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入梦
青云山大竹峰 田不易安静的躺在床上，现在的他思绪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什么是神迹，也不知道如何能修炼成。连郑通与宋一山都为摸到其踪迹，他一个刚刚进门的弟子想要修炼那般传说中的能力又谈何容易。 但是他又想救回田一卦，想让自己保护得了自己，就不得不提升实力。田不易瞬间觉得此时的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 就这样想着想着，思绪就进入了空灵状态，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望着前方，双目呆滞...... “孩子，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在意这个了呢？”田不易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苍老而又稍稍有些熟悉的声音。可不知为何，田不易此时却没有办法提起半丝精神。双目微闭，竟是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再次看到了上次遇见的那位老者“前辈，怎么会您是呢？”田不易有些惊讶“想见前辈的时候，前辈不出现，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前辈偏偏出现了。前辈，您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么？”语声平静，田不易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者，不知为何，提不上一丝力气与老者争辩或者发泄什么，但是平静的语气下，田不易表达出来了自己的情绪。 “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忘记了么？我就是你啊。”老者对田不易微笑着，面容慈祥“看你笑话？你哪里好笑？我这个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这个老人家觉得好笑呢？”老者捋了捋胸前快要及地的胡须。 “我不知道别人对于难过的理解，但是对我来说，一个人，最难过的不是被谁嘲笑，而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提及你的孤独。我曾就是一个被千万人所不予接受的人。”老者似乎是回忆起了曾经的过往“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不死，我也曾与那些前辈仙人一样探寻这大千世界。可这大千世界，我仅仅一人而已，又怎能踏遍这神州浩土呢。”老者自顾自的说着，也不在意田不易是否在听。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在迟暮之年，在一个群山合围的深谷中，让我遇见了我穷我一生的追求——长生炉。我满心欢喜的找到了长生不老的不世之宝，可那时我已是油尽灯枯。当时的我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参悟透了如何炼制长生丹，又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寻来炼制材料，最后，还没熬到丹成，我却先走了一步，孩子，你倒是说说你与我谁更可笑？”老者依旧微笑着，好似曾经的过往，与老者无关一般。 田不易静静的看着老者，只觉得老者所说似乎有些神乎其神“前辈，您说您找到了长生炉？还炼制了长生丹？”田不易倒是好奇起来“若真是如此，为何那么多先人没有找到，却让您找到了呢？”田不易疑惑的看着老者“如果这长生炉与这长生丹真的存在于世，为何没有人长生于世呢？昔日的先人相继仙去，却只留下长生乃传说之事，并不可信之言。而且这长生炉怎么会凭空出现呢？若是先人所铸，并留下炼丹之法，定会有先人试用这丹药，长生自然会被后人发现，可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说有长生不老之能，能与天地造化抗衡啊。”田不易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疑问，因为他猜测，若老者所言不假，那起死回生之技也定是有迹可循，这样救回田一卦的机会，就又多了一分。 “哈哈哈哈！”老者捋了捋胡子，仰头大笑“亏得你还与田一卦学了这么久的相术，忘记了你卦爷爷生前与你说的话了？”老者此时倒是觉得田不易好像并没有明白田一卦生前与他说的话。 “人这一生，就是一场巨大的卦象。无论你要做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甚至如何生下来，如何死去。都在冥冥之中被不知名的力量注定了。有些时候，你明明知道某件事情是错的，或者某件事情你根本做不到，可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倾尽全力的去尝试。然后当你发现你所追寻的东西真的存在之时，却偏偏无能威力。最后你只是知道而已，而你想要的东西却没有得到。”老者又捋了捋胡子，微笑着看着田不易。 田不易此时突然明白老者话中的含义，如梦初醒“前辈的意思是说天机？”田不易突然意识到，这长生不老之密又怎能这般轻易浮现于世！自打田一卦教授田不易相术之初，便告知田不易天机之威，不容轻视。 “泄露天机者，皆终不得善终。”虽然田一卦未与田不易细讲这其中厉害之处，但是田不易从田一卦当时的面容之上看出了敬畏与恐惧。他不知道田一卦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知道，田一卦的叮嘱绝非儿戏。 “也就是说前辈被命运指引，得长生之法，却被命运捉弄，眼睁睁的看着这长生之法先去一步，却没能用与己身？”田不易此时已是有几分相信眼前这位老者的话了。 “可为何？这是为何？明明可以不让您找到的啊，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也无可厚非啊。”田不易倒是觉得这中安排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甚至诡异！既然是天机，为何要高职与他人呢？若不是天机，又为何让眼前这位前辈得此遭遇呢？ 老者摇了摇头“人这一生，又有什么事情是说的准的呢？或许我不该把这一切都怪罪于命运，但是我确实就这般过了一生。与其说是命不让我，不如说是天不让我。我们的命，本是天定。你们青云的祖师爷不就是相师么？你的卦爷爷也与你说过吧？天意不可违。但是天要让你怎么过完这一生，你是无法改变的，除非你有逆天改命之能。天命，便是这么回事。”老者一直微笑着，慈祥的面容看不出曾经之事让他觉得有一丝遗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天摆布？”田不易此时突然想起这句道家至理名言“非也！卦爷爷曾说过‘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人同大，何来谁支配谁？何来天命？”但是田不易念至此处又否定了自己“可卦爷爷也说过，天意不可违，天机不可泄露，世间之人皆为天命......”田不易陷入了矛盾中。 “到底是天大地大还是人大？何谓天意？何谓天命？为何天地可以万物为刍狗？难道人，真的没有办法逆天么？”田不易突然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这小小的年纪，又哪里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而田不易面前的老者只是慈祥的看着田不易，笑而不语。 田不易双手抱着脑袋，似乎要疯了一般，躺在地上左右翻滚，抓乱发发髻，抓散了发冠，跌破了额头，凌乱了衣衫。而后，田不易狼狈的爬了起来，盘膝而坐，缓闭双目，似是运转起太极玄清道，在吸收这天地间的灵气。 不消片刻，田不易睁开双目，精光四现！他缓缓起身长发散垂与身前“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所谓支配，不过是实力高低罢了。如今我修炼的道行高深，我便能支配你，你若修为高于我，我亦只能甘拜下风，天、地、人亦是如此。至于天命、天意亦皆为虚无。并不是天不可逆，而是还未达到那逆天之能。长生不老也好，起死回生也罢，不过是修行不够罢了，若修行高深，又何患暮年？”田不易站在老者面前，自悟道。 老者看着田不易，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一氏血脉的后人！”说罢，老者拂袖一挥，只见一座瀑布凭空出现，瀑布对面，是一个高近千丈的悬崖，悬崖之上有一块巨大石台，石台之上，漂浮这一个上细下粗的巨大的圆柱形巨鼎，巨鼎上有一个似金字塔般的盖子，而巨鼎的下端有三足却离地腾空，巨鼎周身有八根铁链紧箍着，若没有这八根铁链紧箍，这句能随时能飞走一般。 巨鼎周身刻有五个狰狞的怪兽，怪兽皆张开大口，口中皆含有一个珠子，内个竹子颜色、形态各不相同。除了这些，巨鼎周身皆是密密麻麻的古文，看上去历经千百年岁月一般，有些字迹已经辩认不清。 “孩子，这就是我当年找到的长生炉，此炉在一处极为隐秘之地，难以察觉。不过此炉却不能永生隐秘下去。正如你所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其中不同的便是实力。我这把老骨头也死了这么久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想为何我无法得到这长生之法。我多年参悟后，与你参悟相差无几，只不过这实力到底相差多少确实无法估计。若说我对此事毫无遗憾，那是空话。只是我有生之年却没能如愿，只希望你能完成我这个心愿吧。别忘了，我本就是你。”老者话毕，从袖间拿出半张有些破碎的纸，递给田不易“此为临摹手卷，出于何处，何人之手，我无从得知，但是此卷另一半却存于世上。你若能将另一张寻到，或许便能解开其中奥秘。希望这能帮到你。”老者将半张破碎的纸张交给田不易之后，像是了却一件心事一般，松了口起。 “孩子，或许有一天，你的成就远高于我，也说不定。”看着田不易此时的双眼，老者欣慰一笑。 “晚辈田不易，谢前辈指点！”田不易抱拳单膝跪地，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老者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瀑布、巨鼎、悬崖也随老者消失无踪。只留下田不易，和这片漆黑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