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营中策反

    事实果然被诸葛亮料中，曹cao在等待刘表自己投降未果后，等到一开春，他便立刻从宛城和颍川两路出兵，带兵的正是张绣和臧霸。曹丕兄弟的近卫兵在幽州，曹仁兄弟在青州，夏侯惇眼伤未愈，夏侯渊防范刘备，虎豹骑不能贸然使用的前提下，曹cao能用的兵已经越来越少。

    刘表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分别派黄忠对抗臧霸，魏延对抗张绣，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就在出兵当晚，诸葛亮忽然出现在黄忠的军营当中。士兵以为诸葛亮是来讨论进军之事，自然一路放行，黄忠也是出帐迎接，他却没想到诸葛亮所说的事情竟和战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真的认为荆州可以在这场战事中安然无恙？”诸葛亮一上来就语出惊人。

    黄忠怔住，他本就言辞不多，现在就更不知该如何回答。能与曹cao一战的话也是诸葛亮说的，可现在他居然在出战前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

    “曹cao是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但并不表示曹cao没有对荆州压倒性的力量。夏侯惇眼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他麾下昂日军团并不是少了他就不行。虎豹骑本是曹纯率领，典韦许褚也只是他的副将。可虎豹骑不来，典韦许褚难道就不能来么？这二人只要能来一个，我们就已没有能战之将。曹cao处心积虑要攻占荆州，又怎会把宝都押在几乎从未为他出战过的张绣和臧霸身上？”诸葛亮的分析合情合理，连黄忠都无法反驳。

    “那孔明先生又为何力主主战？”黄忠说出了心头的疑虑。

    诸葛亮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没有正面回答黄忠的问题，又问道：“将军认为刘州牧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主公么？”

    黄忠又是一怔，心中隐隐猜到了一点诸葛亮的意思，却又摸不着头绪。

    “换句话说，如果继续跟着刘州牧，将军大志又能否实现？”诸葛亮盯着黄忠的眼睛笑问。

    黄忠再次沉默。刘表的性情他又怎会不知？可当初他落魄街头之时是刘表收留了他，虽然让他隐忍多年，就连射杀孙坚的荣耀也一并剥夺，但他终归还是在刘表手下获得一席之地。这种恩情他又怎能忘记？就算他自己的志向也许会随着刘表的失败而完结，但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看着黄忠的反应，诸葛亮又道：“或者我换一个问题，如果刘州牧失败后投靠了曹cao，那将军又甘心以后为专横跋扈的曹cao做事么？”

    为曹cao做事？黄忠几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算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如流星般划过，他也会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曹cao在许昌的所作所为人尽皆知，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无法接受自己有这样一个主公的。可如果刘表真的投靠了曹cao，那自己又能如何？难道要继续自己流浪的生涯？

    黄忠摇了摇头，那样的生活他已不能也不愿再过。现在他已不是当时的少年，他的儿子黄叙虽然体质不佳，但依然正以他为榜样不断成长中，他又怎能把他们也拖入浪迹天涯的痛苦中？

    “孔明先生今晚到我这里，问了这些问题，又是何用意？”黄忠也没有回答诸葛亮的话，继续反问道。

    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都在互相猜测中交谈，不知道诸葛亮的真正来意，黄忠也绝对不会透露自己的心意。

    “将军可曾听过刘备刘玄德此人？”诸葛亮终于进入正题。

    黄忠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诸葛亮片刻，好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这才道：“原来孔明先生此番主动现身，为的竟是徐州牧刘皇叔？”

    “难道不可以么？”诸葛亮并没有回避黄忠的问题，“现在曹军压境，单靠刘景升的力量很难击败曹cao，但如果有刘皇叔的协助就已完全不同。将军知道刘皇叔麾下关张二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前些日子还漂亮地打了一场徐州自卫反击战。这次就算曹cao还有后手，有在下和关张二将其中一人，都足以与曹军匹敌。但关键是，皇叔为何要冒着风险来帮助刘表？就算帮得了刘表这一次，荆州也是早晚被人吃掉的命。除非……”

    “除非荆州属于刘玄德，是么？”黄忠并不傻，这样他还听不出来，那真是木到极点了。

    “所以，在下今晚冒昧造访，就是想请将军莫要明珠暗投，转而为刘皇叔效力！”诸葛亮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请求黄忠，反倒像是给黄忠指出了一条明路。

    “主公经营荆州多年，就要这样硬生生从他手中剥夺么？”黄忠心中着实不忍。

    “就算刘皇叔不要，难道刘景升就能安稳守住荆州了？将军肯定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诸葛亮进一步道，“如果将军投靠刘皇叔，并帮助我们控制荆州全境，在下自然也有能力拿下豫州，那时刘皇叔统领徐、豫、荆三州，还怕什么曹cao？就算不能立刻打到许昌救出皇上，至少已有比刘表多出太多的机会。这一点，将军难道还看不到么？”

    “就算我投靠了刘皇叔，也并不表示我就有能力控制荆州，从兵力上来说，魏文长就与我在伯仲之间，我若反了主公，他这一关就未必能过啊。”黄忠的话至少表明他已经有些动心。

    诸葛亮呵呵一笑，拍了拍手，只见魏延大笑着从帐外走了进来，高声道：“汉升兄，你若是投靠刘皇叔，我支持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挡着你的路呢？”

    他知道诸葛亮已经布置了隔音结界，因此并没有压低声音。而黄忠却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连魏延都已被诸葛亮策反。

    只听魏延又道：“最近主公的表现汉升兄也看到了，遇事踌躇不定，一听到大军压境就怕得要命，这哪是我们应该侍奉的主公？汉升兄在长安为主公几乎断手，回来后又可曾听到过一句安慰的话？以主公狭隘的心胸，就算刘皇叔肯来助我们退敌，他也一定会害怕威胁自己的地位而拒绝，到时难道我们都要成为阶下之囚？这事我魏延不干，你黄汉升应该也不会干吧。”

    黄忠苦笑道：“连你都这么想，看来不管能否战胜曹cao，主公在荆州的地位都已即将不保了。”

    “所以说，与其这样，还不如跟我一起投靠刘皇叔，这样才有机会！”魏延的话没有花哨，却很直接。

    “但就算我们都倒戈了，荆州也不是唾手可得，其他人呢？蒯家兄弟，蔡瑁等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啊。”黄忠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这个就交给在下了，”诸葛亮仿佛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只要将军能同意，其他的都不用担心，到时与我依计行事即可。”

    望着诸葛亮自信的目光，黄忠不禁长叹一声，心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跟着刘皇叔，闯荡一番事业，这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