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策试之题
一片惨叫声中，轮到长孙冲了！ 此时唯有全力施为，将街头散打之“一毒，二狠，三快”要诀发挥到极致，才能打得李二心下不忍，认识到自己有多残忍，不留余地，最终亮出底牌，免了这后患无穷的差事。 打定主意，甘林两臂一抬，将两只大碟高高举起，再凌空朝着长孙冲的头顶直贯而下。只听得手底下一片雪白血红飞出，惨叫一声后，长孙冲已如断线风筝似的栽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哑然，皆想不到横水候出手如此之狠。房、杜两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在地上哼哼，不禁皱起眉头，这甘小子当真蛮横无理，也不是阵前搏命，何须下此重手？ 宇文士及和李道宗赶紧抢上前，一个扶住长孙冲，另一个挡住还要动手的甘林：“横水候，够了，够了，冲儿顶不住了！” 眼看避开祸端的大好机会就要被断送，甘林目露哀切，凑近正揉脑袋的长孙冲：“小子，您要不想落咱手里，就再挨几下，咱哥俩的事就算都成了！” 长孙冲一把宇文士及，冲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哈哈大笑：“小爷皮厚着呢，怎会如此不经打，只要你个王八蛋打不死咱，小爷奉陪到底！” 听得两人的对话，李二似乎心有所动，竟拿起筷子，在碗边轻轻敲了一下，示意第二局散打开始。 大殿之上，包括甘林看得李二如此，都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得天下之人莫不都是心如铁石，难以理喻之人？不禁摇了摇头。 满场兵士都屏住呼吸，等待第二场好戏的开场。 甘林懒洋洋地站着，周身皆空，此刻他也不知李二心中任何感想，看脸上虽满是欣赏，但谁知是真是假。 假戏真戏都得唱下去，他一咬牙，手起脚落冲上去，贴身进步，见缝插针，对着瘫成烂泥的四人或手打，或肘顶肩撞，一环扣一环，招如流水而出。 长孙冲、杜构着了几记硬招，早已动弹不得，只能尽全力在方寸的范围内躲闪，房遗直和李崇义发现个规律，只要嘴里大声喊痛，候爷的拳脚必定高开低走。 惨叫声中，甘氏散手的精粹毕露无遗，两位门神爷和程知节十分配合，不迭叫好： “这一招霸王握蹄使的妙！” “那招妇人提篮使得才好，使出甘小子的本色！” “农夫挑担竟能和黄莺别翅一起使，真绝！” …… “冲公子这一招懒驴打滚也不错，虽然难看了点！” “咦，构公子这招应该是母鸡下蛋，比划得怎么倒像个公鸡拉屎啊！” …… 场外的李二非但面无悲色，却也拍着巴掌看得不亦乐乎，场内的甘林是有苦自家知：看来力度还不够！ “各位大人，得罪了！” 看了一眼眼圈发红的房相和杜相，甘林心中喊了一句，渐渐三昧真火冒出，放开手脚，刁卡挤靠、劈打捆肘，招招到rou，出手愈发狠辣迅疾。 长孙冲接连挨了几个重着，一时眼冒金星，忽觉面上有凉凉的液体滴落，又流血了吗？ 他正嘀咕间，“好——”李二从桌后站了起来，大声喝起了彩！ 看着甘林在眼前大打出手，大盘翻飞，应声碎裂中溅起血点无数，李二很是欢喜，现在看得甘林赤手空拳打得如此过瘾，不禁眉头散开，浓黑的眉毛狠狠向上翻，喊起了好。 他冲着身边气得脸色发白的房、杜招了招手，示意宇文士及和李道宗等人一起鼓掌。 看着李二乐得如此模样，打跑了颉利那天也不过如此，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 “联选中横水候，就是在给朝堂上的勋旧提个醒，管好自己，管好儿孙。联相信大家会明白联的苦心。” 房、杜咬着牙，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当事人的家长对横水候的做法并无异议，李二喜悦上脸：“大唐肇始，虽是人才辈出，可就没有一个象横水候这般，不仅对付突厥人如此有办法，在纠治勋旧子弟上也是毫不留情。若是联不替各位爱卿把他请来，那就是自折梁柱，你们也就是千古罪人，儿孙会骂咱们这茬人的！” “咚” …… 听得李二铁了心要把这几个人渣交到自己手中，甘林飞起一脚把最后一个直立者杜构踢倒，拍了拍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几个小哥也是了得，横水候如此拳脚之下，竟也无人哼一声！” 李二很是不解。 都嚎成这样了还说没人哼一声？ 靠，甘林一拍脑门：李二棉球塞耳，刚才那一通折腾算是白忙活了！ “甘爱卿，来坐下！” 李二笑呵呵的，用手一捏鼻子，两朵棉花球从耳中飞出，一点手，招呼甘林坐在他对面，上下打量着，未语先笑：“爱卿啊，人常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几个小子，你就放手去调～教，其他人断不会生出不满。” 李二说着，用眼睛瞄了一下身边的房相和杜相，俩人赶忙点头称是。 “呵，呵，都是识大体的人！” 李二对房、杜的表态感到满意。 “如何练兵是你的事，朕就不多问了” 就这几个鸟人带需要练么？ “程知节已从兵部调拔了四千员精锐虎骑，交由你训练，这几个小子你捎带手地一勺烩了” 似乎看透了甘林的心思，李二及时打消了他的顾虑。 “皇上” 甘林刚一张嘴，李二摆了摆手：“知道你要说旱蝗之事，朕已着户部参照你和敬德在泾阳的做法，由苏定方监工赶制那个什么……什么机来着” “钻机” 尉迟元帅在旁边提醒着。 “对，钻机。等完工后，你即带人先在长安寻得合适之地，广打水井。朕再派干员向周边郡县推广，总是要把那旱魃之灾消弥到最小。至于那蝗灾，现在苦无良策，你也再动动脑子，看有没有好的办法把那虫卵扑杀于前，不致成灾最好。” 李二饶有兴致的看着甘林：“好，说了这么多事，联还得给你出一道策试之题，你以为大唐要如何做，才能最有利，最强大！” “这……” 甘林的口才不是最好的，至少还不差，可是，一听李二这话却结巴了，嘴巴张了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李二这道策试，乍一看没什么。细细一想，却是比天大！ 换句话说。就是要给大唐作一个规划，要把举国所有的力量整合在一起，李唐才能最强大。如此之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军事、政治、经济、商业、科技、文化、道路交通”全要包括。 甘林看了看旁边的房、杜二相，不要说自己，就是把他们算上，再拉进汉之张良、萧何、三国诸葛武候，全部集中在一起。他们也不敢说一定能成，还要商议，商议很长时间，才有可能制订得出来。 这问题的难度，比起练骑兵还要大，大得多。 “呵呵！” 李二拈着胡须道：“这事，朝中大臣没少争论。却莫衷一是，没有定论！这事你一定有妙论”。 李二信心十足，甘林却是暗暗叫苦。 这不是写文章。是制订国家战略，必须要实用。写文章，只要辞采华丽，让人读着爽，就是好文章。至于适不适用。可以不管。国家战略，必须适用，还要是最适用的，难度之高，还用想吗？ “皇上，臣一定尽力！”甘林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振奋。 这是机会，难得的契机！ 若是自己结合后世的历史记载，针对大唐自玄宗李隆基时出现的政治弊端，能制订出一个趋利避害的适宜战略。那么，大唐就会按照他的构想去发展。自己这个现代人，比起唐人多的是此后一千多年的文明，有很多东西对大唐有用，完全可以趁这机会嫁接到唐朝去。 一旦李二接受，那么，大唐将一定会更加辉煌！ “明日，与朕先去会会番客” 李二拍了拍甘林的肩膀：“见见高丽人和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