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安息吧
见秦风将星核收进左掌，江凌空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黑色单刀，抛到秦风头顶，悬了一会儿，见并未有天灾地劫，又将那单刀收回手中。 秦风看得清楚，这正是当日燕明南背着的那把黑刃。 但秦风顾不上多想江凌空为何掷刀过来，全神贯注在合星之上，岂知那天市仙星在星核中分明是至高的存在，合入体内却并无太多冲击。 由天市仙星所化的异种真气，甚至非常柔和，冲入秦风丹田相融后，并未再次冲走，而是将丹田一分为二…… “原来此星妙在此处！” 自秦风觉醒以来，所有的震惊都不及这次合星，那天市仙星竟然扩充了下丹田，并又分化出一个，两个丹田像是两颗相伴的双星，之前的混元真丹也平分两颗，或者说根本就是复制过去的！ 见秦风成功合星，江凌空终于彻底地如释重负，他面无血色、嘴唇乌紫的样子，竟能笑得让人感觉出喜气，亢奋道：“果然无灾无劫！连黑水冥刀都用不上！蓝星的苦心没有白费……没有白费！你虽不是仙星命格，可你是道星降世！没有枉费蓝星的一片苦心啊！他为了死后能留下这星核，甘愿自我寂灭……” 秦风也想到了这点，根据《星典》上的说法，星核化作真气与人合道，合星人若死去，星核也会一起消散，或随合星人的飞升一起升天，而这个江蓝星居然神识寂灭，彻底放弃轮回的机会，从而留下此星……可见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不过心地仁慈，另有追求罢了。 “此星到底有何用处？”秦风向江凌空请教道。 这种传说中的星核，《星典》上是不会记载的。 江凌空仿佛回光返照，一下多出不少力气，笑逐颜开道：“此星不但天下无双，若能集三星于一身，则可助人通彻易道，一朝飞升！所以我说江蓝星真是太过心慈手软！” “具体何用？”秦风想尽快弄清楚这种情况，因为突然多了一个下丹田，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道星降世还要问我？我只是提醒你，还是先修成三花聚顶，再进境阴阳比较好。届时你一修炼阴阳境的功法，自然就会明白！而且我推荐你先修纯阳……” 江凌空的双眼有些迷离，似是感觉到什么，马上话锋一转。 “还有，化缘之力就来自于那口黑剑，那本是混元神剑。由混沌魔剑和道元圣剑融合而成，一定是宗主元神飞升之前，放出了混沌魔剑的力量，才形成这混沌魔谷。而现在剩下的是道元圣剑和魔剑残躯，不要轻易触碰，否则这里的化元之势将被打破！若想出去，你稍后催动宇剑就是。” 江凌空似是赶时间，不顾死活地说完一段话，又突然真气一冲，冲破指尖流出鲜血，在那黑水冥刀上血书起来，竟是在画一种复杂的图案。 “原本应该来此的是燕明南，可道命难违，让我遇到了你……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不用退功影响修为。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师父，我仍是有愧于他，这黑水冥刀可抵挡合星时的天灾地劫，虽只能抵挡一时，却也是个宝贝，如今我用最后一丝气血帮他添上刀印，也算留给他样东西……秦风…你代我…交给他……他会帮你…帮你寻找……” 江凌空竟然就这样断气了，储物袋和黑刃滑落在两旁，刀落在地，声音清脆地回响于这空寂的地宫。 秦风看着他迅速冰冷的身躯，孱弱的神魂甚至没能显化便不见了……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猜想他最后留下的话，可能是在说燕明南将帮助寻找另外两颗仙星，秦风上前，将储物袋收来，探过那柄黑刃细细端详。 江凌空留下的血色符印已沉入乌黑之中，整口黑刃不冰自寒，秦风微微注气，立刻察觉大量的阴浊之气被吸去，而清阳杂气统统排出，明白这口黑刃是个仙兵，至少要玄阴修为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 将那黑水冥刀收进左手时空，秦风再次看向江凌空的尸骨，那残老不堪的尸身已经开始僵硬。 秦风一下有些迷茫，前方的路要如何去走？ “哈哈哈……”秦风猛然间笑意难压，“江凌空啊江凌空，你一生都是这么自私！年轻时为了自己的追求，出卖亲人！年老时被悔恨折磨，你又火急火燎地不择手段，把我弄到这里来，想用一颗仙星让我为你的兄弟和侄子报仇？你整日都是在算计来算计去，为你的欲望所控……” 秦风想起郑羽等人，那郑羽自是该死，可其他那两百多人，难道就没有随波逐流之辈吗？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生在这世道身不由己罢了。江凌空早就知道他们活不成，还带着他们在剑冢里乱转那么久，仅仅只是利用，江凌空是何其冷血。 这让秦风一时间有些憎恶，世间的纷争，多出自江凌空这种“奇才”，他们生来聪明，志向远大，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他们好像很有理想，很有抱负，他们说这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实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可怜，想掌控“天道”却往往成了“天道”的傀儡…… “安息吧，下辈子不要再做那些注定悔恨的事情。” 秦风左手一指，火剑冲脉而出，围绕江凌空的尸身快速飞舞，让这冰冷的尸骨在炽烈的火行真气中，感受最后一次温暖。 那尸体虽是冰冷，却依然成为了很好的燃料，释放出江凌空此生未能调集的能量，照亮四周。那丝丝能量即是丝丝真气，透过这剑冢的最底层重归厚土，重入轮回。 “安息吧，你确实累了。” 扫起那捧火行气剑也不能解构的倔强骨灰，秦风将之包好收起，待出去后仍要撒入风中，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这些，也都是要重入轮回才好。 这些，也终将重入轮回。 …… 秦风只觉眼中有些温热，似是有泪，身旁的穆青萍已肃然泪下。 这些泪里有对江凌空的怜悯，有对江蓝星、江凌云、上官才之、老剑圣等人的惋惜，亦或这些怜悯和惋惜已经难分由来…… 他们于这漫漫修途中上下求索，到头来都只留下见不得光的事迹，走狗叛徒、邪剑宗余孽、魔晶乱党、剑冢邪魂……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种称呼？ 他们始终，不还是他们吗？ “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有了旧的终结，才有新的开始！”秦风重新振作，眼中泪被升腾的热血所蒸发。 正待秦风取出宇剑，要离开这深藏地下的墓冢时…… 突然，那柄一人高的宽厚黑剑剧烈震颤起来。 那层厚重的黑色外壳——释放掉全部混沌之力的魔剑残躯，在人形太晶的吸引下开始碎裂，进入快速而不可逆转的层层剥落。 人形太晶也似融化，与黑剑剥落的碎块形成了漩涡，如泥流一般，但倾向于纯粹的真气状态，相互抵消，相互吸引，放出巨大的真气冲击。 秦风将穆青萍护在身后，二人一起后退了几步，直到一柄端正银白的小剑浮在空中，那太晶与魔剑融合的漩涡才抵消干净，最后放出烟花一般的光彩，消失不见。 道元圣剑？这是秦风的第一个念头，可神识中清澈无比，感应不到任何剑魂的存在。 看看穆青萍，她也是不明所以。 说那剑小，只是相对于之前一人之高。 这剑除去格外的端正银白，与普通修士的随身利剑并无二致，剑身一臂之长，剑柄颜色稍重，透着金属质感的乌青。 秦风感觉穆青萍的小手在后推了推，回头用眼神征询：你是让我拿这柄剑？ 穆青萍蹙起秀美，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风看看那柄其貌不扬的利剑，心道若这就是道元圣剑，那与史书上的描写就相差太远了。 按九州史书记载，道元圣剑最早出现于太古，道帝凭此剑统一人族各部，成为了第一个人族帝王，后收于他的后代元帝之墓。 史书上并未提及什么混沌魔剑，更没说圣剑宗的人将混沌魔剑与道元圣剑相合，得到混元神剑…… 唯独对混元神剑有所提及，说是天剑派镇派之宝，如今下落不明。 至于那柄传说于太古、开辟上古人族文明的道元圣剑，书中对它的描述只有八个字——无坚不摧，坚不可摧。 “好吧，我不知你为何现身，也许跟我们毫无关系，如果你不愿让我握在手中，就请明示。” 秦风一步步接近那柄悬空利剑，发现它完全是漂浮在空气之中，并非有什么特异的气场，而且这种漂浮不同于那种沉沉浮浮，它是一动不动的。 秦风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比喻此剑的这种状态——仿佛它就是这世界的中心！ 直到行至一步之近，此剑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秦风胆子大了起来，或者说心中有着一股冲动，伸手便握住剑柄。 立刻！ 那剑身发生了变化！ 剑柄镀上了一层淡金，剑身稍稍宽厚几分，剑面浮现出水云之纹，一瞬间远非那柄单薄利刃，而是成了一柄更加优美精致的宝剑。 秦风将其紧握在手中，看着这番奇妙变化，更惊奇于于此剑居然没有一丝重量！ 使起《极光剑式》舞剑一番，秦风叹道：“此剑虽是神妙，可惜太轻了，若作为道剑，有些不合手。” 话音刚落，秦风就觉手中猛沉，若不运气抓握，那剑将立时沉重脱手。 秦风忙道：“够重了！再轻些，再轻些……” 三两下，那剑的重量大约调到了百来斤，令秦风的混元境体质终于感到轻重合适，几个招式使出，剑鸣破空。 注气探查、神识解析、天眼窥看，秦风基本用了所有的方法，只看出此剑是由一种纯粹的原子构成，就如其它的纯金属一般，至于是哪种金属，则一时无从而知了。 “你是道元圣剑？” 秦风开口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