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姻缘

    林之间于路叫人往马家庄取回了吴悯农，汇合后回到定兴县中，便叫人将马二公子等一干人等押入大牢，又让差人在县里找到客栈安顿了马建业与穆尔力一众人等，这才回到县衙后宅之中，小雪早已闻讯，在厨房做了些酒菜又烧好了热水，待林之间房中来。

    小雪待林之间洗漱毕，将热水撤走，又服侍林之间换了衣裳，这才拉着林之间坐下，为他倒上一杯酒道：“之间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可辛苦？事情还办得顺利么？”此时已渐入夜，房中灯火不甚明亮，林之间见灯下小雪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心中连日来的疲惫不由得一扫而空，身子便松弛下来，他不由得叹道：“小雪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心中还真是牵挂，看到你忙上忙下的身影，此刻我才真正觉得轻松了下来，真不知道，若是没有你，我都不晓得日子还有甚趣味。”说罢便看着小雪，渐渐有些痴了。

    小雪闻言一愣，见林之间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不禁一红，啐道：“之间哥哥尽说些胡话，小雪不在时你还不过得也好好的？天下间没有了谁，日子还不也得要过的么？”林之间大笑，举起酒杯道：“日子虽然还得过，只是过得如同行尸走rou一般，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愿今后每一天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来，咱俩个且喝一杯，祝愿我以后天天都能与你在一起。”

    小雪听得林之间此言，不喜反悲，端着酒杯竟然落下泪来，林之间见小雪落泪，心中便有些慌了，忙问道：“小雪，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我不在时有人欺负你了么？”小雪连忙将眼中泪水一抹，笑着道：“哪有人敢欺负我，只是想起将来之间哥哥终要娶不知哪个女子为妻，那时便会忘了小雪，是以心中觉得悲伤罢了。”

    林之间笑道：“小雪说的什么话来，是你看不上我林之间么？为什么不说我将来要娶的便是你呢？”小雪面色一黯，摇头道：“我终究不能嫁给之间哥哥的，你……你将来毕会娶一个温婉贤良的好女子，生下许多聪明漂亮的孩子……”林之间听得此话心中大急，伸手握住小雪的手道：“为何你不能嫁我？莫非你家里已经给你订了亲事？”小雪使劲摇摇头道：“家中虽几次要跟我对一门好亲事，可是小雪心中只有之间哥哥，因此都回绝了，只是，只是小雪知道，即便我一辈子不嫁人，也终不可能嫁与你的，咱们……咱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林之间听说小雪并未订亲，心中不由得一松，轻轻将小雪拉到身边道：“说的什么话？既然你没有订亲，那我林之间便一定要娶你为妻的，你可愿意么？”

    小雪脸上一红，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之间哥哥，现在你虽心中有我，日后只怕你便不会这样想了，小雪也别无所求，只盼能天天这样侍候你，也就心满意足。”林之间还待要再说，小雪以手轻轻堵住林之间的嘴，摇头道：“之间哥哥不要再说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说罢轻轻挣脱林之间，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林之间一个人呆坐半晌，心中对小雪方才所言百思不得其解，便让人叫来吴悯农，此时吴悯农刚刚洗漱完毕，听得林之间唤他，连忙过来，到得他门外，高声道：“不知林大人唤吴悯农来，有何吩咐？”

    林之间打开房门，拉着吴悯农的手一同走入房中道：“吴先生尚未用过晚饭罢？小雪正好做了一桌酒菜，我便冒昧请了吴先生过来小酌两杯。”吴悯农一笑，将手指一掐，道：“林大人请我来饮酒是一事，不过似乎还有另外一事找我，不如一同说了出来，在下也好放怀痛饮。”

    林之间哈哈一笑道：“甚么也瞒不过先生，我还真有一事相求，我与小雪一同自济北出来，共患了许多难，情谊日深，如今我想娶她为妻，今日把言语试探，却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问她是否已订过亲，她又说未曾，只是说我将来必然不肯娶她，却又不肯说出原因，故此我只好觍颜来求先生给我起一卦，看看我与她之间将来可有姻缘之份？”

    吴悯农一笑，道：“却原来是林大人有好事，这却不难，我来给大人算算林大人动了姻缘也未？”说罢自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放入掌中双手一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手中铜钱往桌案上一抛，只听叮叮当当几声，铜钱落在案上，吴悯农看了卦象，将手指在手中一掐，脸色一变，道：“林大人，请恕在下直言，此卦像曰：参居于西商居于东，虽九方位，永不相见。您与这小雪姑娘命中怕是要纠葛一辈子，到头来却好似水中望月，一场空啊。”

    林之间闻言心中一突，道：“先生之言我与小雪是有缘无分了？”吴悯农摇头道：“那也不尽然，未来之事最是难料，我等占卜之人只能略窥天意，其余之事却在人为。”林之间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论天意如何，我自尽力便是。”当下二人也不再说这事，只是将那马家案子参研了许久，喝了许多酒，吴悯农自深夜方才告辞而出。

    第二日清晨，便有差役来报，说马家当家前来拜望，林之间心道：果然便来了，这倒要好好会一会这位马家主人，且看看他是否真如坊间传说的那般是个仁义之人？林之间吩咐在偏厅见客，随即换了衣裳来到厅前，见马建业陪着一位看上去有五十来岁年纪之人等候在那里。

    两人一见林之间，便双双拱手道：“见过林大人。”林之间慌忙还礼道：“二位不必多礼，马兄与我有兄弟的情义，这位想必就是马家主人了吧？林之间见过伯父。”那人连忙道：“不敢，在下马云，见过林大人。”双方叙礼毕，分宾主坐下。

    林之间道：“马伯父此来想必是为马二公子求情的？”马云摇头道：“家门不幸出此逆子，穆尔力与我家乃是世交，几代人的情义了，那逆子居然做出此等为人不齿的事，又谋害他大哥，死有余辜！”林之间道：“那伯父此来是为了何事？”

    马云一拱手道：“犬子建业与穆尔力商队幸得林大人保全，老夫此来却是专程为感谢林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