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弃暗投明（六）

    田予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之人，他只是想找一个主公来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且多年的教育告诉他要对所效力的主公忠心，因此虽然公孙瓒的所作所为他也未必认可，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帮助公孙瓒解决难题。可沮授的话就好似一记重锤打在他的心上，让他没有也不愿去考虑的问题又显现在他的脑海。

    “我家主公就完全不一样。齐王殿下的大名我想将军也应该听过。他在冠弱之年就力压三大帝国的年轻高手在比武大会上一举夺魁，为我大汉争得了多大的荣誉！后来他虽被董卓陷害，在大荒之地流落三年，可他回来的第一件是就是在徐无山解救了公孙瓒。这事将军应该也知道。”

    田予点了点头。徐无山之战他虽没有参加，但这一年来他从没少听人提起过齐舜的英姿。

    “可公孙瓒又做了什么？他做的是把齐王殿下身边最亲近地人一个又一个残忍地杀害！”看到田予有些羞愧的目光，沮授不想逼他太紧，又转移了话题：“而我家主公却没有立刻回来与公孙瓒为敌，反而已国家为先，只身前往长安，把董卓等贼子一网打尽。这等胸怀，这等胆色，公孙瓒又怎能与之相比？”

    田予继续沉默，只是他的目光更加黯然。在他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道沮授说的句句属实？

    “现在我家主公雄居并冀二州，麾下兵马已过十万，而且都是龙骑兽王骑这样的精兵。公孙瓒空有白马义从，可失道寡助，是永远也无法战胜我家主公的。”沮授看时机已有些成熟，于是道，“将军与公孙瓒不同，他已丧失了任何改过的机会，可将军还有！只要将军能弃暗投明，加入我们，我家主公定然会让将军的抱负更为真切地实现！”

    “若是临阵投敌，我岂不也成为不义之人？”田予本想把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可总是觉得底气有点不足。

    沮授哈哈大笑道：“若是临阵投敌都是不义之人，那管仲也不应该辅助齐桓公、韩信也不应投奔我大汉高祖了！我本以为将军是真正聪明之人，怎么连愚忠与忠诚都分不清楚？帮助失道之人只能被形容为助纣为虐，古往今来又有几个这样的人被称为忠诚？这样的所谓忠诚和义气只能被人唾弃，没有人会为你歌功颂德！”

    沮授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一字字都说到了田予的心里。

    “先生让我帮助齐王，可我又怎么确认齐王就是应该辅助之人？”田予说出这话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已经表明他对公孙瓒并不是那么铁心。

    “除了我家主公，将军还能想到更合适的人选么？”沮授说的信心十足，“袁绍么？将军这些年与袁绍为敌，他的性格你应该知道。作为降将，袁绍又几时真正重用过？我本有机会成为他的谋士，可这个机会我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除了袁绍呢？现在风声水起的曹cao和刘备？这二人都离你太远，而且都还不如我们清楚你的实力，在他们手下你要花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努力才能证明你自己，说不定你还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可我家主公不同，他已了解你的能力，并愿意给你展示自己的机会。而且他的帐下文有我和公台，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有志之士的加入，武有赵云太史慈麹义等人，无一不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跟着这样的主公还怕没有机会出人头地？”

    看着田予不说话的样子，沮授知道已经有戏，接着又加了把火：“更重要的是，齐王殿下还很年轻，年轻人在一起会更好相处。像今晚这样公孙瓒连续驳回你的意见的情况，在我们那里几乎是不会出现的。我们所有的决策都是一起制定，连武将们都会参加。大家群策群力，互相提醒，每个人都有提高，岂不比你一个人在这里郁闷要好很多？”

    田予听了心中向往，那种状态正是他所想像的，和强人在一起自己也会更容易变成强人。而且齐舜是大汉难得的剑圣，跟着他对自己的修炼也是很有帮助的吧。

    想到这里，田予长叹一声，道：“先生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这句话无疑表明了田予愿意投奔齐舜的决心，沮授心中兴奋，可表面上并没有太过表露。他缓缓说道：“其实要将军做的事情也并不太多，我们只需要一份易京的地图就够了。”

    田予目中精光闪过，道：“你们果然还是要挖掘地道！”

    “早就知道瞒不过国让，”知道田予已决定倒戈，沮授连称呼都改了，“所以我们才要确切的地图，以免挖错了方向。”

    “这个没问题，明日我就去拿一份，先生带回去就行了，也算是我给齐王的一份见面礼。”

    “如此甚好，国让还没见到主公就已立下如此大功，相信主公定然会重用于你！”

    田予微微一笑道：“在这期间我会尽量转移主公……哦，公孙瓒的注意力，等到地道挖通的那天先生来通知我，我们好里应外合。”

    他想了想又道：“我建议地道最好挖到公孙瓒的望楼之下，因为易京地质比较疏松，要是能造成望楼塌陷就更好了。”

    “这个没问题，我会回去好好禀报。”

    “我还有一个问题，请先生赐教。”

    “国让请讲。”

    “目前公孙瓒还有北方这一条路可退，可我相信齐王和袁绍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逃到大漠，那你们会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这个简单，三日后连公孙瓒就会知道答案。”沮授还先卖了个小小的关子，“刘州牧的部将阎柔一直在乌丸鲜卑等地活动，这两族与齐王有良好的关系，都已同意发兵断掉公孙瓒的后路。三日后这两路兵马应该就已到易京的北门外了。”

    “果然如此！”田予道，“我早已提醒公孙瓒，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

    “这也是天意，上天众神也容不下公孙瓒的存在。”

    “先生把所有的机密都对我和盘说出，难道就不怕我到公孙瓒面前告密？”

    沮授笑道：“国让要是想告密，就当我看走眼吧。我虽然没有我师弟陈宫那样的识人之术，可我还是相信我并没有看错你！”

    他伸出手来与田予相握，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下面就要看国让的表现了！”

    田予挺了挺胸，道：“请转告齐王殿下，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