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字.李铭
东域，青州，李家剑窟。 世代铸剑第一，却无仙人血祭。 说的便是李家剑窟。 倘若真要论起渊源底蕴，李家剑窟算得上是长盛不衰的代名词。历经春秋，不败于战国，再由秦至汉，已有千年。李家剑窟一直安静的坐落在东域明鉴山上。 可是这样的一座庞然大物，仅仅也只是剑窟而已。纵使铸剑插满了明鉴山，它也只是个剑窟，是个为天下人铸剑的工具。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千年宗派，这是它的悲哀。与其他两尊千年家族相比，它简直辱没了千年世家的名头。 明鉴山，风雷台。 残风卷积着乌云，天空中雷鸣电闪，只见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光在空中聚集，翻江倒海。那奔雷相互交错融合，化作一条巨龙，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天而下，似要炸平风雷台。 风雷台上，一白衣男子望着瞬息而至的雷龙，面色紧张，深呼一口白色浊气，眼神坚定的向前一步，手中三尺剑在此刻缓缓举起。 “故有残剑开天门，我以风雷铸新剑。”白衣男子脸色憋的通红，显然是被风雷所震撼，但声音高昂激亢，荡响在天地之间。 雷龙瞬息而至，男子将手中三尺剑猛然推出，正与那雷龙相撞。三尺剑被雷龙吞噬，剑身上下电光闪闪，但没有被撞击消融的灰飞烟灭。 雷龙似乎有人性，死死的缠住剑身，不让其再进一步，只是剑势霹雳，在纠缠数息之后，划破天际，直冲云霄。 男子嘴角笑意俨然，但没有放松，看着空中再次集聚而起的雷龙，心里紧张不已，小声说道：“两道了，两道了。”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风雷台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李家剑窟的弟子，此刻望着第二道雷龙皆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那可是两道雷龙。 铸剑不在于锋利，而在于开光。开光有三重，以百炼金刚淬于水火是为一重，这是决定剑品高低。 第二重乃是剑势，需以天雷淬炼。而李家剑窟之所以能够称之为铸剑第一，全是仰仗了这座天然至宝风雷台。 风雷台上风雷涌，这为剑势的淬炼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好处，所有李家剑窟的铸剑全都是要经历风雷台的淬炼。 平日里剑窟弟子的淬炼大多是一道雷龙，鲜有两道出现，即使是李多海最多之时也只有五道雷龙。显然，这白衣男子造出了一把绝世名剑。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三尺剑已经冲破了第二道雷龙，朝着第三道雷龙奔去。 “师兄又造出了一把好剑啊。”底下有底子小声说道，羡慕之意十足。 “是啊，上次师兄造出三道雷龙剑之时，怕是有十年之久了吧。” “那时师兄被誉为剑道天才，只是还是逃不了剑君燕秋的阴影，相必现在师兄已经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了吧。” 轰隆轰隆，就在此时，第三道雷龙也尽数被三尺剑毫不留情的穿透，第四道雷龙已然成形。 “不会吧，师兄剑道又上升了？”四道雷龙，当代这一辈除了师父李多海，无人能至。 今夜注定不平静，没有一丝停留，也没有一丝花哨，第四道雷龙也消失了。 在众人一次次的震惊中，剑身已经在和第五道雷龙纠缠在一起。 难不成，师兄要成为师父一样要铸就五道雷龙的神剑吗，那对于剑窟来说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雷台下的弟子感觉自己的观念被台上的这个白衣男子刷新了无数次，从五道，六道一直到现在的八道雷龙。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师父会不会骗了他们，九道雷龙不是至极，只要师兄愿意，就算是一百道雷龙也能引来。 没有了之前的平静，三尺剑在穿透八道雷龙之时花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艰难的穿了过去。 轰隆隆，轰隆隆。 不断有电光击打在除了风雷台以外的地面上，大地颤抖不止。众人害怕的看着空中足有明鉴山大的雷龙，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白衣男子脸上神情越来越重，他想收回三尺剑，只是心里的那一份期待让他放弃了。 三尺剑极速的奔向第九道雷龙，没有任何波动，三尺剑掉落在风雷台上，第九道雷龙陡然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恭喜师兄，贺喜师兄，得此天下无双名剑，他日剑指天下指日可待。” 白衣男子刚刚捡起掉落在地的三尺剑，周围便有一众弟子过来道喜，只是男子没有任何高兴可言，背起三尺剑转身走下了风雷台。然后虔诚的跪下，对着风雷台磕了三个响头。 “不肖弟子李铭贪生怕死，于剑窟躲藏十年，今日出关铸剑。剑成，下山。不悟道，宁不归。” 这股声音响彻天际，震撼人心。但同时也透着悲凉，众师兄弟看着眼前下跪的李铭，心头一酸。他们知道，师兄为他们为李家剑窟都背负的太多太多。 轰隆，明鉴山一颤，所有弟子竟都齐齐下跪。以上古大礼来回敬李铭。 “李铭师兄，请壮我剑窟。” 李铭无悲无喜的站了起来，不再看风雷台一眼，转身下山。 好像是在十年前，他也曾这样下山过，只不过铩羽而归。如今，再启程，任前方风雷阵阵。 “若是十年前我有此剑，怕是与他也不分上下吧。”白衣男子仔细的抚摸着三尺剑，在心里自嘲道。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很凄凉。 ………… …………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周天学院仿佛忘记了昨日的闹剧，早早地开了大门。弟子和教习们在整理完内务之后，齐齐的等在门外。总教习杨天手里拿着一份花名册正对着站在门外的一众学子进行点名审查。 “许牧，许牧。”在叫到许牧之时并无人回答。 刘星赶忙顾盼四周，并没有发现许牧的身影。自从昨晚与演武场一别之后再没有见到他，不由得情急。 会不会是因为昨夜里自己说话说的太重了，许牧不来了吧。 这种焦虑没过多长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看见许牧正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和昨夜的懦弱相比，整个人都有一种无形的改变，这种改变深入骨子。 “学生许牧，迟来于此，还请教习见谅。”许牧朝着杨天作揖，眼神坚定，不卑不亢的说道。杨天也有一丝恍然，虽然他和许牧没有碰面过，但是他在暗处早已观察过他数次，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可是今天，难道他变了？ “你就是许牧？” 杨天还未开口说话，只听见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 众人皆忙回头，许牧也转过身来。 只见一人着白衣，提长剑，五官端正英俊不凡，脚底身轻如燕，正朝着周天学院走来。 许牧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昨天刘星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有了改变，竟然向前跨出一步，挺着头说道：“是我，你又是谁？” 语气算不得嚣张，但也不和善。 白衣男子笑了笑，当世有几人敢和他这样说话？缓慢回道：“李铭。” 许牧绞尽脑汁想从脑海里找出有关于李铭的人或事，只是毫无头绪，早知道就多看点稗官野史什么的了，许牧心想。 相比于许牧的不动声色，在场众人都已经炸开锅来了。 李铭，曾经天字高手，号称同辈剑道第一人。铸三道雷龙剑，所向披靡。要不是剑君横空出世，如今他便是世上剑客的星辰。 更重要的是，剑君只与他一人过招。 许牧恍然大悟，想起昨夜在天字石碑上依稀见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排在第九第十。 “李铭兄，别来无恙。”杨天已经站在了最前面，与李铭相对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