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雨仙拼命来掌灯
翻江鼠听见微弱的叫声,心里自然有一种欣喜与安慰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救人的信心倍增,打了一个响指,应答道:“来嘞,稍等!” 可他摸索着前行,临到内室门口,往里望了一眼,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翼翼地把着内室门口的墙壁,以防自己不慎掉下去,然后一只脚支撑着身子,一只脚放向内室的黑暗里,放得越来越低,并询问道:“听声音应该在门口处,在哪里呀,可否伸手试试?” 翻江鼠提出的要求果然奏了效,他感到有冰得发慌的东西触及到放进内室那只脚的脚踝处,刺骨的寒冷使他将脚缩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能躲避,又伸了下去。 啊,冰,越来越冰,有些麻木的腿仿佛受到刺激之后恢复了部分知觉,翻江鼠加大力气,双手牢牢地抓住内室的门墙,稍事准备,大声叫道:“抓稳了,救你上来!” 明里地听到挣扎时发出的使劲之声,还有忍受痛苦的声音,此时一个微弱而充满期望的声音传来:“不行啊,我被卡住了!”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翻江鼠根本不需要考虑便鼓励道,“只是看不见,救助有一点难度,放心,一定可以!” “看见了吗?”突然一束光亮闪过,那个微弱的声音问道,“记住地方了吗?” 翻江鼠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口气,揣测地问道:“是雨仙吧,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那个微弱的声音显然有轻松之感,情绪在明显变好,“看来我还不是特别让人厌恶,至少你翻江鼠还是熟悉我惦记我的,对吧?” “当然,还用说吗?”翻江鼠浑身打着寒颤,他用背抵在内室的门墙上,腾出手来搓热了再去搓身子,好多了,他打算救助开始,便请求道,“刚才闪光之时搞了突然袭击,马上来个管用的,来,试试!” 没想到,这雨仙也够有趣的,他勉强笑着道:“你反应迟钝,居然怪我没有事先通知,现在算不算通知到了呢,算也不算?” “谁叫我们的传统礼仪中有长幼有序一说呢?”翻江鼠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僵硬,没有那么麻木了,他还大力挥动双臂活动活动,“这点气我就当是宽面吃下去,长辈面前吃点亏,小意思了,不会介意的!” 果然,雨仙嗯嗯着,突然发光道:“这里,看清楚了,好小子!”光亮在黑暗之中闪烁,还算耀眼,可黑暗浓重,那闪光也大微不足道了,黑暗马上就将其掩没掉了。 “就这两下子!”翻江鼠看清楚了,为了鼓励自己的同时也能鼓励雨仙,便故意道,“该不是提前透支身上骨头渣子中的磷发出的微光吧?” “看不起人?臭小子!”雨仙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他也找到了乐观的突破口,一边骂人一边吹牛道,“我雨仙是什么人,用得着透支吗?仙家,懂不懂?伸手借一下天幕上的星星眨眨眼,够让你这孤陋寡闻之人开开眼的!” “无所不能吗?鬼吹!”翻江鼠表现出鄙视的神情,说出话来自然具有相当地刺激性,“吹破大天不如事实摆在眼前,借十个八个太阳,或者借一串月亮看看!” “活得不耐烦,找死吧!”雨仙耍起了花腔,“本来是小事一桩,不过,我乃上天眷顾的有道小仙,成人之美万也,成人之死则万万不可!” “没关系,尽管借来看看,死也瞑目!”翻江鼠当然懂得起雨仙故作高深隐藏真实含义的话语,他微笑道,“被太阳晒死,被玉兔咬死,在这寒冷的波光流中都是一无限崇高的荣誉,享誉千秋万代的美事呀,请求小仙成全!” “成全个屁,你把这里当成了训练口才的学校啦!”雨仙并不是真正的发怒,而是提出一种希望一种要术,别光耍嘴皮子,赶紧救人呀,老子还被冰山压着哩,浑身麻木,动弹困难,毫无自由可言,“你沿着刚才闪光之处摸索着下来,快点!” 翻江鼠也觉得精神准备差不多了,他手脚并用,向前面摸索着缓缓而行,摸到了内室被砸得稀烂的门槛残体,双手吊着,双脚慢慢伸下去,不错,跟雨仙共事还算省事,他乱挥乱舞的手很快便抓住了翻江鼠的脚:“好,准确,抓住后腿了!” 翻江鼠不敢分心,稍有不慎掉将下去,又成了奇形怪状的胖冬瓜拘囚的对象,希望就彻底葬送了,还不知有谁可以前来救助哩! 他慢慢地放开双手,身子蜷曲着,以防被看不见的冰棱冰刀冰锥子伤害到,沿着雨仙手指引的方向摸过去,雨仙的确与他配合得很默契,他正要往下摸索时,雨仙的头上闪起了微弱的亮光,翻江鼠看得分明,他一只手摁在雨仙头上,玩笑道:“这西瓜甜不甜都不要紧,只要没被砸碎或者挤变形就好!” 雨仙尽可能地摇着头,骂道:“臭小子,趁人之危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翻江鼠在雨仙何脑袋上拍了几下,以示安慰,或许是道歉,然后往脑袋的前后摸去,冰,寒冷自不待说,坚硬,无比坚硬,他用双手前后敲了几敲,没有空响的声音传出,他完全明白了,要救雨仙不易,被冰封得严严实实,这可不是靠蛮力可以砸碎的! “大仙,你都成了穿冰甲胄的骑士了,要脱下你这身铠甲怕是不易啊!”翻江鼠里然己经黔驴技穷,他只好试探性地求助,并抱着满心的希望求助于雨仙。
“喂,水呀,波光流中不是多的是吗?”雨仙以为翻江鼠忙中无计,便提醒道,“我刚才都感觉到了你摧毁冰墙就是用的这一招呀,轻车熟路都会忘?” “没忘!”翻江鼠颇为认真地道,“亮灯,我看看深度,否则会淹死你的!还有,不知青草小姑和风仙他们在什么位置,否则,岂敢贸然行事?” 雨仙叫了一声“准备好”,他呼哧呼哧地运功,亮了,亮了,这次的效果不错,翻江鼠为难起来,他知道凭借麻木的身子,要上到大半个人高的内室门槛的台面上绝非易事,他变相地请求道:“头没有性命重要吧,委屈爱屈不妨事,对吧!” 雨仙也看见了,他并没有马上表态,他叫道:“再照一次,看看有没有脚窝可以利用。”又呼哧呼哧地运功,这次运功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长,果然照亮的时间也长了不少,可努力白费了,哪来的脚窝,溜光溜光的。 嘿嘿嘿嘿,翻江鼠笑将起来,雨仙颇不耐烦,他轻斥道:“是啊,此时不借机整人更待何时?机会难得嘛,臭小子!” 翻江鼠听雨仙如是说话,他又笑了几声之后解释道:“雨仙前辈一向为人大度,关键时候居然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敢说不是一肚子坏水,都想泼到我身上吗?”雨仙这次是认真的,语气高扬,语势急促,除了明显地斥责,也少不了无奈。 “非也非也!”翻江鼠根本不管雨仙是否能看见,他拼命地摇着头,解释道,“借光借光,手不看见风仙和青草小姑离你不远,而且位置比你要高。” “啊,啊,果然是好消息!”雨仙也许过于兴奋,他大呼疼痛,看不见,可能想得到,他狡到好消息地刺激,忘乎所以,乱动一气,不痛你痛谁呀! 雨仙还是不愿意把脑袋捐献出来当脚凳,他又提醒翻江鼠找地方上去,然后又开始呼哧呼哧地运功,可这次的气息明显不如先前,呼哧一通之后歇了气儿。 “行了,别费力气了!”翻江鼠劝慰道,“还是刚才那话,不过,现在救助的意义可是成倍成倍地增加,值得啊,对不对!” 翻江鼠趁雨仙不备,纵身跃起之时,借雨仙的脑袋一用,还成,居然上去了。他站在上面喘了一会,对雨仙道:“小姑和风仙都没声音,你注定能成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光荣呀,若非特殊时刻,你那瓜瓢谁会稀罕。” 翻江鼠没有等弧雨仙吱声,他扒在内室门口的台上,向下喊了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