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参商（一）

    回到幽州的齐舜，心情好了许多。这一趟虽然有些波折，可总的来说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甚至超过了他的期望。

    乌丸已不用再去，苏仆延得到了齐舜的承诺，立刻屁颠屁颠地去找了北平乌丸首领乌延，把增开市集之事与他商量。乌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到丘力居在市集中尝到了甜头，早就摩拳擦掌地准备派使者到刘虞这里来商谈，有好处的事他是万万不能比别人落后的。没想到使者还没来得及派出，苏仆延就已把齐舜的话带到，满心欢喜之下，他自然也点头答应，同时居然说服了苏仆延提供给大汉的乌丸骑兵也要有他一份。

    幽州以北的乌丸部落最强大的就是丘力居的辽西乌丸，苏仆延的辽东乌丸和乌延的北平乌丸，现在这三人都已与大汉化干戈为玉帛，其他部落还敢再说什么？一时间路上使者川流不息，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与大汉谈通商，似乎早已忘记一年前的现在都还像仇人一样你死我亡。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啊，事实再次证明这句真理。

    而鲜卑的情况更夸张，弥加深受家人被害的打击，曾经昏昏沉沉了三天。可他一醒过来就拜倒在齐舜的脚下，大叫“五德圣人”。齐舜听得莫名其妙，细细询问之下才逐渐明白。原来鲜卑自古以来流传着几句谶言，据说是一千年前他们鲜卑族的祖先用鲜卑文刻在大漠中的一块巨大岩石上。大意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众神之地会出现一场大的战乱，三个巨大的帝国都会受到波及。不过，东方的创世神心存慈悲，一定不会看到百姓长年陷入涂炭当中。在那个时候，上天将降下五彩祥云，预示着一位有五德之身的圣人出世。二十年后，这位圣人会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世人与水深火热当中。与他为敌的人就等于与神为敌，下场自然可想而知。而他们鲜卑族人为了本族的前途，要听从五德圣人的命令，这样才能在那场战乱中幸存。

    二十年前，檀石槐与公孙瓒交战，正在僵持不下之时，五彩祥云突然出现，不仅化解了那场争斗，还让檀石槐认识到了谶言的真实性。他这才收起争胜之心，回到王庭，等待五德圣人的降临。可惜他病故之后，和连根本没把谶言当成一回事，这才会和他们这些老臣子产生矛盾，最后更是丧命于齐舜之后，成为违抗五德圣人的第一个牺牲品。魁头也是有眼无珠，同样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弥加本不知齐舜就是五德圣人，可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戟不仅显露了他的五德之身，更让天降大雨与其呼应。弥加这才知道和自己一路前来王庭的年轻将军居然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圣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以齐舜马首为瞻，恨不得都跟在齐舜身边与他并肩作战。考虑到他们长期游牧的生活方式，齐舜也不好把他们都迁到幽州，只能慢慢让他们习惯大汉的生活，并让他们依旧放牧养马，为大汉提供优良的战马和勇猛的战士。

    弥加自然一口答应，并承诺一万鲜卑骑士将会在一个月之后开往幽州，为齐舜出力。至于鲜卑新的大人在魁头死后已有了空缺，因此暂时先由弥加掌管，等到和连的儿子骞曼长大后再把大人的位子让他。齐舜担心骞曼以后会因杀父之仇而对弥加不利，可弥加倒不是很担心，且不说有齐舜这个圣人罩着，骞曼在自己的抚养下长大，还不能对他加以控制？现在鲜卑族人虽然因为有五德圣人的出现而没敢多想什么，可如果连檀石槐的后人都无法继承大人之位，私下里未免会有人心中不忿吧。

    齐舜虽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同意了。是谁继位现在还不是大事，等到骞曼长大了，天下大势早已分明也说不定。不过弥加口中的“大漠谶言”却让他有不少疑问。

    那谶言为什么是一千年前出现？在逐日的口中也提到了千年前众神之地有一场大战，可大汉所有的史册都没有记载。而“大漠谶言”正好也在那个时候出现，两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其次为什么只有鲜卑族人有，而乌丸、匈奴等族却没有类似的“谶言”呢？最后，这“谶言”的预测未免太过详细，连祥云出现后二十年五德圣人出世这么精细的时间都能预测到，简直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难道自己的出现真的是神的旨意？难道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不过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有答案，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提供蛛丝马迹给他吧。不管怎样，这样的结局总是对他有利，鲜卑的问题也能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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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虞看到齐舜的成果、太史慈的加入，自然是老怀宽慰，听到齐舜居然就是鲜卑的五德圣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原本就不是好战嗜杀之人，能和平解决的问题自然不想妄动干戈。现在幽州以北一片歌舞生平，自己的子侄又是大汉未来的栋梁，还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

    “叔父，我一去已有数月，为何我外公还没有到？”齐舜心中总有些忐忑，从长安到幽州虽然路途遥远，但也不用走上几个月吧。

    “我也在奇怪这件事，按道理他早就应该到了，难道是在路上耽搁了？”刘虞又笑道，“不过你也莫要担心，说不定也就是这几天就能见到他了。”

    齐舜勉强笑笑，刚想说话，就听门外有人禀报，说有人要见齐王殿下，现在正在客厅候着。

    “难道是我外公来了？”齐舜心中狂喜，窜出门外，奔向客厅。

    他刚跨进客厅的大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客厅内有一人背朝向他，正在欣赏厅中字画。那人身材婀娜，长发及腰，一身浅碧的长裙更显得她丰姿卓绝，原来是个女子。

    齐舜轻咳一声，那女子欣然转身，美目流盼，浅笑盈盈，上前施礼道：“倾城见过公子了。”

    她又抬起头来，凝注着齐舜，目光勾魂慑魄，表情欲语还休，依然是那一副迷死人不赔命的仙子模样。

    前来找他的人竟是倾城！他回幽州还没几天，倾城就已找上门来，张世平和苏双的情报工作的确有一套啊。而倾城这次前来又有什么目的？这个女子面容艳丽，冰雪聪明，心机又极深，面对着她总让齐舜有些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