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勇气
第三百章勇气 “哈哈哈哈哈，达里昂家族真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做生意绝不会亏本。难怪当年大力支持我们的太空殖民计划，原来一切皆因此而起。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开个价。行和不行你们可以看着办。”希风大笑道。 “哦，大统领阁下开出的价钱想必不会让我们太亏本。”茉莉低着头，看着基地观察室的地板道。 “这是当然！我可以给你五十年，五十年内达里昂家族在联邦的经营优先权。只换你说知道的13号空间跳跃点坐标。”希风傲然道。“有这五十年，达里昂家族就可以在你有生之年永存不堕。这是我——希风所作的承诺。” “五十年……这……”茉莉显得有些惊诧和犹豫。 “我希望在本周知道你的决定。”希风冷冷地道，“如果不是涉及整个达里昂家族，我是不会给你时间的。希望慎重考虑。” 将岸走上前一步，微笑着拍了拍茉莉的肩膀，微笑道：“整个世界都有规则，做生意的应该知道，有些东西可以卖，而有些东西非但不能卖，连持有都是一种罪。” 茉莉突然感到心里一阵颤抖，小红花临死之前的惨状似乎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绪，不让自己发抖。转过头微笑道，“这是当然，不过事关本家族今后五十年的发展，我觉得有必须要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毕竟我一个人还不能完全代表达里昂家族。” 但他立刻补充道：“当然，我个人是完全同意的。而且会尽我的力量去劝说家族内的其他人。” 将岸爽朗地道，“正好，我对达里昂家族仰慕已久，你的那些前辈，我或许可以帮你劝说劝说。” 幕僚长不动声色地道，“希望如此，不过我还是很愿意相信达里昂少爷的判断力。” 几个各怀心事的人相互一笑，表面上没人把事说破，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威胁着茉莉。 幕僚长继续领着众人四处参观。他讲得滔滔不绝，观众们表现得兴趣盎然。时不时的还穿插着一两段幽默的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统领希风发表讲话，盛赞了达里昂家族对联邦的贡献。最后幕僚长还请众人在基地内用餐，其乐融融宾主尽欢。回来的路上，希风甚至关切地命令联邦军队和秘密警察全副武装地保护着茉莉返回。 没有人知道这是决定一个庞大家族命运的时刻。生存还是死亡，虚假笑容面后隐藏的真实总是令人不寒而栗。 茉莉最终回到奢华的红绫会所时，已经天黑了。微笑着告别了护送他的车队，他刚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绪。 茉莉的脸因愤怒和悲伤扭曲变形，象野兽一样咆哮着，拎起书架上的名贵古董花瓶，奋然砸向了墙壁。最终他砸光了所有的能够砸碎的物品，伏倒在满是碎片的地上低声哭泣。 闻讯赶来的左叶蝶掩口惊呼道：“老板，你这是……” “你别管我，我想死。小花死了，我多想死的那个人是我！”茉莉愤怒地咆哮着，眼中却是无尽的伤悲。 “到底怎么回事？”左叶蝶焦急地道。 “怎么回事？呵呵，我们被出卖了。将岸出卖了我们！小花就这样死了，他死了！”茉莉躺在地上，手上死死攥着破碎的瓷片，浑然未觉那瓷片的锋利棱角已经把他的手掌心划得流血。他的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尽力想克制自己的悲伤。 最好的朋友离他而去，他手中的伤痛完全比不上内心的愤怒和哀伤，他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狂涌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左叶蝶奋力地抓着茉莉的手，用尽一切力量才把破碎的瓷片从他的手中夺下。 茉莉惨笑道，“是我把他扯进来的，是我害死了他。你知道么？我从能记事的时候就认识他，他是除你之外最了解我的人。而现在，他死得像个英雄，我却活得像一头卑jiàn)的猪。我怎么能不恨？” “你先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下来，我的眼前全是他的血……”茉莉怒喝道。“你出去，我需要时间来冷静。” “可是你……”左叶蝶心疼地看着沮丧到了极点的茉莉。 “我没事。”茉莉努力抬起头道，“我没事，而且必须没事。我只是有一些悲伤。他没做完的事，我还必须继续。出去吧，记得关门。”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左叶蝶无奈地看了茉莉一眼，用手帕仔细包上了茉莉流血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不要再伤害自己好么？” 看着左叶蝶含泪的眼，茉莉疲惫而无力的点点头。左叶蝶默默起离去。 茉莉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空虚，好友的死去，豪门大族的优势心理被彻底摧毁了。累积数代的家族势力，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犹如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孩子。如果只是一个人，他可以拼命，可以冒险。但是当家族数百人的命运悬于一线，茉莉有些颓废而绝望地发现他毫无办法。 夜凉如水，窗外似有风吹入。 “看起来你现在冷静了点。”将岸缓缓从窗外走了进来。 “你！将岸！你竟然还敢来？”茉莉回头狠狠地瞪着毫无表的将岸。“很好！你没有立刻扑上来和我拼命，说明你已经冷静了。但是如果不把你的手从你枪上拿开的话，你就不算真正的冷静。”将岸走到沙发边坐下，淡淡地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茉莉把手从背后的枪柄上拿开，厉声喝道。 “如果你指的是小红花的死，我可以告诉你。”将岸淡淡地道。“世上任何事都有代价。要刺杀希风，我需要有分量的筹码。荆轲刺杀秦王，除了献出了燕国督亢的地图还有樊於期将军的首级。小红花事先就知道这一切，也知道自己会死，这本就是我们共同的计划。” 茉莉愤然道：“你说谎！他不会这么做的，就算他会这么做他也会先告诉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将岸冷笑道：“正因为你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才不会告诉你。因为他如果告诉你自己要去死，你只会想方设法阻止他，这个计划就不会实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而且你也应该明白，他是代你去死的。你才是真正的泣血之花。有谁能够想到颜色洁白，香气浓郁的茉莉，会是浸透了血腥的泣血之花。” 茉莉浑巨震，惊诧地望向将岸。这本是他最大的秘密，从来只有他和小红花知道。 将岸摇摇头苦笑道：“其实我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的。为了标榜自己是泣血之花，他刻意带了那枚红宝石铁戒指。但是如果你订制过戒指就会知道，戒指是需要手指的指围尺寸符合的。那枚戒指他根本戴不上，所以才会一直收藏在口袋里。而这枚戒指你却是符合你的指围。这是本个计划的唯一破绽，所以我才会毁了那枚戒指。” 茉莉缓缓站立起来大笑，惨笑，自暴自弃地狂笑。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不错，我才是真正的泣血之花！” 他眼中却有着难以言传的痛楚之色，却用近乎歇斯底里地声调喊道：“我才是真正的泣血之花！联邦最大的暗杀组织头目。但是怎么样？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达里昂家族的继承人。富可敌国，要什么便有什么。但是谁又真的了解我？我只是一个对很多事、很多人都看不惯，又没有力量改变现实的人。所以我选择了杀戮，选择了成为泣血之花！ 茉莉狠狠地以拳捶地，嘶声道：“但这又有什么意义？我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死去。我却要被迫做违背良心的旁观者，甚至是希风的帮凶！我今天才发觉，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将岸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交出坐标吧。否则他的死才是毫无意义。我已经说过，荆轲刺杀秦王，除了献出了燕国督亢的地图还有樊於期将军的首级。现在我有了小红花的首级，所缺的就是你那个空间跳跃点坐标。刺客和死士的命运本就是一个悲剧，但他们所做的那些伟大的事会，才会使他们由悲惨成为悲壮。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勇气和生命，现在我需要你的。如果你可以，这周之内给我消息。” 茉莉缓缓抬头时，将岸已经消失，对面只剩下一扇打开的窗。红绫会所的丝质窗帘被风吹得如同将岸的长发般飘逸。犹如古代的勇士嗔目，发尽上指冠。 茉莉走到窗外的露台，依旧夜凉如水。仰天看向火星的两颗月亮，逝去的小红花似乎就在旁，豪爽依旧，却又觉得是那样遥远。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中，站在这喧嚣的大街高楼上，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那熟悉的孤单感觉却越发明显。茉莉喃喃道：“我的勇气，从来都不需要证明！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