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今年的冠军奖杯我拿定了！
从那天以后秦羽和赵为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一夜之间从学校不良分子的形象转换成了篮球高手的形象。这让两人大呼过瘾，原来打篮球还有这种好处，初中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呢？自从那天下午两人上演了一场惊天逆转之后，两人的形象突然变得伟岸起来，原来他们主动去搭讪女生都没有人愿意理他们，现在竟然还有女生主动给他们写“情书”。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秦羽并没有去过一次篮球队，倒是赵为隔三差五的往篮球队跑，很显然他频繁的往篮球队跑是为了程小丽。 一个多星期过去，今天是周末，难得休息的时间，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沥沥小雨。 秦羽推开门，站在阳台上，遥望了一眼远在二十公里之外的那座山。彻夜未眠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角挂着一丝还未风干的泪痕，面带愁容。平常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神情荡然无存，脸上现象出一丝惆怅与淡淡的悲伤。 今天是对于秦羽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两年前的今天，秦羽的母亲在医院病逝了，那时候的秦羽近乎发疯了一般。伴随着自己十几年的亲人突然辞世，秦羽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倒塌了一般，他记得，那天他只知道拼命的向前跑向前跑，但是他始终没有摆脱这个梦魇，母亲彻底的离开了他，这是铁铮铮的事实，无论他怎么逃避，怎么拒绝...... 时间过得真快，原以为没有了母亲世界末日就会来临，两年时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逝去的人无法复活，活着的人依旧还得活着不是吗？ 也是借由这件事，秦羽开始变得喜怒无常，而后更是染上了不良风气，也许他是借着这些，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吧！ 该去看一下母亲了，秦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收拾好心情，换了一身黑色的装束就出门了。到花店买了一束白菊花，连早餐都没吃秦羽就坐上公车，踏上了祭奠母亲的路程。 车缓缓的开出了市区，城市的喧嚣还在继续着，无论此时的你是怎样一番心情，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改变，繁华依旧。车内乘客并不多，秦羽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出了市区就是复古气味比较浓重的颠簸旧柏油路，后排显然是摇曳得最厉害的位置，但是这一点都不会影响到秦羽，因为他只想找一个安静一点的角落。 车上的乘客有说有笑着，是的，与秦羽不同，他们只是去那看看风景溜弯仅此而已。 车窗外，阴沉的天气，沥沥的小雨，也许老天此时的心情也和秦羽的心情一样吧！ 一路上秦羽想了许多事情，比如母亲如果在世的话会不会还因为自己的叛逆而责备自己？事实上，秦羽多想母亲能够再次因为自己的叛逆揪着自己的耳朵教训自己，或者拿着扫帚训话。一切依旧历历在目，但是物换星移，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此刻，摆在秦羽心里最大的一个心结，其实是自己的父亲。当初母亲去世时，父亲也是第二天才回来的，他会不会记得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呢？还说他早已经忘记了母亲，忘记了那个曾与他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那个苦命的女人？ 没多久，车就来到了山脚下。这里就是终点站了，距离秦羽母亲的墓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需要步行上去。 怀着悲伤的心情，秦羽下了车，开始往山上走去。这一带几乎除了特有的一条观光青石板道路外，其他的都是土路，而且还都是红土。由于下雨的缘故，地面上坑洼不平，而且还非常的湿滑。要是平常缺少锻炼的人很难从这些土路走到山上，很容易摔得遍体鳞伤。 青石板路都是通往一些特定的观光点，秦羽母亲的墓地显然不可存在于那种地方。照着记忆中的路线，秦羽走上了一条比较崎岖泥泞不堪的土路，顺着土路上山。 天空还在下着雨，秦羽手中的雨伞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连秦羽拥有这样身体素质的人都很难徒步上山，换做平常缺少锻炼的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秦羽收起雨伞，用来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山上前进。 爬山的过程总是艰苦而漫长的，但是只要你能坚持，没有一座你爬不到顶的山。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秦羽总算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这是一处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回过头你就会发现，这里是一个视野相当辽阔的地方。整个城市虽然说不能尽收眼底，但是还是能够阅览到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比如说市中心城市广场的那个足有上百米高的代表性建筑，市钟楼。还有位于城市最东面的度假海滩，如果天气好的话，在这里还能够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映射出的倒影在海平面上荡漾着的美景。 秦羽坐在了路旁长满青苔的岩石上休息，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自己就如同落汤鸡一样狼狈。整理一下心情，那束菊花被秦羽死死的护在怀里，除了有些凌乱外，其它一切还好。对于秦羽来说，这束菊花是代表自己缅怀母亲的孝心，就算自己整个人都跌下山，相信他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好这束菊花。 母亲的墓地距离这里已经不足百米的距离，但是山上植被太过茂盛，还是没能从这看到母亲的坟墓。 绕过一片树林，秦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正是秦羽的父亲，秦正双。秦正双和秦羽一样，全身都湿透了，正坐在母亲的墓碑，边上放着一大束的白菊花。手里拿着一个白酒瓶，嘴里在念叨着什么，边说还边把瓶子里的酒往自己的嘴里灌去。看样子很是失意，秦羽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父子两人的关系十分的冷淡，秦羽甚至不想和他说一句话，特别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只希望父亲能够快点离开。秦羽在草丛边上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借着杂草隐匿自己的身形，他不想和父亲有任何交集，更何况是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见面。 “冬雪，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是很失败？小羽变成今天这个样全是我的错，当初如果我能多关心关心你们，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得这么僵吧！冬雪，如果你还在就好了，起码小羽还能听你的话。小羽现在越来越叛逆了，上个星期因为和别人打架，学校老师又叫我去学校了，我真担心我们的儿子会误入歧途。”说完秦正双又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 距离这么近，秦羽可是一字一句听得真真切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如果多把心思放在他们母子的身上，今天他们父子的关系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现在已经辞去了大学篮球教练的工作，但是你知道，我离不开篮球，因为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看着打篮球的我。所以我选择了执教高中篮球，其实我只是想多陪陪小羽，可惜小羽他们学校并没有雇佣我作为他们学校的篮球队教练，我想把小羽带到我所执教的那所高中去上学，可是小羽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根本就不肯......”秦正双的声音有些哽咽，雨水与泪水混淆在一起。 沉默了一会儿“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执教篮球队了，今年的全国高中联赛结束之后我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可以天天陪着你，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细数天上的星星。只是有一点我很遗憾，那就是小羽终究没有选择成为一名篮球手，那曾经是我们共同的梦想，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了。”秦正双说得声泪俱下。 又是一阵沉默...... “好了，我要走，记得你曾经说过，冠军奖杯是你最喜欢的礼物，我答应你，今年我一定把高中联赛的奖杯捧到这里来祭奠你，一定会的！”秦正双越说越悲伤，甚至于搂着墓碑黯然掉泪。 “扯淡！你有什么资格拿到冠军奖杯！告诉你，没门！今年的冠军奖杯我拿定了！”秦羽按捺不住的从草丛里跳出来。他知道母亲喜欢篮球，但是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她最喜欢的礼物是冠军奖杯，以前年少不羁不知道关心母亲，尽管母亲已经去世，但如今知道母亲最喜欢什么，他哪里还会任凭别人支配抢走母亲最喜欢的礼物，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所谓的父亲也决不允许！ “小羽！”秦正双吃惊的看着从草丛里跳出来的秦羽，他没想到秦羽会躲在那个地方。 秦羽没有说话，丢下手中的那束菊花就往山下跑去。 秦正双没有追过去，而是在暗自苦笑。真是造化弄人，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让儿子爱上篮球，未果。而仅仅是在妻子墓前说起了妻子生前最喜欢的礼物，这反倒让秦羽这个叛逆儿子为争一口气，以篮球跟自己叫板起来了。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唏嘘感概呢？只是儿子凡事都喜欢较真的性格，会不会让他在篮球这条道路上碰壁呢？但是不管怎么说，秦正双总算如愿以偿了。 秦羽一路跑下山，沿途不知道跌倒了几次，跌倒了再爬起来，不断的重复着，到达山下的时候早已经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了，身上的衣服污秽不堪，头上的银发也被泥巴染成了土红色，就连脸上和手脚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活脱脱的一副落魄乞丐的模样，连公车都不愿意搭载他，秦羽只能步行回去。 倒是秦羽的体能真不是盖的，这幅模样从这里一路小跑回到市区的家中竟然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可是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这差不多相当于国内马拉松比赛同一路程的最好记录了，可见这秦羽的耐力与身体素质十分了得。 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秦羽推开了那个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从母亲去世开始，他就从房间里搬了出来，一直睡在客厅里，而后更是连进都没有进过那个房间。可以说，秦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傻的，他一直相信，人死后魂魄会时常回到家里，所以他搬出房间来住，很大程度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能够再见到母亲一次。为此他常常半夜惊醒过来...... 门打开了，里面立刻涌出一个潮湿发霉的气息，秦羽不禁皱了皱眉头。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房间里立刻注入一股新鲜的气息。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墙壁上贴着许多许多的海报，有电动游戏的角色，有一些当时红极一时的明星，还有就是贴的最多的灌篮高手的海报。樱木花道，流川枫，赤木刚宪，三井寿，宫城良田，甚至还有赤木晴子的独照。总之，房间里满满当当的贴满了海报，曾经的他非常的喜欢篮球，可以说到了痴狂的程度。 鞋架上还摆放着自己当年所穿过的篮球鞋，秦羽拿起了一双红底黑边的篮球鞋，轻轻的掸掉上面的灰尘。这是他第一双篮球鞋，是母亲带他去挑选的，回想起来，一切都还记忆犹新。这双鞋的质量很好，尽管闲置这么久，又没有整理，除了表面有些灰尘外，竟然看起来还是当初那副模样，不知道还合不合穿，记得当初买这双鞋的时候，这双鞋的尺码有些大，以至于秦羽很少会穿这双鞋。 抖了抖鞋里的灰尘，确定里面没有蝎子之类的毒虫后，秦羽试着把脚伸了进去。竟然合穿！秦羽欣喜若狂。这是一双四十四号的篮球鞋，正是秦羽现在的脚码合穿的号数。 怀抱着那双母亲替他挑选的篮球鞋，也许是因为太累了，秦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就睡着了。 从今天开始，他将再次真正意义上的重拾篮球，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到全国高中联赛的总冠军奖杯，当作是祭奠母亲的礼物！为此，他要下十二分努力！绝对不会让别人将其抢走！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秦羽慢慢的睡着了，梦里也许能在再一次见到记忆中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