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虎啸贞观在线阅读 - 第十八节 府库有鼠

第十八节 府库有鼠

    哨声响起,球居然进了!

    顿时看台上高丽人嚣张地朝倭人鼓噪了起来,结果却惹恼了买了倭人赢球的长安百姓,当场就有来看球的几个长安青皮无赖冲进了高丽人看台,朝那几个喊得最响亮的高丽大汉拳打脚踢了起来。

    他们身旁的高丽人楞了楞,然后声音小了下来,看得一旁的倭人心里真叫一个舒坦。

    那几个被打的高丽人并不敢还手,只是大声讨饶。先不说他们打不打得过那些青皮无赖,只要他们敢还手,恐怕那些看球的长安百姓里好斗的那些汉子会立刻冲上来,帮忙教训这些敢在长安撒野的高丽人。

    这种对抗激烈的比赛,只需看上一会,所有的仪表风度都是消失无踪,再加上不少人都买了赌注,干系到切身利益,吆喝起来更是卖命。不少原本以儒雅自持的书生文官,也是脸暴青筋,拼命呼喝。

    赢的直蹦,输的想找事,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高丽人还是倭人,都不得不把招子放亮点。元和节上,真要是被狂热的大唐观众给揍了,官府可不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费心,那就自认倒霉了。

    就在场上的高丽人欢呼庆贺的时候,大唐的判官走了过来,直接把他们中的三个人给罚了下去。理由很简单,刚才那次单刀球的时候,高丽人在自己的半场殴打了三名落单的倭人,公正的判官要还倭人一个公道。

    倭人欢呼了起来,他们的机会也来了!

    少了三个人的高丽人根本无法抵挡倭人持续的进攻。而场上乐极生悲的高丽人迅速沉默了下去,懊恼着先前的冲动。要是之前没有趁机殴打那三个扶桑人的话,他们现在就赢了,也将成为高丽的英雄。

    看着场上战况突变,甘林想到刚才长孙无忌和裴寂对自己诡异的笑容,不由更加疑惑:让倭人扳平比分,将高丽人罚下一人足矣;而照眼前这个态势踢下去,倭人必定要反败为胜了。

    平局,看来似乎已不可能!

    按理说两家应该知道李二也下了“打和”的注,照道理他们绝对不敢让比赛分出胜负,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形……

    这场球要是赌输了,自己可就得卖掉候府才能把“同文馆”办起来了,甘林手心里攥出了一把汗。

    自己理不出个头绪,转头看看旁边的房遗直和李崇义也是一脸迷惘,甘小子索性不再多问,摆摆手,继续看剩下的比赛。

    偷眼瞅着甘林和几个小跟班面面相觑,一付没着没落的悲摧样,旁边的李渊远远冲着观众席上的长孙无忌和裴寂伸出两指,打出了“v”字手语:干得好,姜还是老的辣,钱不钱的无所谓,看着这帮小子一脸想哭的模样,就是个乐子!

    那边看台上立即有人伸出中指回应,看得李二直皱眉,李渊赶快把脸扭到一边,暗里却乐开了花。

    长孙无忌和裴寂早就得报,知道以甘林名义下注的那笔钱里大部分都是李二出的,自然不敢让比赛最后出现打和以外的结局。

    不过对他们来讲,不仅要使整个cao作过程滴水不漏,显得更加逼真。还必须按太上皇的意思,摧残一下横水候的神经,不能让甘小子轻松地搂到本该属于太上团队的银子。

    好在让比赛变得扑朔迷离,让人心惊胆颤并不是件难事。

    看到最近出尽风头的横水候象坐在火山口上不停地和李二用目光互相鼓励,对长孙无忌和裴寂来说也是件很享受的事情,至于今天的赌~局和输赢,并不重要。

    场上,少了三人的高丽人在倭人的猛攻下只是支持了没多久,便被攻破了球门。

    倭人扳平比分的喜悦还未消退,场上的判官忽地转了性,执法一下子严厉了起来,没过盏茶的功夫,就罚下了三个扶桑人,让两队再次对等比拼。

    而接下来的比赛在判官严厉的哨声中变得沉闷起来,最后精疲力尽的两队打成了平局收手。

    看到最后竟是个平局,前来观看的长安百姓们大骂着离开了蹴鞠场,而看台上高丽人和倭人再次死掐了起来,双方人马开始大打出手。

    对于平局,倭人自然很不甘心,而对高丽人来说,平局就是胜利,最后他们兴高采烈地大声地呼喝着离开了蹴鞠场。

    这场平局,让甘林下的注码翻了五倍,从二万五千两一下子跳到了十二万五千两。

    “好,仁贵,先用五万两把城南那块好地买下来,后续再投个三万两,下月初,一定要把‘同文馆’开起来,到时皇上和太上可是要亲临赐匾的!”

    听到房遗直禀报的赌~球收益远超预期,甘林大喜过望,没想到困扰自己多日的“同文馆”资金问题这么快就得到了解决。

    “去,一定去,金匾可是太上琢磨的词儿,朕御笔亲题的字儿!嘿嘿……”

    看着自己的八万两本金一下子弯成了四十万两,李二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要不是尉迟元帅自己承担了下半年的军费开支,朝庭还真就打不开点了。

    “嗯,还是甘小子有办法,坐在这看了会球,兜里的钱是打着滚地往上涨。”

    李二眯着眼,仿如看到甘林挥手一扳闸门,滚滚财源如水般涌入大唐府库,自己躺在钱堆上理政,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开怀畅笑。

    笑声爽朗,惊得甘林赶忙跑到李二身边坐下:“皇上,区区小胜,何致如此。再则此赌~球之术确非不得已,不然微臣也确不能以赌为国取财!”

    “对,对,以赌取财确有不妥”

    李二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十分神秘地交到甘林手上:“这是左、右府库的钥匙,整个大唐就两个人手里有,一是朕,再就是魏硬脖。魏老头脖硬心软,上次清点完大库,回来就吵吵着交钥匙,朕没准。他手紧,朕信得过;爱卿手狠,一看就是搂钱的耙子、招财的蛤蟆,朕也信得过。朕这把钥匙就交给你了。凡大库所有,均可作本,任卿取用,速速设法充溢府库”

    李二又略略沉吟,拍了拍甘林的手背:“朕,大唐,缺钱哪!”

    甘林仿如火烧了屁股一般,从座位上跳起来,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了,眼中厉芒暴射,身上的气势放开,宛如一头远古凶兽,低声吼了起来:“皇上,早听人言那大库中除了老鼠,啥都没有。之前在泾阳,微臣也早已拜阅过知节元帅所画皇上抱金痛哭图。对皇上缺钱之难,微臣深有同感。若要说打仗,微臣凭得一腔忠勇,自是没有二话。只是这做生意之事,微臣,微臣实在愚钝,不擅其法。前者倒腾虫草,挖个宝藏,均是赔了个底儿掉,实不敢接此硬活,只恐误了国事,损了皇上知人之明!”

    “拉倒吧,你在泾阳不就弄得挺好,把那些外番富商口袋里的银两杀了个干干净净。”

    旁边的眯着眼打瞌睡的李渊开口帮着儿子压缩着甘林的回旋空间。

    “泾阳,泾阳城中并无其它人与微臣竞争,要好办得多,可长安,长安……”

    甘林隔山打牛,暗指长孙无忌、裴寂,借些想把球踢给李渊。天下皆知这老龙王和城中那些贵戚重臣共同敛财,肯定是不会割自己的rou,助自己杀入长安商场的。

    “你是说长孙家和裴家那些坐地户,放心,孤吃得香,睡得沉,身板结实着呢,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们的那点破事,孤还能管得了!”

    李渊听出了甘林的话外音,回答得干脆利落,抬手又从身边太监怀里取过一个织锦口袋,直接塞给了甘林:“今天着了二朗和甘小子的算计,只收回了这三万两的本金,少了利钱。算我的赞助,拿去办‘同文馆’时用。”

    李渊很是欣赏的打量着甘林、微微颌首:“嗯,是个诚心办事的人!孤索性跟你交个底,这话就是对二朗,也未言过啊。”

    李渊俯下身,往甘林身边又凑了凑,压低了嗓音:“孤,包括长孙和裴卿也都不是贪财之辈,忙活大半年的收益不多,三百余万两,现在都下了户部的帐,存在裴老头处,甘小子也可随时取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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