是为了那个人乱了心神，这就让人去报信，延长文如玉他们的历练时间，只是不知延长多久最为合适？” “延长到你认为许牧不死之时。” “那咱们还等下去吗？外面风大，要不进去吧。” “等。”老者轻轻叹了口气。“等到他来为止，蓬门今始为他一人而开。”杨天不再作声，与风晨默默等在秋风里。 当年燕秋中州问道，扣遍了中州所有学院的大门，无人开门。周天学院也被扣坏了一角，终不得进。 如今许牧中州求学，周天学院敞开大门而不入，流连于烟柳花巷之地，这新人旧人，高下立判。 “他很聪明。”风尘说完这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他在等他。 nongnong秋风起，故人已去，新人入京。 ………… ………… 武王府。 “王爷，公子到了中州了。” “好啊，果真不是个孬种。”哈哈哈，武良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可是王爷，那天文如风羞辱公子是不是太过了，我担心会误了公子的道心。”旁边一老者小心翼翼的说道。 武王听闻这话，脸上也有一丝痛苦闪过。他自己没有孩子，因为他喜欢红衣。所以在有些时候他很想拿许牧当自己的孩子来看。 “道心误了未必就是坏事，他要是连这点都坚持不了，他也就不会去中州了。这样吧，你去中州一趟，告诉那些老不死的，小辈们之间可以闹，但有人敢对我义子出手的话，我武良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在隔天，武王收许牧为义子一事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