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灵捕手

    夏克明在西四转悠了半天，迫不得已停下车，站在街边找人打听，经过卖糖炒栗子的老头儿对他一通指点，终于找到了“川府百味楼”。

    一幢破败斑驳的二层砖木小楼，坐落于相对宽敞的胡同内。久经风雨的吹打，窗下灰色的墙皮破损剥落，窄小对开的红漆木门早已脱色。夏克明皱着眉头，踩着羊肠曲转吱吱呀呀的木楼梯登上人声喧嚣的二楼。

    柯小薇临窗而坐，低头翻看着简陋粗制的菜谱。夏克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差点触到她润泽光滑的鼻尖。柯小薇抬起头，看着他笑笑，又埋头研究起来。

    “咱走吧，我请你吃蘑菇菌汤涮澳洲肥牛。”

    “很贵吧？”

    “小贵，半斤肥牛400多，盘在白瓷碟里像艺术品。在沸腾的菌汤里涮涮，鲜、香，啧啧，好吃死了。”夏克明闭上眼一副神往的样子。

    “不好吃。”柯小薇干脆地说。

    “特好吃，不骗你。”

    “吃不起，就是不好吃。”

    “我请你。”

    “电话里，我和你说清楚了，吃饭的地方由我定，花费AA制，你要不想吃可以先走一步。再说了，你还没吃就把这儿看扁了，势利眼。”

    夏克明忽地站起来，甩手朝着楼梯走过去，“噔噔”地下了楼，破门而出，被迎面的冷风呛了一口。立在门外，默默地发了会儿呆，朝着斜对面的小卖铺溜达过去。

    柯小薇看见夏克明东张西望地走回来，随即叫住欲转身离去的女服务员，向他问道：“你吃不吃？”

    “到饭馆不吃饭，和你相亲啊？”夏克明把刚买的三五烟大大咧咧随手往桌上一扔，托着腮帮子坐下了。

    “我刚才要了钟水饺、川北凉粉、河水豆花。”

    夏克明看着她点点头，柯小薇抬头对女服务员说：“对不起，再加一份韩包子、碗碗羊rou、谭豆花，两个麻圆，每份装两个碗。”说完，柯小薇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买个烟这么好笑？我还没点菜呢？”夏克明说。

    “我替你点了，你对这儿不熟，点也是瞎点，反正都是我爱吃的。保证你也爱吃。”

    “柯大夫嫁不出去，是因为迷恋SC小吃吗？”夏克明恶毒地问。

    “你没成家，是因为失忆难寻吗？”柯小薇一反常态，针锋相对地还击。

    “拿患者的病痛开玩笑有损医德。”

    “电话里，你是把我当朋友请出来吃饭的。既然是朋友，就理应互相尊重，凭什么你看不起我喜欢的餐馆和食物？你有钱，我没钱，在一起消费你就要格外考虑我的意见和支付能力。以后少在我面前摆阔。”

    夏克明被数落得直翻白眼，连视线都恍惚模糊了。真有心再站起来甩手走人，让这个精神病医生一个人结账去，但双腿很不争气，始终站不起来，面红耳赤地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