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浩然正气
子夜无法呼吸，他甚至已经不能思考，他只能在几乎连成一线的最可怕重击中，将自己全部力量都狠狠灌注到斗神剑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接了多少记攻击，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多少地方被黑色火焰的流光灼伤。 现在子夜的心里只有一个最醒目最直接的想法：活下去！ 斗神剑的剑尖在地上生生划出一道二十五米长，一尺深的可怕印痕，整柄斗神剑在对方如水银泻地无懈可击的攻击中，猛然发出一声饱含愤怒与不甘的怒吼，清脆的剑啸直冲斗云霄！ 在三千八百年前，她曾经陪伴世界上最强的英雄“斗神”纵横天下，她什么时候遇到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郁闷战斗？ 当发现对方的攻击终于停止的时候，子夜的双手仍然死死抓着斗神剑，但是他的右膝一软，却不由自主的跪在了斗神剑的面前。 子夜凝望着斗神剑火红色的剑身，从斗神剑的剑身上，他看到了一张双眼双耳双鼻和嘴中都渗出细细血丝，带着绝对狰狞与愤怒的脸。唯一还能把这个倒影当成活人的，是他的双眼，那是一双虽然受到打击，带着痛苦的挣扎，却仍然如暗夜星辰一样明亮，仍然充满斗志与生机的最动人双眸！ “天哪！是地狱双头犬！” 一直巧笑嫣然的狐媚儿脸上淡然的笑容消失了，她呆呆的望着地面上被子夜砍成两半，虽然身体缩小一号，却顺理成章变成两个独立个体的黑色巨犬。一只拥有三千五百年道行的地狱双头犬，在分身后，实际上就是两只拥有三千五百年道行的地狱魔犬！ 在力量角逐上，狐媚儿已经无法确信，以自己四千五百年的道行，就能战胜两只拥有三千五百年道行的妖魔，更重要的是，对方是地狱魔犬，而她是一只九尾妖狐，狗与狐狸先天性物种相克！ 狐媚儿就算和那两只地狱魔犬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但是它们身上的黑色火焰随风袭来，她就觉得手心发冷，心里软弱的腾起一种想转身就逃的冲动。 这样的战斗让她怎么继续下去啊？！ “我说同类们除了相互厮杀外，怎么还会有额外的惨重损失，原来我们中间竟然出了一个你这样的叛徒！”一只地狱魔犬，望着明明法力修行要高出它们一千年，却因为物种相克吓得面色惨白，迟疑着不敢动手的狐媚儿，讥讽的道：“我专门设下陷阱，就是要等待你们自投罗网，想不到我们中间的叛徒，竟然是一只拥有四千五百年道行，却甘愿成为人类宠物的低等妖精！” 狐媚儿又惊又怒，狐狸可是除了人类以外，在陆地上拥有最高等智能的生物，什么时候竟然被别的妖魔用这样不屑一顾的口气，直接列入低等妖精的范畴了？！ “你别不服气！”地狱魔犬指着连番遭遇重击，连双耳双眼中都渗出细细血丝的子夜，不屑的道：“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这个男人的气息，你敢说你不是他的宠物吗？最让我奇怪的是，你怎么也是拥有四千五百年道行的九尾妖狐，为什么会臣服于这么一个虽然拿着一件上古神兵，力量却小得可怜的男人？！” 地狱魔犬的脸上突然涌起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家伙某个方面的‘特长’征服了你，所以才让你这只狐狸精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某个方面的私人宠物？嘿嘿……那你不如跟着我们兄弟，我们两兄弟一齐上阵也行，和你轮流玩车轮大战也行，怎么也能满足了你这只狐狸精的旺盛要求吧？！最少，我们两兄弟也比要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垃圾主人要强上一点点！” 狐媚儿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两只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绿光的地狱魔犬，柳眉倒竖的叫道：“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嘛，根据达尔文生化进化理论，狗嘴里是绝对吐不出象牙的！如果狗嘴里真的能吐出象牙来，我早就去养狗赚钱了！” 在狐媚儿充满讶异与惊喜的注视中，双眼双耳中都在渗出鲜血的子夜，拄着斗神剑缓缓站起来，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苦笑道：“媚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实在太会敲诈了，每天我回家都会有一大堆购物签单等着我。在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我们就得带着你这只混身珠光宝气的小狐狸，沿街乞讨了！” 子夜擎起斗神剑，望着眼前这两个他绝不可能战胜的强敌，认真的道：“你们要是想伤害她，就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明明是一个力量很微弱的人类，他明明不是这只双头地狱犬的对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再次站起来，听着他坚定的誓言，狐媚儿面对天敌的惊惶恐不安竟然奇迹的不见了！她只觉得全身都包裹在一个安全的怀抱里，仿佛天塌下来，这个叫傲子夜的大男孩，都会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支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两只地狱魔犬交换了一个隐含惊惧的眼神，因为随着子夜再次扬起手中的剑，一股大无畏的气势，突然以他的人和他手中的剑，全力释放。 两只地狱魔犬和狐媚儿一起瞪大了双眼，看着子夜身上缓缓腾起一层虽然微弱，但是却仍然耀眼的白色光华，它们三只拥有几千年道行的妖王，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浩然正气？！” “我可以死，我的工作就是面对死亡！”子夜瞪视着眼前这两只也许他终其一生，也无法打倒的地狱魔犬，肃然道：“但是我有自己的责任！当我把斗神剑带出轩辕山，释放出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的时候，我的生命中就多出了一份无法推卸的使命和义务！如果我注定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无法还这里无辜的平民一个朗朗乾坤，一个太平盛世，那么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死！” “死在战场上！死在我的责任中！死在我的使命下！死在我最无悔的选择里！” 子夜猛然放声狂嗥：“来吧！来成就我身为一个男人马革裹尸这种最光荣的尊严吧！但是你们小心了，在我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我会让你们付出根本无法承受的代价！我不知道在轩辕市还有多少我失手放出来的妖魔，但是至少……我要拉着你们一起走向死亡！！！” 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手中的斗神剑，子夜轻声道：“对不起，看来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希望你能再遇到一个够强够悍的主人，不要象我一样，让你这件本来应该纵横天下的上古神兵，受到委屈，受到不应有的轻视！” 斗神剑在子夜的手中不断颤动，在低哑的剑鸣声中，一层层水纹从她的剑身上不断漾起。狐媚儿瞪大了眼睛，叫道：“剑人，你还不出来吗？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只双头魔犬撕成无数碎块吗？！” 斗神剑保持了沉默，虽然剑灵儿没有说话，但是狐媚儿却听到了她的心声，“我尊重子夜的选择！而且……你认为身为武器的我，现在还有能力强行占领一个已经将生命彻底燃烧，全身都腾起最神圣浩然正气的男人吗？！你不觉得这一刻的子夜……真美吗？！” 剑灵儿毕竟是武器，在将自己的剑灵之心都交付到子夜手中后，她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迎合子夜的战争！ “对不起！对不起！”狐媚儿在这一刻终于痛哭失声，她用乞求原谅的眼神望着子夜，她泣不成声的道：“子夜，我真的不想杀死你！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我根本不想让你死，我喜欢你啊！但是我却亲手把你送进了不可避免的死局，而我这个胆小的家伙，现在真的好怕，我不敢出手！我甚至不敢出手和你并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