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候选者

    “地下基地的规模很宏大，像这样的入口一共有四十七个。由地底深处的核反应堆供应能源，这座基地还可以运行三百多年。”科多感慨地笑道：“如果你能够通过考核的话，你将成为暗影的未来，所有这一切都将是你的。”

    “考核？”林甲微微皱眉。“对的，考核。和其他候选者一起。”科多笑得有点怪异道，“祝你好运。”

    “那么，一共有多少候选者参加？”林甲问道。“各个军团的都有人，一共三百，堪称精英中的精英。”

    林甲还想从科多嘴里套出点什么，电梯却已经到了，只得跟随科多走出了电梯。电梯外的景象让林甲感觉有些熟悉，他仿佛回到了和大叔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地下工事。一样长长的走廊，一样的钢铁墙壁，一样的冰冷坚硬的地板，甚至连照明的灯具也和那个小型地下工事一模一样。

    科多走在前面，林甲在后面。他们沉重厚实的军靴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脚步声，一个声音，整齐无比。不知在何时，林甲开始适应起了暗影军团那种整齐划一的步伐。科多把林甲带到一间房间门口，停止脚步道：“你可以进去了，洗澡，换下准备好的衣服。从现在起，你的姓名，军衔，都失效了。你只有候选者编号，你的编号为36号。你有十分钟时间准备，十分钟之后，我带你去候选者大厅。”

    林甲没有说什么，接过科多递来的衣服，走进房间。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毛巾，和一个用来淋浴的喷头。林甲走到淋浴喷头处，把脱下的衣服随手扔向房间的一角，怪异地笑了笑道“虽然都是出来卖的，但我卖的是命，不是色相。所以洗澡的时候谢绝参观。”

    另一个光线幽暗的密室中坐着三个老人，他们面前发着荧光的屏幕瞬间一暗。“哼，有点意思。”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他是怎么发现有人监视的？”另一个老人道：“这人警觉性很好，反应敏锐，有继续关注的价值，记下他的号码。”

    林甲洗好并换上了衣服，踏出房间的时候正好十分钟。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科多有些惊讶，他很少看到把时间掐算得如此精确的人。他点头道：“三十六号，现在你可以跟我去候选者大厅，等待考试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前。科多把手放在门上，一道微弱的红色光线扫描下他的指纹之后，大门开了。

    林甲身上新换的军服是灰色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穿灰色军服的人。“进去吧，在你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考试快开始了。”科多微笑道。

    林甲走了进去，突然转头低声道：“科多，其实你比这里面很多人都更有资格。”科多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笑道：“三十六号，祝你好运。”

    金属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林甲缓步走到编号为三十六的座位前，坐了下来。环顾四周，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容。很多人看似年轻，能从他们身上嗅到身经百战的硝烟味。他忽然想起天痞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没有其他力量牵制，暗影军团必将获得这个星球的最终胜利。因为他们具有没有人能企及的高度组织性。”此时他才开始真正相信这一句话。

    “哼，这个大厅至少有七处监控装置。这些人想发现什么？”林甲眯着眼睛暗忖。

    先前那个幽暗的密室中三个老人如同朽木般坐在那里，观看着监视屏幕。密室外传来科多的声音道：“阁下，我可以进来么？”“可以”苍老的声音道，“你进来吧。”

    科多走进密室，谨慎地点头道：“阁下，人已经全部到齐。您的测试项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这三个形同朽木般的老者，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在他们身边，科多就像在几头老迈的洪荒巨兽的身边。即使他们不说话，科多的心脏忍不住会加速跳动。真不知这几个被岁月侵袭，行将就木的老人，有着何等辉煌的过去。真正的利刃，是藏不住锋芒的，因为没有什么刀鞘可以装下它。真正的强者，也不能掩饰住强势的气息。衰老只是说明，他们败给了时间。

    三个老人中身材高大的老者微微一笑道：“谁说没有开始，我们已经开始了。”科多一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另一个声音沙哑的老者忽然喝道：“好小子！居然又发现了。又是那个三十六号。”“不可能，我的监视设备极其细微，纯透明设计，镶入玻璃中。外观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你怎么确定他发现了”高大的老者一愣随即有些不满地问道。

    声音沙哑的老者手上不停，连续点击眼前的屏幕。“你看，他虽然装着不在意，但是身体各方的数据不会说谎，这里都有记录。每次他看向监视设备时，瞳孔收缩。心跳加快了，血压也有些变化，脑电波显示高度活跃。”

    “咦，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如果不是椅子上的传感器，险些被他骗过去了。”身材高大的老者看着调出来的数据有些惊讶。“这是第几个发现监控的？”声音沙哑的老者道：“300人，只有六十四个人发现自己被监控。完全发现所有监控的只有三十六号。”

    “哼，第一轮考试只有一小半合格。科多，你老师带的兵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高大老者有些嘲讽道。

    科多谦逊地底下头道：“阁下是非凡人，凡人自然难入阁下的眼。不过，可否说明一下，为何只有发现监控的人才算合格。”“对周围环境的警觉性，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是军人的优秀品质。缺乏这两点，小兵永远是小兵，做不了将军。荣耀军校只培养将才。”老人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别说那么多废话，把三十六号的资料给我。我对这个小子有点兴趣。”沙哑声音的老者不耐烦地道。科多立刻把手中的电子板递给老者。科多显然也是第一次接近这个老者，幽暗的密室中仅凭着荧光屏的微光，他骇然发现声音沙哑的老者样貌极其可怖。满脸狰狞的伤疤，咽喉处的扭曲伤痕让人感觉心惊胆战。老者接过电子板的手枯瘦干瘪，却只有三根手指。

    “王虎，北方军团的……入伍七年，完成A级作战任务十四次，同僚死绝，他却能完成任务，而且全身而退。独立担任指挥之后的任务却不损一兵，每次顺利完成。这小子的确不简单，好好观察他。”沙哑老者沉吟道。

    “是，阁下。”科多点头道。“那么什么时候开始考试其他内容？”

    “嘿，其他内容？”高大的老者冷笑道，“我们第一课考得是警觉和观察，第二课考的却是忍耐。继续封闭考试区域，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门。在此期间，不提供食物，不提供饮水。三天之后我倒要看看，他们还会不会坐得那么笔挺。哼。”

    “是的，阁下。”科多心里有些震惊，难怪连自己的老师“破军上将”提起这几个老家伙也颇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