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局
在黑衣侍女去取地图的这段时间内，维纶开始与莱昂纳德闲聊起来。莱昂纳德是个精明的人，他开始把话题引到梅森公爵身上，为的就是确认维纶的身份。 “罗兰大人，梅森大人最近还在不在玩牌？我这种糟老头，对梅森公爵的牌技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莱昂纳德咪起双眼，看向面对着自己的灰发少年，想找出其中的破绽。 而维纶却依然不动声色，显得非常沉稳。他想了想说道：“祖父最近也一直都在研究战棋，可没有时间玩什么牌啊。祖父对战棋的研究很深，见多识广的莱昂纳德先生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吧？”维纶虽然亲自见识过梅森公爵的棋技，但他这样的穷孩子不会清楚梅森公爵棋艺的高超。这些事情都是在巴克尔商会时休伯特告诉他的，目的也是增加这次任务的成功率。 莱昂纳德笑了笑说：“呵呵呵……确实如此！梅森大人的棋术可是帝国一流的水准！不过听说他很喜欢教族人下棋，不知道罗兰大人的棋艺如何？罗兰有没有兴趣与我来上一局？老夫不才，只得其中一点门道，您也可以指点一番！”他回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光头管事说道：“塞瓦尔，把我珍藏的兽牙战棋拿来！” “好的，先生。”塞瓦尔缩起身子，缓缓退出了大厅，他的表情平淡，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维纶会把自己的密谋告诉莱昂纳德。 “可以，既然如此，我就和老先生您来上一局。”维纶微微颔首，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莱昂纳德为了试探自己所演的戏码，自己不能拒绝，更要好好陪他演下去。 不一会儿，塞瓦尔就回来了，一位杂役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跟在塞瓦尔的身后缓慢前进。随后，塞瓦尔让他把木盒轻轻地放在桌上。塞瓦尔将那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构造巧妙，展开之后本身就是一个棋盘，而其中整整齐齐摆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棋子的材质很特殊，它们还被打磨得晶莹剔透，好像能从其中发出光亮一般。 “这棋盘可是我从帝都的一个贵族手里花了一千银元买到的。这黑色的棋子，是由南方丛林的一些数量稀少凶兽的兽角制成的。而这白色的棋子，则是由西方草原上生存的王兽的兽牙制成的。听说加工它们的工匠还是为皇家服务的，这一套棋子真的是物超所值！”莱昂纳德情不自禁地夸耀着自己的棋具，维纶相信，这几句话才是莱昂纳德这个被重重面具所遮蔽的老者的肺腑之言。 “看来这一套棋子真的是价值连城啊……那位贵族大人为什么仅仅将它卖了一千银元呢？”维纶有些好奇，既然这棋盘的价值如此之高，那位贵族怎么舍得只卖出一千银元呢？虽然用一千银币买东西在维纶这样的小乞丐眼里是几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事情，但在那些帝都的大贵族眼里，也不过是一次略微大额的花销而已，还不会伤筋动骨。 “那位贵族的家族已经衰败，又到了危机关头，家主只好将自己的所有收藏都低价卖出，他们也没有时间和我讲价。不过话说回来，能用一千银元买到这件宝物，也是我的幸运……”莱昂纳德从中取出一枚黑色的棋子，笑着向维纶解释道。 “虽然对那位贵族可能是很不幸，不过，这也是可以改变的，神不会偏袒任何人，这一切只取决于人。”维纶想到了自己的不幸，他曾经也抱怨过：为什么自己无父无母？为什么生来就被人看不起？为什么自己就要每天为自己不要饿肚子而拼上性命？为什么自己就得一直住在那种没办法遮风挡雨，破烂不堪的地方？但他早就明白了，抱怨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如果神能够听到他的话语，早就会帮助他了，但神并没有这样做。维纶明白，自己想要的，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只取决于人吗？罗兰大人，我也赞同您的想法。不愧是巴戴维德家族的孩子啊，和我曾经见过的所有大贵族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他们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出身在贵族之家是天命所归，可事实上他们依然只是普通人而已。而您却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机敏，将来的作为不可估量啊！”莱昂纳德感叹，如果自己的孙子也能像维纶这样自强，何愁家族不兴呢？他轻声叹了口气，又把白棋拿起来瞧了瞧，问道：“罗兰大人，这些闲话就不说了。我们还是来下战棋吧！您选黑棋还是白棋？” “白棋先行，那我就选白棋了，我喜欢主动出击。”维纶拿起那枚白色的王，充满了自信。他虽然仅仅玩过少数的几局战棋，但也许是天赋的关系，他对棋局的理解倒是十分巧妙。在巴克尔商会里，休伯特教了维纶很多战棋的知识，也与他玩过几局，维纶对棋局的把握让作为棋场老手的休伯特都有些诧异：这孩子难道真的是刚刚接触战棋的新手吗？ “好的，那老夫我就看看您的实力如何！“莱昂纳德对维纶的棋术有些期待，如果维纶真是巴戴维德家族的少爷，那么他的棋技应该应该不会太差。而莱昂纳德这种爱棋之人，当然喜欢与有实力的人比拼棋技。 两人随即开始比拼。维纶所使用的开局是一种开放式开局，他使用在出兵之后接主教的打法。维纶的开局忽略了开局先出马后出主教的原则，正因如此，白方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选择。莱昂纳德也不甘示弱，他采取了稳固的防守开局，同时开始压制白方的侧翼。黑白双方在棋盘中央进行激烈博弈，争夺中心是战棋的原则之一。不一会儿，维纶所cao控的白方便想利用突然袭击，想要将死莱昂纳德使用的黑方。 这时，去取地图的侍女回来了，看着专注在下棋的两人，她也没有贸然打扰，而是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莱昂纳德笑了笑，对维纶说：“罗兰大人，虽然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棋技，十分难得，但也不要太过急躁了，小心使得万年船！”说完，他便打出了易位，黑王龟缩到安全角落的同时，堡垒将会参与中心的争夺。这就如同真正的战争一样，当国王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都会逃到他们的城堡里寻求庇护。 “首先，你要明白，这些棋子的价值是不同的。其中，王是最重要的，全军都围绕着王来展开，如果王一死，则万事皆休，你也会输掉这场棋局......“维纶想起了梅森公爵对他说过的话，笑着对莱昂纳德说：“恩......祖父也对我说过，王是最重要的，保护王则尚有一战之力，而失去王则一败涂地......莱昂纳德先生倒是很懂得这些道理啊。” “哈哈哈......罗兰大人，老夫我就当这些话是您夸我了！“莱昂纳德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接着说：”不过......巴戴维德家族这次好像没有将自己的王保护好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莱昂纳德的问题很明显是在挖苦维纶，但他知道维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维纶此次是为了他们家族与自己商会的合作，所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结束与自己的合作。反而，莱昂纳德的问题却是很值得探讨的，巴戴维德家族支持的安德烈皇储被刺杀，这让与其合作的势力都有些不安。连“王”都保护不好，怎么去兑现承诺？ “恩......莱昂纳德先生，我想让您清楚一件事。并不是巴戴维德家族保护不了自己的王，而是巴戴维德家族的王，从来都只是祖父一人而已！“维纶的话让莱昂纳德大惊，但他随即想想，维纶所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虽然巴戴维德家族支持安德烈皇储为皇，但就算他能够成为帝国的皇帝，他也只是个贵族之间的协调者而已，即使他非常善于征战，但若是失去了所有贵族的支持，他也什么都不是。巴戴维德家族这样的实权派贵族更是难以动摇，要削减他们的实力，只有实实在在打一场内战，否则削番根本痴人说梦！ “额......罗兰大人，那我们的棋先放在一边吧，我想知道您说的三利是什么!“莱昂纳德想了想，决定立刻与维纶谈谈合作的事情，他想明白了，就算巴戴维德家族失去了安德烈皇储这块招牌，但还是帝国的庞然大物，与他们的合作自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莱昂纳德先生这么说，那我就说说这三利吧！把地图打开！“维纶有些得意，好像自己真的是巴戴维德家族的一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