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注定不平凡

    卫明想要安安生生的把这个年给过了，但是总是会有人不这么想。腊月二十八过了，本来腊月二十九准备煮上一大锅rou，好好犒劳一下忙碌一年的自己，但是事与愿违。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圣旨就来了，宣卫明即刻入宫，朱由校的龙辇就在外边等着。

    “皇上这么着急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卫明惊讶的问道。按理说，朱由校如果找自己有私事儿的话，他更加愿意从地道里边爬出来，来工部研究所里边喝酒商量。而宣自己入宫，那只能说明出了大事儿了。

    “不知道，皇上只是让卑职宣卫侯入宫，其他的，并没有说。”宦官说道。卫明穿好衣服就着急忙慌的上了马车向着皇宫杀去。这个时候，路上的栅栏已经去除了，摆在道路的两边，看来他们也是刚刚接到旨意，并没有来得及将马路上处理干净。看到这里，卫明的心不断往下沉。随着马车的摇晃和不时吹进来的冷风，卫明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现在能够出事儿的只能是辽东了。而卫明最怕出事儿的就是这里。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孙承宗都已经去了，这是大明朝里边后金最大的克星了。如果他都不能够将后金抵挡在关外的话，那么大明又有谁能够做到呢？掀开了帘子，吐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看着东方天空被朝阳照耀着依然发黑的钩钩云，辽东的情况应该就和这差不多吧？

    等进入了皇宫，卫明甚至都没有被请下车，直接拉到了御书房。跳下了马车，总共没有几步路，卫明却硬生生的摔了两个跟头。

    推开了房门，来不及清理自己衣服上沾的雪泥，御书房来的人已经不少了。叶向高虽然名义上还是内阁首辅，但是实际上已经在家赋闲。现在已经实际上执掌内阁的是大学士韩爌。已经内定了的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朱国桢也在。朱国桢成为文渊阁大学士之后，将要顶替他成为东阁大学士的顾秉谦也在。还有建极殿大学士，户部尚书何宗彦，兵部尚书董汉儒，吏部尚书赵南星，工部尚书梁鼎贤，刑部尚书王纪。一屋子最差的都是一个尚书的老头子，卫明站在这里确实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吧，挺冷的。”朱由校好像生病了，穿的厚厚的，鼻子上还流着鼻涕。就这样，还坚持在那里，看来辽东真的出事儿了。

    卫明向皇上行礼，便坐到了梁鼎贤的旁边。卫明回京之后，身上就只剩下了个工部右侍郎的职务了，坐在这里怎么都感觉别扭。但是皇上让来，卫明也没有办法，来就来吧。梁鼎贤和卫明是属于一个小团体的。除了卫明，还真的没有人愿意和他挨着做。在其他人看来，梁鼎贤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人。靠着一个打火机便慢慢的爬到了如今的地位，怎么看都是在取巧。他们看不惯梁鼎贤，梁鼎贤自然也不会去看得起他们，独自坐在那里，感觉也不错。

    “你们也都是人精，也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吧。没错，辽东出事儿了。后金的人都疯了，不要命的围攻广宁。吾师在那里坚持的很辛苦。你们有什么办法，赶紧说说。”朱由校开场白如此简单，但是下边却炸开锅了。想是一回事儿，听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朱由校示意身边的魏忠贤将情况好好说说，自己在那里眯着眼睛，吸着鼻子。看着都难受。

    “诸位，昨天夜里辽东发来了八百里加急。信使在到达京城，将奏折放在了递下去的篮子里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想要问信使是不可能了。信上说，后金如同疯狗一样扑向了广宁城，即便是伤亡很大都不管不顾，仿佛誓死要将广宁城攻破一般。孙经略防守的很艰辛。”魏忠贤说完就向着皇上行礼，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退到了皇帝身后。

    听魏忠贤的话，卫明真想要站起来抽这个牲口一巴掌。这根本就不科学。辽东有多少的守军？在孙承宗没有去之前是十五万。在孙承宗去了之后还是十五万。但是这后边的十五万和前边的十五万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前边的十五万有一万多的空额，还有一万多撤退急先锋。所谓撤退急先锋就是，这种人领饷的时候嗷嗷往前冲。打仗的时候也是在嗷嗷的叫，不过是嗷嗷叫着往后跑。就这种人，据说逃跑的时候就连后金的骑兵都追不上他们。对于这种人，孙承宗笑呵呵的让他们滚，然后从辽东跑回来的百姓里边筛选了兵员，补充到了军队里边，连带着将老弱病残也踢出军队，补足了缺额。不仅如此，而且还建立了自己的骑兵。骑兵不多，只有七千，全是从死了老婆孩子，老娘老爹的难民里边选的。这种人，打仗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用动员，就算是连刀子和马都不给他们，他们也敢握着拳头咬着牙冲上去和后金的人干仗。仇恨太大了，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而后金能有几个人？虽然这些年抢了不少的汉人，但是有人的条件是要有粮食的。没有粮食，就算是有人也得饿死。中原要是没有土豆，红薯，玉米的话也难免会饿死很多的人，更不要说是穷苦到什么都没有的关外了。如果**哈赤能够组织起十万大军，卫明就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那敢问皇上，后金来了多少人？”卫明问道。他就不相信十五万人守不住一个广宁城？开什么玩笑！撅死**哈赤也打不下来。明军现在的战斗力在萨尔浒之后确实有些不行，但是也不至于水到连个城都守不住的地步吧！更何况，卫明对孙承宗有太大的信心。

    “十一万，阿嚏！”朱由校一边说一边打喷嚏。卫明一愣。十一万？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哈赤根本就召集不了这么多的士兵！”兵部尚书王纪站起来惊恐的说道。现在兵部尚书并不是一个好坐的位置。天天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败仗了。打了败仗，第一个倒霉的是谁？肯定是兵部尚书。战场上的将领皇帝还够不到，那只能拿你来撒气了。天启和崇祯二朝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呆满三年的只有两位，要知道，期间有二十多位兵部尚书，每几个月换一个，这频率，基本上去了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就相当于一只脚迈入了刑部大牢，去里边只是个时间问题。当年**哈赤只有几万人的时候，就可以消灭明朝最精锐的十几万军队。现在人家有了十几万，那自己要多少兵力才能够抵挡得住？上百万吗？那大明朝还过不过了？

    “本来没有这么多的，不过出现了个叛徒，叫做孙得功。他带着三万人投降了**哈赤。”魏忠贤说道。

    听到这里，卫明就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早就跟孙承宗说了，孙得功是个叛徒，怎么他就这么不长记性呢？难道非要等到发生了事情才知道犯错了吗？有多少脑袋够人家砍的？不过想了想，却好心也怪不得孙承宗。孙得功是王化贞的心腹，王化贞是辽东巡抚，也就是辽东的二把手。虽然统属上他归孙承宗管，但是实际上，孙承宗拿王化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孙承宗面临的是和历史上熊廷弼面临的一样的问题，那就是王化贞在辽东势大，大部分的军力是掌控在王化贞的手里的。之所以没有历史上熊廷弼和王化贞之间那么激烈的矛盾，估摸着也是孙承宗为了大势不得不向王化贞做出了让步。孙得功是王化贞的心腹，手里有三万大军卫明不奇怪。可是，好好的三万大军就这么跟了后金？此消彼长，辽东的情况就变得不妙了。卫明现在连杀了王化贞的心都有了。有这样的蠢货，辽东糜烂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皇上，辽东出现这种情况，首罪便在辽东经略孙承宗，请皇上明鉴，治孙承宗丧师辱国之罪！”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赵南星。开会的就这么几个人，他不跳出来谁跳出来？他很清楚，孙得功是王化贞的心腹。而王化贞是东林党的人。要是这件事情还要深究下去的话，首罪肯定是王化贞的。王化贞在辽东的那些小动作如果没有东林党的支持，他敢吗？而王化贞如果获罪，东林党也会倒霉。所以现在不管怎样，都要把王化贞给捞出来，至少首罪不能够落在他的身上。赵南星的目的就这么简单，但是在这里的都是明眼人，都知道赵南星想要干什么。说他损公肥私一点儿都不为过。自从孙承宗去了辽东之后，**哈赤也过来犯过，但是每次都被打的灰头土脸。这就充分说明了，孙承宗有这个能力将**哈赤给遏制住，甚至是消灭掉。现在，赵南星为了东林党的利益，就要往死里整孙承宗，对于这种人，所有人都不会给个好脸色看的。但是，官场的妙处就在这里，即便是看不顺眼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伙都会笑眯眯的，很少会恶语相向。一旦开始恶脸相迎，那么也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卫明心里有些着急。孙得功投敌，不管怎么说，孙承宗都逃脱出了这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但是怎么才能够将罪名降到最低，这才是卫明要做的。如果孙承宗回来了，那么辽东的局势肯定会变得混乱不堪。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