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紫薇见老佛爷
“知画，这些天还好吗？”刚踏进景阳宫的门，紫薇便急切地向知画招手。 “紫薇，尔康，你们来了！”知画盈盈一笑，宛如当年的容颜，只是眉宇中没有了暗藏心机，只剩下岁月砂轮滚落下的丝丝愁绪。 紫薇轻轻地攥着知画的手，眼睛环顾四周：“怎么绵亿不在吗？” “绵亿？他不是在福府吗？”知画有点担忧道：“这孩子不会又惹什么祸吧？” 见知画眉头紧锁，紫薇连忙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昨天他和东儿一起回宫去给老佛爷请安了，既然没回景阳宫，那肯定是老佛爷不舍得放他们走！” 知画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过心！” “我们还是赶快去给老佛爷请安吧！知画，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近些年你连景阳宫的门都很少出了，这样会闷出病的！”尔康在一旁急急地说道！ “是啊，知画！今天难得我进宫，你就当陪我吧！”紫薇轻拍着知画的手。 知画微微点头，含笑答应。 三人一行来到了慈宁宫。 已经快到日中了，老佛爷仍半躺在里间的塌上，一手撑头，双目微闭，时不时轻叹一口气，兰琪在一边谨慎地伺候着，近来老佛爷身体不适，有时也懒怠说话，似乎满腹愁思。 “老佛爷吉祥！” 老佛爷听闻半晌才微微睁开双眼，有些疲惫地说道：“是你们啊！怎么今天有闲情逸致来哀家这里啊！” “老佛爷，瞧您说的！是怪罪孙女给您请安吗？”紫薇满面笑容地向前坐在老佛爷身边。 老佛爷微弱地摇了摇头，拉着紫薇：“哀家老了，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我啊此生已无所求，最欢喜的就是看见儿女子孙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哀家看到你们，整颗心都高兴，若是能再见到晴儿……”老佛爷说道晴儿，声音开始有些呜咽…… 紫薇反握着老佛爷的手，听到这些话，她有说不出的感动，看着老佛爷如此思念晴儿，眼睛也不禁有些湿润。 尔康为了不使老佛爷过分感伤，忙借机岔开话题：“老佛爷，怎么没见到绵亿和东儿啊？” 老佛爷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又闭上了眼睛，轻描淡写道：“他们两个就在慈宁宫，不过是在暗室里！ “暗室？？！！”尔康、紫薇、知画一脸惊愕。 尤其是知画，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老佛爷身边：“老佛爷，他们犯了什么错？老佛爷您要这样惩罚他们！” 紫薇的手心也开始冒汗：“老佛爷……”，那个暗室不知关了她多少次，那里不知装载着她多少的恐惧和失望。 “我知道你们当娘的，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要不能成大器？”老佛爷一字一句道！ 尔康处事冷静，心平气和地问道：“老佛爷，他们犯错理应受到惩罚！是我们管教不严，请老佛爷恕罪，但究竟不知他二人闯了什么祸？” “哀家没有力气给你们解释，也不知从何解释！哀家把他们叫出来，你们一看便知！”老佛爷说完就传令给宫女们：“去把荣亲王、荣硕郡王连并那两个不明来历的丫头一起请来吧！” 尔康和紫薇听的一头雾水，知画也一脸迷茫。 荣亲王、荣硕郡王！老佛爷命奴婢请你们四人到正殿！” 绵亿听了呵呵一笑：“我就知道老佛爷不忍心一直关着我们！”说完又向南儿和灵儿眨了眨眼睛。 沛东看着绵亿的得意模样，忍不住又往他头上敲了一记：“你少得意忘形！你以为老佛爷会善罢甘休啊，说不定待会要逼供呢！”东儿带着些许慵懒的笑意。“就算是逼供我也不怕！”绵亿撇了撇嘴巴，又笑嘻嘻地对着灵儿和南儿说：“别怕啊！有本王爷为你们“冲锋陷阵”，谁都伤不了你们。” 本来是一句极为感人的话，只是从绵亿口中说出来，就剥去了那层感动的外衣，剩下的就只有滑稽戏谑了。 南儿有些不屑地倪着他：“让你保护我们？恐怕自己被老佛爷吃掉了都不知道，还能顾及我们？”说罢又轻踢了绵亿一脚，便拉起灵儿紧跟在了宫女后面。灵儿扭头轻笑，绵亿不好意思地抱着自己的腿跳来跳去：“喂！你干嘛也踢我！我这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啊！ 南儿只顾走自己的路，不理会绵亿在后面的“狼哭鬼嚎”，绵亿见此招无效，便是出了杀手锏：“沛东哥！我发现你们还真是绝配啊！连欺负人的手段都一样。” 虽然绵亿压低声音，似乎只是说给东儿听，但声音还是飘进了南儿的耳朵里。南儿知道他是在使激将法，心中虽有怒气，但仍未回头。 绵亿见南儿仍未上钩，又继续胡言乱语：“沛东哥！你以后千万不要给我取这样的嫂子，要不然我就命苦了，一个你已经让我叫苦不迭了，如何再娶一个她这般的女子，到时候你们夫妻齐上阵，我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南儿已经忍无可忍，扭头对绵亿怒目而视！绵亿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一旁的灵儿有些担心地拧了他的胳膊，示意他适可而止。 想不到绵亿不听劝阻，执意要往枪口上撞，继续嘲弄道：“哎，沛东哥，我看你还是娶兰琪吧！起码她温柔娴静，不会对我拳脚相向，兄弟我也少受点皮rou之苦啊！” 南儿此刻恨不得拿起九节鞭狠狠地抽绵亿一百下，只见她几步便跨到了绵亿的面前，扬起拳头便向绵亿砸去，东儿迅即挡了她的拳头：“你们别闹了……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绵亿躲在东儿身后，朝南儿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说：“瞧！你还是不能拿我怎样” 南儿没好气地瞪了下绵亿，又气汹汹地推了把东儿：“你们两个……一丘之貉……” 说罢，又向前拉其灵儿，径直跟在宫女身后。 绵亿从东儿身后跳了出来，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东儿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拉着他的衣袖：“走吧！还愣着干嘛！” “阿玛，额娘……”东儿见紫薇和尔康居然会出现在慈宁宫，甚是吃惊。 “额娘……你……怎么也在啊！”绵亿看到满面愁容的知画，吞吞吐吐地说道！ “额娘还要问你呢！你到底惹了什么祸？如今十九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如果被你阿玛看到，我该怎么交代啊？”知画的两行清泪已挂在脸庞，伤心地拿着绢帕擦拭。 “额娘，你又来了……，阿玛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老提阿玛做什么？再说我没犯什么错。”绵亿有些不厌其烦。 “你……”，知画气愤地指着绵亿，眼泪汩汩而流。 紫薇忙上前扶着知画：“知画，你别生气！让孩子们先把话说清楚，到时候要打要骂也不迟啊！” 尔康面容严肃，向东儿厉声喝道：“福沛东！你和绵亿到底做了什么，惹老佛爷如此生气？” “我……”东儿百般思绪，不知从何说去。 南儿看见如此情形，拉着灵儿走向前，跪在了紫薇和尔康面前：“伯父、伯 母，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不管少爷和绵亿的事，受惩罚的应该是我们。”南儿诚 恳地说道。 紫薇和尔康因为生气根本没注意到立在东儿身后的南儿和灵儿，紫薇和尔 康定眼一瞧，着实吓了一跳。 紫薇一脸错愕，失声叫了出来：“辛南……箫落，怎么……你们怎么……” “没错，我们是女儿身！”灵儿平静地补充道。 “你们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吧！”老佛爷略带怒气地抛出一句话：“这都是你 们这两个宝贝儿子干的好事！藏两个这般姿色的丫头在身边，你们自己也能猜 到是怎么回事。” 东儿面带沉重地和南儿一道跪在了紫薇和尔康的面前：“阿玛，额娘！请相 信我……东儿和绵亿都没做错事！” “伯父，伯母！我们有错，不该隐瞒我们的身份，但我们真得没有其它邪念 ，只是顾及到男儿身能帮我们避去一些麻烦，所以才出此下策！” “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们，但是请伯父伯母一定要相信我们！”南儿诚挚地看 着紫薇。 紫薇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两名女子，心里一点怪罪她们的意思也没有，反 而不知不觉多了一种奇妙感，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紫薇轻轻地拉她们二人起来：“你们不要跪着，都起来……东儿，你也起来 ！” “伯母，你相信我们吗？”南儿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意。 紫薇温柔地笑了：“伯母愿意相信你们。” “真的吗？”南儿和灵儿感激地拉着紫薇的手，紫薇含笑着点头！ “紫薇！你也糊涂了吗？东儿做了错事，你不去管教，反倒当起了帮凶？” 老佛爷气的坐直了身子，连着咳嗽了几声。 紫薇忙上前帮老佛爷轻捶着背：“老佛爷，也请你相信紫薇！这两个姑娘曾 经救过我的命，而且我跟尔康跟她们也多有接触，她们绝不是轻浮的女子。” 老佛爷叹了口气：“紫薇，你的心太软，太愿意相信人了！这样会东儿和绵 亿的！” “老佛爷，有时候相信是一种钥匙，它可以解开很多误会和痛苦。如果这个 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相信别人了，那么每个人都会活得很累，不是吗？”南儿语气 波澜不惊，但又如此坚定。 紫薇和尔康欣慰地点了点头，满屋子的人都把目光积聚在了南儿身上。 知画也细细地打量着南儿，心里一时惊涛骇浪，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纠葛。 老佛爷有些好奇地盯了南儿一会，最终绽放了一抹笑意：“这个丫头，胆子 倒挺大！昨天居然公然顶撞我，若是换成二十年前的我，恐怕她小命早没了！” “你说她这一股子劲，像不像当年的小燕子啊？”老佛爷遥指着南儿，略带 玩笑地问紫薇。 紫薇轻笑了一瞬：“经老佛爷这么一提啊！还真觉得有点像呢！” “还有这个丫头，是不是有点像晴儿呢？”老佛爷眯着眼睛，指向灵儿！雪 儿有点尴尬地低了头。 紫薇也有点诧异地看了看灵儿，心里一惊，真的跟晴儿有几分相似。 但是怕老佛爷因此又添伤感，紫薇轻轻地说道：“老佛爷怕是又想晴儿了！ ” “是啊！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晴儿，有时还梦到小燕子！哀家老了，人老了… …总是想一些伤悲的事！” 晴儿……小燕子……，怎么老佛爷会一直提到这两个名字呢！世间真会有如 此巧合之事吗？可是紫薇姨和娘、舅母都是好姐妹，应该不会错啊！老佛爷口 中的两人一定是娘和舅母！只是娘和舅母怎么回事黄金国戚呢？虽然从小就知 道本家在京城，也能感觉出爹娘一定来自名门望族，只是爹娘并不愿多提其他 ！爹娘、舅舅和舅母到底还有什么故事没告诉我们呢？南儿心里翻江倒 海，苦苦思索！ 灵儿和南儿是一样的心思，满心疑惑。 “罢了罢了……哀家不想追究了！这些事都交与你们自己料理吧！你们当爹 娘的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你们带他们回去吧！”老佛爷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东儿和绵亿听罢连忙磕头致谢，尔康、紫薇和知画三人也长吁了口气。 南儿和灵儿有些感激地看了看老佛爷，老佛爷虽未睁眼，但嘴角却挂着笑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