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最后的话（上）

    山东的事情解决完了，南京的八王看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想要浑水摸鱼已经不可能了，纷纷和朱由检告罪，便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去了。从京城里颁出了圣旨，让朱由检和卫明进京。卫明的圣旨是无言亲自来宣的，朱由校就快要不行了，如果卫明去的晚一些的话，卫明就或许真的见不到朱由校的最后一面了。卫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恍恍惚惚的，都不知道无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历史上，朱由校是在天启七年的时候驾崩的。而这个时候才是天启五年，整整提前了两年。历史上的朱由校的身子骨很弱，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年纪轻轻便死了。可是这世，朱由校的身子骨并不弱，最起码也要比历史上的朱由校好上很多。为什么却提前了两年呢？卫明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朱由校和卫明的关系从刚开始结识，到后来的相互信任，再到相互帮助，到后来的分奔离析，再到现在的尴尬局面，前前后后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即便到了现在，哪怕自己进京了，朱由校一刀将自己给结果了，卫明也把朱由校当成是自己的兄弟。听到这个噩耗，卫明还是接受不了。这难道就是命吗？

    “你决定了吗？”秦雨欣走了进来，依偎在卫明的怀里说道。

    “决定了。由校就要不行了，说什么，我也要过去送他这么一程。”卫明眼睛泛红，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如果这是皇上的一个计谋呢？他就是想要把你诱骗到京城里边除掉呢？”秦雨欣注视着卫明的眼睛说道。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深怕卫明此去京城便一去不复返。她从小就没有亲人，本来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体会到亲人离别时候的那种痛苦。但是现在看来，因为之前没有过，现在体验起来才更加的真切，更加的痛彻心扉。她知道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她还是希望这一天可以无限的推迟下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历史上一幕幕的惨剧不停的上演着，这让秦雨欣如何能够相信到了卫明这里便可以幸免。

    卫明陷入了沉思。秦雨欣说的这种可能确实存在。自古无情莫过于皇家。为了一些皇家的利益，有些时候，皇上必须要下一些必须下的决心。皇家杀人，从来都是因为需要，而不是因为对错。卫明的功劳足够大，也正因为如此，他威胁到了皇家，所以，皇家能够容忍他存在的可能性很小。

    “呵呵，即便如此又如何？”卫明苦笑了一声说道。“由校是我的兄弟，他是皇，而我是臣。他要杀我，我便只能够挨着，还能够怎么样？难道起来造反吗？你真的希望我起兵造反吗？这么些年下来，天底下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一幕幕人间惨剧不停的上演，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如果我一个人的死能够换来全天下的和平，又有何不可呢？如果由校真的认为死我一个便可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话，那就来吧！”卫明说着，挣脱开秦雨欣的怀抱，走了出去。而身后的秦雨欣早已经泣不成声了。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秦雨欣说道：“天道有轮回，我这么些年来，该有的权势有了，该挣的钱也挣了，该享的福也享了，是该还的时候了。如果我此去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照顾好咱们的家！如果碰到好的男人的话，就嫁了吧！没有必要为我守寡，不值得！”说完，卫明骑上战马，在重护卫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走了。秦雨欣无力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走的很远的卫明仍然能够听到秦雨欣的哭声。

    “侯爷，你哭了。”旁边的李自成很是诚实的说道。

    “你闭上嘴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卫明狠狠的瞪了李自成一眼，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疾驰而去。

    等到到了京城的时候，朱由校并没有马上召见卫明，而是让卫明住回了他原来在工部研究所后边的房子里。房子依然是那座房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已经会叫爸爸的卫海坤在奶妈的带领下来到门口迎接卫明。

    “爸爸？”孩子弄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卫明看着这个已经有自己五分像的孩子，这么些天来的忐忑和压抑一下子不翼而飞了。抱起自己的孩子狠狠的亲了两口。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颗种子啊！看看前边的工部研究所，确实要比之前富丽堂皇了很多。看来朝廷也看出了他的用途。不管怎么说，还没有傻到把金子当石头的地步，卫明的心里多少还算是有点儿安慰。

    等了几天之后，朱由检也来到了京城，朱由校才下令招两人进宫。有了几天的缓冲期，卫明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现在不管朱由校是要杀他，还是放他，亦或者是升自己官儿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兄弟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枉在这个世界上处了这么多年。

    朱由检脸上还挂着一路上而来的尘埃，看来他刚刚回到京城便被召了过来，这也就可以看出，朱由校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啊，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

    卫明和朱由检被无言带到了东暖阁，在门外就能够听到朱由校的咳嗽声。等到进去之后，隔着帘子，朱由校虚弱的躺在榻上，见卫明和朱由检走了进来，脸上才有了些笑容。当帘子被无言掀开的时候，卫明和朱由检都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的朱由校身形消瘦，脸色惨白，即便不懂医术也可以知道，朱由校确实命不久矣了。

    “来了啊！”朱由校说句话都显得很吃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卫明给拦住了。

    “行了，你躺着说吧。都是自家人，费那劲做什么。”卫明说道。说一家人也不为过。朱由检倒是朱由校的亲弟弟，而卫明既是朱由检的结拜兄弟，又是朱由校的妹夫。

    朱由校点点头，也没有再挣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这次召你们两个人过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能够猜到了。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大明，以后还要看你们的了。”朱由校说到这里，气力不支，咳嗽了两声。手绢上的血清晰可见。朱由检早就在后边抽泣了起来，卫明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由检啊，来，到我跟前来。”朱由检闻言走上前去。朱由校拉住朱由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由检啊，哥哥我从小就是心惊胆战的过来的。书没有读过几本，道理也没有明白多少。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皇帝。这么些年来，虽然有卫明的辅佐，但是国家治理的依然一塌糊涂。每每想起，都会觉得愧对列祖列宗。只希望到了地下，不要被列祖列宗责罚才好。现在，我终于要卸下这个包袱了。我的孩子还太小，这个时候让他当皇帝太不适合了。所以，以后大明就交给你了。记住，吾弟当为尧舜。你一定要努力，将大明建设的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知道了吗？”

    “皇兄，皇兄你不能死啊！我不要当皇帝！皇兄才是大明的皇帝！大明朝只有在你的带领下才能够富强！皇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皇兄！”朱由检早已经哭的没有个样子了。一直不苟言笑的无言都受不了低下头流起泪水。一旁的张嫣更是哭的泣不成声。一时间东暖阁内哭声一片，简直就成了闻着流泪，见者痛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