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回镖局
而此时…… 商陆正急促的敲着小屋的门，芙芫赶紧将门打开，就见商陆兴奋的攥着一张纸跨进屋来，先看一眼苏木，苏木已经醒了，看神情好似没人打扰，像是自己在默默想着什么…… “龙骨回信了！”商陆喊道。 “他……他将夜明珠送到了吗？” “嗯！他收信的时候已在返程，都出了临安境了，骑得是林府换的快马，想必……今晚就能回来！”商陆的声音已很是激动…… “嗯！希望一路平安吧……”芙芫轻点点头…… 这一天…… 对于其他人来说都很漫长…… 除了龙骨…… 因为他感觉天很快就要黑了，自己才终于赶到建邺城外…… 路上别说吃东西，水都没喝两口…… 但是他也顾不上饥渴，趁着人们都赶着进城出城，没人注意自己，龙骨赶紧买了顶宽大的帽子戴上，成功混进城…… 龙骨还在城门布告榜处稍作停留，注意看着，似乎并没有关于通缉他的画像…… 他渐渐明白了什么…… ——大当家…… ——才是云兴想要的…… 龙骨沿着城的外围行到陵都后门，这里也贴了封条，龙骨不知道能不能揭，保险起见，他把马拴在了后门外稍远一些，飞身直接进了镖局…… 落地的一瞬间，他愣住了，才几天未见，此时镖局到处是崩坏的瓦砾和碎裂焦黑的青砖，似乎正向他诉说着两天前苏木独守镖局的惨烈…… 龙骨急切的在镖局内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房间掌灯，想是当家的必然已躲到某处，龙骨站在院中轻声呼唤，忽然自己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但语气里还是有所戒备： “你是龙骨吗？” 龙骨赶紧回头，摘掉帽子，就见芙芫绰约的身影，站在一个矮小的门口，向他问道…… ——她是…… 龙骨正纳闷她是谁，又为何在此，而这小房间自己又怎么从来没注意过的时候，商陆现身出来，向他招手，龙骨这才赶紧进屋，屋里陈设简单，龙骨一眼便看到了苏木的真身…… 由于昨晚芙芫使了钱财，所以今天苏木并没糟罪，现在已在牢中等着天黑，但他身上伤痕犹在…… “当家的！”龙骨握住商陆的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苏少侠，还有……”商陆抬手指向芙芫，“还有这位芙芫姑娘……” “多谢这位姑娘……”龙骨赶紧向芙芫行礼道，“在下龙骨，想是在林府见过，刚才失礼，未认出你……” “我是林府的丫鬟，那天你和云兴镖局那人比武时，我也在场……”芙芫向龙骨行礼，又补充道： “是苏木带我来的，因为……我是冥界之人，你托苏木调查林府之事，他便将我识破抓来，中间一些枝节现在暂且不提，那晚苏木击退云兴镖局的人后，我……就站在你们这边了……” 龙骨从芙芫的眼神中，能够看到一份信任…… “这两天我不能出入，多亏芙芫姑娘帮了大忙……”商陆说道…… “龙骨感激不尽……”龙骨行过一礼，紧接着伸手入怀，转向商陆： “商掌柜，这是镖信，您收好，我现在就去府衙换人……” “别急！”芙芫抬起手，“龙少侠，换人容易，可是等苏木出来，要想证明你的清白可就难了，我想不管是苏木还是商掌柜，今天之后如果想探望于你，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你现在快跟我们详细说下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龙骨吸口气，平静下心神，才发觉自己确实是太鲁莽…… ——遇事…… ——决不该这般慌乱…… 想到此处，龙骨放缓语气，细致的跟他俩讲述了这几天的经历…… 商陆和芙芫仔细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打断他，看能否找到此事是云兴所为的证据…… 但直到他讲完，依旧一无所获…… “万幸的是……你能逃过了师校尉和他贴身部下的亲自围捕……”芙芫感叹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次是我使计逃脱，下次如果再遇到，我想可能就胜负难料了……”龙骨不禁感慨，“那个师校尉到底是何许人也，功夫当真了得！他出身何门何派？” 商陆和芙芫一下都没回答，短暂的沉默让他俩都看向对方，又都点点头： “其实……”芙芫轻声说道，“民间谣传，那师刚劲，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而是，是……” 商陆点点头： “他是“熊妖”……” “啊？他是妖？”龙骨倒吸一口气。 “是……”商陆又点点头，“他是建邺知府吕杜仲少时所救，从那之后便跟着吕大人走南闯北，建功立业，可谓忠心耿耿，更可贵的是为人公正严明，所以民间均不信传闻为真，甚是称赞于他……” “怪不得……”龙骨感叹道，“我说他力道怎么那般异于常人，让我想起在原来在山上激斗猛兽……” “龙骨，师校尉虽然文化略低，但是既然指认于你，他必有根据，可能救济你之人，真的已遇害……” 龙骨闭起双目，点点头，缓缓攥起拳： “定是云兴的人两次都没将我拦下，便想找个罪名嫁祸于我，再借官府之手将我抓回，可他们竟然会狠心杀人，手段如此狠毒……” “现在实在不知是何人所为……”芙芫摇摇头…… “我觉得，八成与我那天遇到的矮个儿人有关，他是何人？当家的你可曾在云兴镖局见过？” 商陆其实与云兴往来甚少，对余稚更无印象，摇摇头，芙芫却说道： “他是云兴镖局余稚，专职带领鬼部，截你的是刀劳队，那晚也是他带着几路恶鬼进攻镖局，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没有邪灵相助，一对一苏木可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芙芫又简单说了下镖局这两天发生的事，但是并没有把苏木和桓崎的事说出来，她觉得那倒与此事无关…… “苏木当真是高手……”龙骨扭头看着苏木真身，佩服的说道，“他一个人，竟然能独战那么多恶鬼……” “他本身就是驱魔师，而且，他是一闻的徒弟……” “一闻……很厉害吗？”龙骨问道…… 芙芫点点头： “一闻当年在世之时，可以算人界最厉害的驱魔师了，不过苏木和他师父还是相差太远，毕竟年纪尚轻，此次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了云兴镖局要进攻而早做防备，恐怕这镖局损失会更大……” 龙骨点点头，几人再商量一会儿，依旧没有什么头绪，龙骨看看窗外天色彻底黑了，再看看苏木： “天色不早，我不能让苏木再在那里过夜，我现在就去衙门换人……等苏木出来，稍事休整，你们先到广德县那个农家看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问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娘应该还未下葬，帮我给她上柱香……” “放心，我们自会调查清楚……”商陆和芙芫都站起身来，送龙骨出门…… “当家的……”龙骨吸口气，“如果证明不了我的清白，我真被押赴刑场的话……” 龙骨又深吸口气，解下腰间那柄残剑，交到商陆手里： “您能不能将这把剑交于苏木，请他到一些善于锻剑的地方问问，看谁见过这种材质，或者知不知道它的来历，毕竟它是亲人留给我的唯一事物，如果苏木习惯云游四方，并不肯应这件事，您就将它跟我埋在一起……” 商陆双手接过这把一尺来长的残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点点头，和龙骨四目相对，就听龙骨轻声说道： “如果没有您，我早已在城外茅屋冻饿而死，我的命是您给的，无需悲伤……” 说到这里，龙骨向商陆深深鞠了一躬…… 芙芫从刚才起就紧紧咬着嘴唇，现在终于开口道： “龙少侠，你且先去，等苏木回来，我们自会尽快证明你的清白！如果真做不到……” 芙芫吸口气，郑重的说道： “我们也必然找云兴替你报仇！关系到你身世的这断剑的秘密，不论苏木去与不去，我会用一生帮你解开这个谜……” 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出来…… 龙骨缓缓转头朝向芙芫，看着一半炉火影映下她坚定的眼神，龙骨不觉愣住了，好半天，才向她也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芙芫姑娘……” 芙芫赶紧回礼，就见龙骨直起身： “二位保重……” 再道一声珍重，龙骨跃出院墙，直向着府衙走去…… 只一会儿功夫，龙骨便到了府衙门口，卫兵见他在此停下，便上前询问： “你是何人？此时到此作甚？” 龙骨抱拳： “小民龙骨，求见师刚劲师大人……” “师大人剿匪未归！”卫兵回到，“你有何事？” “我来投案自首……” 有一个士兵突然想起龙骨的身份，赶紧举刀对准龙骨，向府中喊道： “来人！来人啊！这是陵都镖局那个杀人掠货的镖师！快来人！” 龙骨的武功早在师刚劲的飞鸽传书中表明，所以此时士兵不敢怠慢，一下十几个人涌出府门，有人进去禀告知府大人，又有人通知了尹策尹校尉…… 尹策住处较近，听到这个消息提枪飞奔而来，就见龙骨站在门廊之下昂首而立，神情坚定，尹策问道： “你就是陵都镖局的龙骨？” 龙骨点点头…… “锁上！” 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把龙骨拷牢，见龙骨并未反抗，这才稍舒了口气…… “当家的现在何处？”龙骨问道，就见尹策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住口！”尹策瞪视着他，大声吼道，“先带进大堂！” 龙骨皱起眉，也狠狠瞪了尹策一眼： ——你是何人…… ——怎的如此张狂？！ 尹策没再说话，转身带队押着龙骨进了府衙，现在早已过了知府升堂的时间，但这人命官司，还得吕杜仲亲自来到，稍等片刻，呂知府居中而坐，左右站立着尹校尉和通判，与白天依旧，只是此时师爷不在了…… 龙骨跪下身…… “你是龙骨？”吕知府问道…… “正是……”龙骨点点头…… “叫赵武过来……”吕杜仲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跑上堂来： “大人！” “看看，那天晚上你们要抓的人是不是他？” 赵武转过身，借着火光打量着龙骨，点点头： “确是此人！” 吕杜仲点点头： “带商陆！” 不一会儿，伴着着铁链声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两个狱卒押着苏木上得堂来…… 苏木抬起头，和龙骨两人四目相对，苏木脑袋好似随意的晃了晃，嘴角轻轻一抖，又恢复冷漠…… “将商陆释放！龙骨收押！”吕知府宣告。 “大人！”龙骨大声说道，“我是被冤枉的！可否让我跟当家的交代几句话，让他来证明我的清白？” 吕杜仲眉头一皱，稍加思索： “在这里讲！” 龙骨点点头，走到苏木面前，忽然躬身拜倒： “当家的……您受苦了……” 苏木赶紧用他依旧沾着血污的手托起龙骨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 只是此时身形还有些微微颤动…… “当家的！你养伤几天之后，就去广德镇东北的一个杜姓妇人家去，那里便是受害的母子二人，看看到底是何情况，如果确有人栽赃，就让他来给我作证……” 苏木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 龙骨朝苏木又深深拜倒： “您早些回去吧……” 苏木又点点头…… 吕杜仲抬起一只手： “商陆……” 苏木向知府行礼…… “给你五天时间……如果你找不到证据，我们将按律办事！” 苏木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吕杜仲向通判看了一眼，通判提笔写就一张纸，拿到龙骨面前，龙骨借着光看了下，点点头，按上手印，通判再拿到苏木面前，苏木抬起颤巍巍的手，也在上面轻轻一按…… “好！将罪犯龙骨带下去！” 苏木目送着龙骨被尹策亲自押往后堂，龙骨在转弯时回过头，苏木注视着他： 坚持…… 我会很快来救你的…… ——先把伤养好…… 龙骨稍点下头，下去之后，知府大人和通判也都退了堂，不久，大堂里只有苏木一人和几个衙役，衙役带着苏木走出府衙门口，给他安排了辆车送到陵都镖局…… 下了车，苏木正对着镖局大门，抬起头看看那块匾，颤巍巍的抬手揭下封条，缓缓推开门，迈进院中，回身将门彻底掩好…… 苏木闭上眼睛，一张嘴，一颗黄色的珠子，伴着一口浓血瞬间喷了出来…… 黄蓝光交替，苏木真身出现，正欲向前扑到，就感觉到左右两人一下将他撑住： “苏木……” “你回来啦？” 苏木左右看看，轻点点头，震动着沙哑的嗓音：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