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年伊始，张老师不唱一段了？”春节后刚上班，方唯一就来找张宏伟起腻。 “春节过得很充实吧？”张宏伟说。 “大年初一前，研究黄金走势；初一之后研究外汇走势。不敢松懈啊，张老师的葫芦开着口，等着收我进去呢。” 张宏伟嘿嘿地笑了，漫不经心地说：“你看黄金下面怎么走？” 方唯一自信地说：“这还用问！下面是明棋，傻子都能看懂。黄金该走5浪5了，涨幅不会低于10%，一个月之内，肯定大涨！” “不一定吧，过于自信是要出问题的。”张宏伟不阴不阳地说。 “宏伟，咱俩就别演戏了，挑开天窗说亮话。初一凌晨，我下多单，你通过流氓系统早就知道了，现在想了解我的cao作思路。明确告诉你，这回下的多单，我要一多到底。” 方唯一边说边观察张宏伟的表情，张宏伟在死死地盯着他，方唯一笑了。 “接着说啊，孙子！”张宏伟催促着。 “宏伟，说实话，我原想下5倍多单，但考虑到咱们兄弟情谊，手就软了！你知道吗？兄弟我下不去手啊！多下两倍买单，至少又赚你260万，没错吧？”方唯一说着，看着自己故意颤抖的双手。 张宏伟由衷地感叹了一声，深有感触地说：“我活到四十岁，最佩服两个人。第一是我老婆，从鹅馆去兰州的路上，她一直批评我，不应该说话太张扬刺激你，还说你一过春节就会来收拾我。说得太准了！” 张宏伟喝了口水，真诚而动情地接着说：“第二个最佩服你，论聪明、论学习、论悟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尖子能比的。可你难能可贵的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仁义！爱憎分明，但出杀招，点到为止；取财有道，视不义之财如过眼浮云。唯一，我不如你啊！” 经张宏伟这么一折腾，方唯一还真有些接不住了。他索性脸一抹，用出了身体语言，竖起一个手指头，一直伸到张宏伟鼻子底下。 “什么意思？”张宏伟不解地问。 “两层意思。一是戳破你的捧杀；二是如果我放弃再加2倍杠杆，你得给我100万。”方唯一坏笑地说。 “去你大爷的！有你这么挣钱的吗？”张宏伟像挨宰的猪一般，发出了惨叫。 “你要不愿意谈，我现在就去下单。”方唯一说着就站了起来。 “急什么！你丫先坐下！说实话，我也看黄金会涨，但这只是预测，万一不涨或跌了，你拿我100万，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这里面没有仗义不仗义的事，别瞎扯。你花钱买断我下单权，去追求更大的炒金收益；我卖出下单权，放弃盘面更大赢利，天公地道，公平合理。”方唯一说。 “方唯一，你太坏了！风险全转嫁给我，您拿着钱闪了，其实就我一人在和黄金市场赌。哎！这他妈损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不愿意做，也没人逼你。我是看着兄弟情谊才和你谈的。”方唯一说。 “行啦！别扯兄弟情谊了！我给你5万。”张宏伟“呼”地张开一个巴掌。 方唯一二话不说，起身就往门外走。 “你丫回来，你再说个数！”张宏伟喊叫着。 “兄弟情谊一口价，20根5盎司的金条，现在交货。再谈就没意思了。”方唯一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三公斤多的黄金！疼死我了！方唯一，我记你丫一辈子，方坏人！”张宏伟痛苦地哀嚎着，“啪”的一声，大手拍在桌子上，大叫道：“郝丽惠，给我拿20根5盎司的金条来！” 方唯一两手托着沉甸甸的金条，发自肺腑地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绝对正确。” 张宏伟在出库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名，郝丽惠诧异地看着俩人，拿着张宏伟力透纸背的签字走了出去。 “刚他妈过完年，就让疯狗咬了一口。滚吧！方坏人！”张宏伟盯着方唯一手里的金子，垂头丧气地说。 方唯一忍不住放声大笑，张宏伟也跟着笑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骂着：“你孙子，太坏了！” “宏伟，还有件事。你别紧张！只是个小问题。”方唯一的话被止不住的笑带跑了调。 “什么问题？”张宏伟已成了惊弓之鸟。 方唯一努力止住笑，说道：“07年人民币升值6%，从去年四季度至今，几乎天天升值。而你的流氓系统每天调汇率时，都会比央行公布的中间价高出1%，严重侵害黄金做多客户利益。仅此一项，我去年的全部多单，就少赚了40万。” “那你可以做空啊！做空你还赚便宜呢！”张宏伟强词夺理地说。 “宏伟，你这就不讲理了！人的交易天性会自然选择做多，特别是在中国，股市里出来的交易者都习惯做多，还有现在黄金看涨……” 张宏伟武断地一挥手，打断了方唯一的话，蛮横地说：“少说没用的！我没犯法，调整汇率是我的权利，你怎么想是你的事。” 方唯一仍然和颜悦色地说：“我是考虑兄弟情谊，才和你来沟通的。” “别再提什么兄弟情谊，汇率的事没的谈。”张宏伟说完，将脸扭向一边，摆出一副爱谁谁的cao行。 方唯一轻轻地说了一句：“等着接招吧。”托着金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