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青草脱金屋之困
青草穿戴即将完成之时,兴奋的她渴望有一面镜子照出她的尊容之时,低眉金光闪耀的桌面,啊,果然非同凡响,再定睛看时,乌龟使臣的面相从她的秀肩上伸了出来,表情怪诞,如同一副肩膀挑着两个笑意各别的脑袋。 讨厌,你这个使臣,胆大妄为,就算我青草是你家龙王所藏之娇,一个小小的使臣怎敢如此轻佻,做出这种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来! 青草震怒,正想发作,给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颜色瞧瞧之时,她哪里知道,乌龟使臣的轻薄只是一种引诱的手段,怒,则是金屋之困的真正源头,她的震怒突然使她感到全身疼痛、酸胀和呼吸急促,仿佛被强行塞进了狭小的笼子里。青草知道上当了,心里叫了一声苦也,想发力挣脱,可没能办到不说,难受程度反而在加剧。 青草对自已的表现特别的不满意,她自我贬斥,自我批判,居然上了如此简单的当真是丢死人了,招来如此之不幸都是罪有应得,这就是不成熟付出的代价。 紧,难受,肌rou胀得生痛,浑身仿佛被割裂一般,头脑发胀,仿佛有爆裂的危险,青草伸手摸了摸额头的霉运筐,她想尽力回想起曾经在寒波光遭受困厄之时用额头撞过谁,是冷面兽,是二乌哥还是胖冬瓜? 好疼啊,啊,没有胖冬瓜,对,没有,胖冬瓜不是被翻江鼠困住了吗?啊哟,疼,越来越疼,反正是他们俩中的一个,难得去想,何必无端受苦呢? 说不想就不想吗?青草也办不到,不过,疼痛和酸胀的感觉是压倒性的,啊,脑袋,要炸了,她双手护着,额头,仿佛额头有一把钻子从里往外拼命地钻动,似乎还能听到钻开骨头的声响,青草突然倒在地上,比当前在荒山野岭被虎狼追击还要叫得惊心,叫得凄惨,叫得撕心裂肺,她不停地打起滚来,跃得高高的,四处乱撞,碰击之声大得吓人。 坏了坏了,青草正从金屋的天花板弹回地面之时,额头开出了一个洞来,只听得“的”的一声巨响,一个不大的东西,啊,钻碎了的骨头,青草赶紧双手去摸,眼前一晃,奇怪,没血,啊,青草额头的疼痛减轻了,她想明白了,可以肯定,除了钻穿的骨头中部,其它部位能不流血吗?骨头,洞穿后挤出来的碎骨,好,这样也好,反正可以从剧烈的疼痛之中解脱出来就好,就有存活下来的希望。 经历如此剧烈的疼痛煎熬,青草明显地在瞬间悟出了生存的要义,难怪传说中有断指求生、断臀求生、断腿求生和断尾求生之法,除了生存是第一法则之外,还有就是派生出来的乐观和大气。青草的感觉好了许许多多,她仿佛顿悟到了人生至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精神状态也改观了,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但事理只是事理,实施起来未必会有理想的效果,青草本能的理解便是逃离金屋,可碎骨可以飞出去,她马上从地上弹起来往门外掠去,乓,撞在似有似无的门上。 由于飞掠而去用力过猛,青草弹回来时从金屋门正对的墙上反弹回来,砸在金桌上,她挥手掀翻金桌,桌子打翻了几把金椅子,眼看腹部要被椅子的腿戳穿之时,她赶紧单手撑地,啊,疼呀,只听得一连串的骨裂和撕裂之声传来,她本能担心的是手,残废的手!不甘心的青草晃眼看去,完了,手掌被洞穿,疼,疼啊,她大叫一声,突然失去了力量。 瘫软在地上的青草痛苦地闭上双眼,呻吟着,呻吟着,嘴里喃喃地呼救。冥冥之中听到嘲笑的声音传来:“你看看自己,四肢不全,人又丑陋,你不想想,谁愿意救你这废物!” 随着嘲笑之声的加剧,由单一变成群体,青草的脑袋都快炸了,一片嗡嗡之声,耳鸣,张嘴也没法排除,疼啊,疼死我了,挤,挤死我了! 青草依稀感到了绝情,感到了绝望,她仿佛动弹不得了,好似五体被绷得直直的,动弹不得,冥冥之中她想到了五马分尸,苦也,她分辩道,我不是恶徒,我是彩衣观音的关门弟子,是善事的使者,为何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为何? 嘲笑之声如同翻卷而来的大浪一般,把青草微弱的声音淹没了,淹没了。 啊,你们是要把我五马分尸还是要闭死在这里,青草想试着坐起来,不可能的,根本动弹不得,她伸手摸摸身下,硬梆梆的,再摸摸胸前,只能将就伸得过手指。 青草的第一反应不是金屋,而是金棺材,若不趁还有些许动弹的余地打破这该死的金棺材,恐怕真如乌龟使臣之所言。主意已定,刻不容缓,青草心里暗自发狠,管你什么做的,你那该死的命运都只能是这样。 青草看准了金屋的镂空窗户应该是金屋的破绽,风吹在上面都会晃晃悠悠的,它会有多结实?就是你了!青草攒足力气,竭尽全力发功,好家伙,功力大着哩,居然连同金棺材一起弹起,大力撞将过去。 青草定睛细看,那镂空窗户往外凸起,冲击力还在持续发挥作用,突出的部分越加凸出,好,青草咬住嘴唇再加把力,整个窗户都变了形,仿佛马上就要出现一个出去的洞。 青草心中一喜,嘿嘿,这样了,看你还怎么困住我?此时的青草已是强弩之末,她再也发不出功来,浑身大汗淋漓,那些该死的金饰物箍得更紧了,浑身的酸胀感有增无减,太明显了!青草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停下也不行啊! 可刚刚松弛下来,惨了惨了,镂空窗户似乎变成了弹弓的弦,刚才的发功正好拉满了,完了,彻底完了,反弹回去,大力撞向金壁,除了粉身碎骨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粉身碎骨的过程不可谓不奇特,看似薄薄的镂空窗户可坚固着哩,装着青草的活棺材反弹回去乓乓乓地撞在对面墙上,墙出现一个凹槽之后突然反弹回去,如此具体往返了多少次青草并不清楚,往返两三次是一定有的,那时青草还是清醒的哩。
哐哐哐地落地之声,把青草彻底地震晕死过去了。可当她被二乌哥带着冷面兽用木椎把她强力椎醒时,横眉冷对的冷面兽拖着伤体厉声问道:“我与你这泼妇有仇吗?为何要两次加害于我,我跟你拼了!” 冷面兽正要动手之时,二乌哥拦住他,规劝他想清楚,是否真的是青草之过,如若千真万确,我二乌哥会为你主持公道,并保证说话算数,绝不拉稀摆带。 青草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暗地里使劲,悄悄地发功,确认没问题,勉强可以应付眼前的恶劣情况时,她想从金棺材中翻身坐起,没能办到,只好躺着一边解释自已这样了怎么害你,而且还把师傅抬出来,说正义之士怎么可能害人呢? 青草的解释令冷面兽和二乌哥都非常反感,铁青着脸的冷面兽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二乌哥则追问她是否是宁姑的师妹,得到首肯之后便仰面大笑,一个字都不说! 可当她抬眼观察解释的成效之时,发现冷面兽的额头的霉运筐特别扎眼,青草明白了。 二乌哥笑够了,说出了他的推理来,宁姑心狠手辣,你青草可能成为善菩萨吗?说出来谁信呀,你能在心里说服你自个儿吗? 然后又一个大块头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胖冬瓜也来凑这个热闹!青草并不感到吃惊,反而微笑了一下,心里感谢胖冬瓜雪中送炭,教会了她破解金屋之法。 胖冬瓜进了金屋之后,金屋门上出现烧焦的破洞神奇地复原了,青草想到了定风簪的不为人知的功效,不过威力并不清楚,既然机会摆在面前,何不趁机试上一试,于是,她挑衅胖冬瓜道:“是我又怎样,想报仇尽管来好了,本姑奉陪!” 胖冬瓜并没有急于动手,他要证实冷面兽的霉运筐是否青草所赐,而且斥责她这个女人是最毒妇人心,差点把冷面兽钉死了,若不是他的火功相助,冷面兽恐怕,嘿,够黑! 青草冷笑着,披头散发的样子,嘴上仍然挑衅道:“这是金棺材,来呀,烧死我呀!” 胖冬瓜果然上当,他发出的火熊熊燃烧,火苗怒吼得厉害,青草想得清楚,烧软了机会也就来了,她的计划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青草跃出金棺材,佯装被火逼到金屋门上贴着,表情是恐慌的,胖冬瓜冷笑着,双掌齐出,将烈火送到青草所在之处,青草感到金屋之门guntang,似乎柔软了不少。只听得哔哔啵啵一阵脆裂,青草反身挥手告别道:“承蒙相助,多谢,再见!” 胖冬瓜大为吃惊的同时气愤地问道:“你这鬼头鬼脑的臭丫头,如何出去的?” “还不离开,要成所藏之娇吗?”青草头也不回,只是扔下话来作为相助的酬谢道,“很简单,冷热相抗而已。走了,救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