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冲天豹弄巧成拙
“豹兄,不必用鼻孔说话,用鼻孔下面的哼气可以吗?”翻江鼠挖苦似地挑衅道。 滚地龙从翻江鼠身上脱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他把双臂缩了进去,一边向冲天豹靠近,一边表演起来,嘴里也没有歇着:“有趣吧!” “谁不会呀!”冲天豹看了一眼翻江鼠,“大肚子孕妇都能表演,有什么呀!” 果然在青草香和滚地龙的掌声之中,冲天豹斗气似地开始了卖弄。 他摇身一变,一支鹞鹰出现在人们眼前,而鹞鹰站立的不是树和地上,而是他那根引以为自豪的龙头拐杖之上。 鹞鹰扑腾扑腾翅膀,一阵轻松的鸟语传进人们的耳鼓:“谁见过如此美丽的羽毛,谁见过如此美妙的舞姿,谁见过如此动听的音乐?” 翻江鼠不以为然,故意刁难道:“堪称孔雀开屏吗,堪比凤凰涅槃吗,堪比百灵鸟的献唱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鹞鹰不予理睬,它仍然兴味正浓,它仰起脖子,喝起了太阳歌:“太阳,太阳,闪闪发光,迎接晨曦,送走奔忙……” “你的天与我们的天不一样吗?”翻江鼠一听,指着天空道,“浪费时间,浪费表情,还是让我唱给你听,启迪启迪你那木鱼脑袋,什么才是真正的歌唱。” 翻江鼠爬上一棵树,拉着树枝弹奏起来,动作或快或慢,表情十分丰富,树枝形成的微风传递着优美的乐音,的确称得上娓娓动听,青草香和滚地龙都为之鼓掌。 他唱道:“太阳太阳,躲躲藏藏,昏天黑地,吞噬光芒,不必心伤,不必凄惶,鬼阴森森,无力闪光!” 奇怪,翻江鼠歌唱的声音并不大,却传来了大荒地的山谷回声,还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时间,天空中乌云密布,魑魅魍魉熙熙攘攘纷纷登场,而且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凶狠异常,仿佛要扑将下来一般。 滚地龙见状,向惴惴不安地青草香跑过去,小声道:“阿姐,别怕,有我哩!” “它们是你祖宗,还是你的帮凶?”鹞鹰看在眼里,他向翻江鼠飞了过去,在他的四周飞了一圈又一圈,逼近翻江鼠,怒斥道,“心思不正,伤害天下之民,可恶!” 鹞鹰飞回树上,仍然用树枝弹奏着,它刚唱了两句先前唱过的太阳歌,它觉得这样不妥,显得太过无能,于是,停住,换成另一首自编自唱的歌:“太阳公公哭丧脸,乌云相煎早已残,不算丢人又现眼,驱散妖魔光明还!” 说来奇怪,鹞鹰的歌声越来越靓丽,它努力地重复演唱着这首歌,太阳光努力地收复失地,空中充斥的魑魅魍魉形状纷纷逃离,仿佛样子也没有先前那么恐怖。 不过,并非没有争夺,有的,尤其是阳光喷薄而出之时,争夺还异常的激烈,光线一丝一缕地从乌云的缝隙之中穿透而出,形成一个个小洞,马上又被乌云堵住了,如是再三。 更为厉害的是,阳光与乌云的交锋之时,仿佛能感受到阳光的竭尽全力,厚厚的乌云拼命地封住天幕,如同铁板一般结实,韧劲十足,即便是有些扭曲,有些穿透,有些变形,即便被刺得破破烂烂,但始终是具有难以撼动的封杀之力。 偶尔有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来,太柔弱了,仿佛带着拼死抵抗之后的喘息之声,似乎还带着艰辛的泪滴。 唱,都唱,青草香和滚地龙也加入了进去,形成了大合唱,他们反反复复地演唱,的确起到了鼓舞阳光发力的作用,仿佛能够听到乌云分崩离析的声音,声音是杂乱的,时而大,时而小,时而是局部的,时而又是大面积的。 他们演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山谷的回声不仅在加码,而且声部越来越多,四个声部,八个声部,也许还多得没法分出声部来。 乌云分崩离析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呼呼风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断裂之声,仿佛还能听到滴血之声和魑魅魍魉的哀鸣之声,阳光争夺到手的地盘在不断地扩大,天空也变得更加清朗,更加温暖,合唱的三个人始终坚持着,坚持着,声音仿佛有些沙哑了! 翻江鼠啊翻江鼠,总是不愿加入到合唱的行列中,难道就是因为那点算不上私仇的感情疙瘩吗?就算这道坎迈不过去,也没关系,自己的心情要紧,乐观一点总该可以吧,天空清朗了,阳光温暖了你,应该感到舒适畅快吧,为什么老是绷着那张并不难看的脸,总是与可以成为朋友的同路人格格不入? 青草香和滚地龙觉得应该让冲天豹好好自我表现的时候了,他们向他点了点头后停止了歌唱,可冲天豹的声音还是那么嘹亮,那么清澈。 果然不俗,鹞鹰唱得有些累了,它开始了清音乐似的表演,它用翅膀拨弄树枝演奏之时,其漂亮的羽毛也在变换着炫目的色彩,不知是旋律决定着翅膀的色彩变换,还是翅膀的色彩变换弹奏出优美的旋律,反正是双重演奏,美不胜收!
这鹞鹰还真想得出来,它来了个锦上添花,它从树上飞下来,在空中来了一段耀眼的舞蹈之后,它稳稳地落在了一棵鲜花盛开的树上,树上真的是花团锦簇,好不优美。 青草香喜不自胜之时,飞身上前,来到鹞鹰站立的花树旁,闻闻是否具有花香之时,顿时笑得灿烂无比,醉成了花痴一般。 鹞鹰又开始了独特的演奏,花树上的片片绿叶在树头飞舞着,发出各种乐音,形成了美妙的之音,更奇妙的还是那些美丽的花朵,它们的片片花瓣争相开放,如同斗妍一般,每一朵花就是一个演奏单元,无数的演奏单元混合在一起,高高低低,金石之声与潺潺流水应和着,真是妙不可言。 得意的鹞鹰随口唱着新版的太阳歌:“阳光阳光,普照十里八乡,天下人喜气洋洋,魑魅魍魉无处躲藏,扩大气场,缔造成群的牛羊,让世界变成花儿一样!” 鹞鹰唱着歌的时候,它停止了翅膀的表演和演奏,而是将翅膀用来摘取花瓣,并将花瓣按照轻重缓急撒向空中,这简直太神奇了,不仅撒出去的花瓣能够呈现出美妙的音乐,还能在空中像爆竹一样炸响。 青草香和滚地龙都兴奋不已,他们顾不得手疼嗓子哑,拼命地喝彩,鼓掌! 越是受欢迎,鹞鹰越是得意忘形,表演也越卖力。 尤其是青草香那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其女性的魅力展露无余,看得鹞鹰如痴如醉。 坏了,龙头拐杖的最后一朵花被摘掉之后,便倒在了地上,鹞鹰也来了个嘴啃泥,乐音自然变成了惊恐之后的哀鸣。 翻江鼠也不容易,终于为憋了半天的闷气找到了出口,他走到现出原形的冲天豹身边,不阴不阳地教训道:“这就叫乐极生悲,小子,你还嫩了点儿!” “呸,我都这样了,还说风凉话!”冲天豹呻吟着,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