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难分上下

    英布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战胜张辽，这样他们才有攻下壶关的希望。在城外的张辽和在城头的田予，都是守军的主心骨。田予是他手下败将，论实力还不能与张辽相提并论，如果张辽兵败，对守军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雁门骑虽然强悍，但魔兵依然能支撑。若单论两军交战，应该是谁也无法占到便宜。但从大的形势上来讲，壶关背后就是并州，他们的装备粮草自然能源源不断从并州运来，因此不怕打持久战；但对魔族来说，冀州本就不是他们的大本营，另外三路大军也没有什么眉目的情况下，时间也就尤其宝贵。

    所以他等不了。

    英布双锤交错，黑气弥漫，魔族独有的天魔真气瞬间被提升到了顶点，然后向张辽猛砸下去。他的招式本就没有花哨之处，完全走的是大开大阖、雄霸刚猛的路子，再配上他充满了霸气的天魔真气，更是让人无法招架。

    张辽的刀却和旁人的也不同。一般的刀法都是以劈砍为主，但他的刀却总能画出无数个圆来。如果英布的锤是至刚，那张辽的刀就是至柔。那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圆圈，非常巧妙地把英布的气机引到张辽的外侧，让英布全身力气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这就是招式和心法的作用。当两个人的功力相仿之时，招式就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张辽的性格比较沉稳，做人也不会太过显露锋芒，因此他的招式也是以柔克刚。他的心法名叫“太极圆”，而太极中又分出阴阳两仪，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在每个看似柔弱的圆中又隐藏着能够瞬间爆发的劲气。

    大夏龙雀刀虽然也是上古灵器，但和撼宇震天锤比起来终归还是单薄了许多。如果一味和英布硬碰硬，那吃亏的肯定是张辽。现在张辽的打法正好隐隐是英布的克星，英布每一锤都仿佛落到了空处，那种难受可想而知。

    不过张辽也没有取胜的机会，因为英布以进攻来代替防守的打法让他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防御上，就算看到了英布的破绽，也很难出招攻击。因此这一战英布不会输，而张辽同样也不会输，最后拼的就是各自的意志和气息的悠长。

    雁门骑也同样陷入苦战。在最初的冲击过去后，如海水般涌上的魔兵不断压缩着他们驰骋的空间。骑兵需要冲起来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优势，但魔兵仿佛也知道这一点，就算付出相当代价也要以密集的人数来压制骑兵。而停下来的骑兵，除了位置高些对进攻有利外，其他都未必能胜过步兵。而且他们还要保护胯下的马匹，乱军之中反而不如步兵来得灵巧。

    好在雁门骑久经沙场，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什么事。当前锋被魔兵阻挡之后，中军和后军立刻变阵，兵分两路配合左右两侧突骑凿击对方两翼。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进攻两翼的骑兵能成功实现汇合，从而把魔兵切断，使其首尾不能相连，然后一块一块把魔兵吃掉。

    双方的防御能力都是惊人，神族和魔族优良的铠甲让双方都是死比伤多。因为几乎只有斩首才能真正除去这个敌人，所以大家的攻击也就更加直接残酷。战场上人头翻飞，血光冲天，一脚踩下去随时都有可能踩到一个人的脑袋，那种令人发指的残忍让站在城头的田予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不过从伤亡数字上来看，雁门骑还是远远小于魔兵。一来雁门骑都是在马上，被斩首的几率要小上很多，但那些枪骑兵一枪刺下，直取敌人咽喉却更为方便；二来有董昭这个仙术师随时医治，只要不死，那些许皮外伤很快就能复原。

    可惜齐舜没有一支强大的仙术师队伍。如果董昭身边还有成百上千的仙术师和他一起施法，那雁门骑的伤亡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这年头仙术师不太招人待见，除非能达到大仙术师的水平，要不然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会很高。因此有点法力功底的都去学了幻术，毕竟在战场上伤人比救人要来的威风得多。

    日头又已西沉，两军已经打了近一天时间。除了不断上升的伤亡数字以外，战局并没有发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英布将军，你我战了一天，看来也难以分出胜负，大家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再打如何？”张辽不是怕了英布，而是有些心疼那些损失的雁门骑。

    英布一边打一边考虑了下，还是接受了张辽的提议。他不是傻子，能不能取胜他心中清楚得很。这样硬拼看来是不行了，他必须要想出更好的法子来解决眼下这个难题。

    这也只能怪他蛰伏的时间太长，战法战术都已有些落伍。当年他跟着项羽要推翻大秦帝国的时候，大家都是硬碰硬来打，当时大秦除了嬴政外已经没有多少高手，王翦蒙恬等人都在嬴政的猜忌下相继殒命，因此打起来相对顺手得多。可现在大汉人才济济，随便拉出一个都能和他打成平手，再这样打下去吃亏的最终还是他自己。

    当收兵的命令下达以后，双方都有条不紊地退回各自的阵营。战场上已被鲜血完全染红，留下了一地的无头尸体。没了主人的战马在不住嘶鸣，看到雁门骑退回关内的身影，也跟着奔驰而去。

    张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个澡，把全身的疲惫随着热水冲走。他能和英布打上一天，消耗的功力不可谓不多。明天也许还要有一场大战，张辽必须要让自己用最快的时间恢复过来。

    可就在他刚刚换上便装，准备饱饱吃顿饭的时候，城外的喊杀声又让他心中一惊。怎么又打起来了？他和英布不是说好了要第二天再打一场么？

    田予已经派人来通知了他。原来英布回营之后，下令所有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休息，然后趁夜继续攻城。他算准了雁门骑回城之后也同样要休息，一时之间难以组织起来发动对他们的冲击，而这个时间差就是他能利用的。

    魔兵早就习惯了白天黑夜连轴转，英布只留下了最能吃苦耐劳，最强悍有力的人在魔族大军之中，其他的早已化为枯骨。因此，那些魔兵虽然疲惫，可对英布的命令也不敢说个不字。而且他们也知道，只有攻破这个关口，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

    因此，英布就这样打了齐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头之上压力大增。没有了火焰保护的壶关，又能守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