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二冬瓜被套中套
二冬瓜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被惊吓住了,这怎么可能,居然是冷面兽!他愣怔了一阵,去寻找仍然趴在地上动作困难的冷面兽,张着大嘴,半天挤出一个“你”字来。 鬼兵阵营本来气势汹汹地涌过来,要为地府未来的大王清除掉心中堵得发慌的那道坎,忽遇事情变故,完全不明究理,失去了是非正误的判断依据。 风仙悄悄地提着风袋,扯开一个小口,风徐徐放出,他道:“老夫为了天下,让你们清醒清醒。”说话间,风口越扯越大,风声越刮越紧。 “这回没有疯,做了一件人做的事情!”雨仙背着风向,看也不看风仙,便俏皮地赞扬着,可他突然感受到风力在猛增,便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还像个孩子,这么经不起夸呢?” 风仙表面不服,狠狠地瞪了雨仙一眼,可心里明白,玩得有点过火,有点出格,你自已干的是让人清醒的事儿吗?于是,他悄悄地收紧风袋口,故意讨要说法道:“你这患了风泪眼的糟老头,为何凭空污人清白?” 雨仙能不了解风仙吗?他只是给他留下面子,注重实效,偶尔疯玩一把,只要不伤人命,可以理解,也可以谅解。于是,他饶有情趣地自嘲道:“我何时变成快嘴了,这一定要警惕,凭空招惹事非就不好了!” 这点小插曲扭转不了大局,鬼兵压境,全凭二冬瓜一句话的事儿,倘若二冬瓜歪心思病忽发,那可是要发生大劫难的!顿时气氛之紧张可想而知,说成是剑拔弩张一点都不夸张。 话说文武二神差憋了一肚子气,凭空遭人诬陷谁会舒服,堂堂生死谷两大护法居然受一个小小的二冬瓜的窝囊气,舒服得了吗,咽得下这口恶气吗? 文神差表面大度,实则计较,他作为曾经让人头疼不已的煞星要立地成佛谈何容易?眼下只是被宁姑这小妮子暗害之后,不得已做起了丢人现眼的女流走卒,还要被不知深浅的二冬瓜架祸,如不采取报复行动,听之任之,哪个人还叫以文显名的神差吗? 文神差果然有几分文气,他彬彬有礼地走到二冬瓜身边,深深地一揖,然后手在二冬瓜面前随势晃了几下,开口笑说道:“照理讲,应该预支你一声大王,不过,现在跟随宁姑主人已经改邪归正,请原谅不方便称之,心意到了即可。” 武神差受不了这文绉绉的样子,明明内心不满,可改变了味说出来,还挺冠冕堂皇的,他的火爆脾气突然发作起来,说话的同时向二冬瓜展开了致命地攻势,他手中的一根草棍飞进了二冬瓜的嘴里,还提高音量有板有眼地厉声问道:“味道可好?” 此时的二冬瓜不仅答不出话来,眼泪滚落下来,脖子一个劲地伸缩着,面色成了猪肝色。 “干什么,装可怜啊!”武神差见状,也甚觉奇怪,“老子比你可怜,你凭空冤枉我们之时,为何就没想到报应,就没想到我们的难受?” “别说了,跟他讲道理,我们以前听过别人讲的道理吗?”文神差一身轻松的样子,说起当年的不是来,俨然他现在是一位颇被人理解颇受人尊重的正神一般,“二冬瓜是什么人?比我们坏十倍百倍,相形见绌,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二冬瓜喉部卡得更严重,咳出的血从嘴角两边流出来,胸部起伏剧烈,随时都有顺不过气来的样子。风仙见状,他扎紧风袋,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我可没有害他,他也不值得我去加害,我是小仙,怎么会干出下作之事呢?” 鬼兵阵营的怒气因二冬瓜状况的恶化而陡增,不过,没能言说的观望心理也十分浓重,平日里二冬瓜也不是那种大得人心之人,鬼兵们密切注视的担忧表情掩盖下的伺机而谋定的心态抑制了他们的冲动情绪。 至于有没有因为二冬瓜在不和不觉中就受到这等严重伤害,可见暗算于他的力量之不可小觑,不得不担心还有更强之人的出现,是否在骑墙走着瞧,没人知道。 不过,这种心理不是空xue来风,生死谷的文武二煞星本事确实不小,可他们的臭名昭著那可是响亮得很,阴曹地府之中谈之色变者不在少数,甚至包括那些自视甚高时不时狂傲地自称为目空一切之成名人物在内。 该出来表演的总不会甘心老是躲在幕后的,这不,文神差站了出来,为了搅浑水,他居然指责风仙没安好心,根本不配称之为仙,应该称之为魔,恶魔,谁知道你捣的什么鬼名堂,风里夹杂了什么索人性命的东西!而且仿佛还得出了普适性的结果,把行善积德挂在嘴上的,往往都与善德无缘,把普渡众生挂在嘴边的也往往是众生的噩梦之缘! 你这个文神差也真是的,你太小看风仙了,他是那种甘心哑巴吃黄连的人吗?于是,逼着他出来为自己洗清欲加之罪,否则,真的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都是屎了!他用酣畅淋漓的大笑来提醒众人关注,他笑过之后指着二冬瓜:“风早就收掉了,他为何还是这样难受?” “对呀,你问问大家,是否都有这种疑问呀?”文神差可厉害了,他这招引蛇出洞又赶蛇入洞的伎俩玩得可谓炉火纯青,“这是不是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武神差自然也不会甘于做默默无闻之人,他没有文神差那么多弯弯绕,尽管两人地位相同,本事也彼此彼此,同时为祸阴阳两件的事他们都没有少做,可长时间的形影不离,他也没有学会文神差的狡诈手腕。 他居然还来了一手显摆的功夫,随手扔出一截小木棍,纵身一跃,站了上去,接着躺下,来了一个睡美人的漂亮姿势,那表情好生奇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让人恶心想吐。不过,闲来无事,他掰了一小截棍头,像吃甘蔗一样撕扯着,榨着汁水,好生惬意,其吐渣也挺潇洒的,榨成密密匝匝的一团,吐出去时还在空中飘呀飘呀,半天也不落下。
二冬瓜明白了,他好不容易忍住不咳不吐了,有些模糊无神的眼珠像要掉出来似的,嘴里哼哼的同时还指着武神差。 可惜要猜出他的心思并不容易,要猜准更是难上加难。这不,一向听令于二冬瓜的鬼兵们的确有骑墙之势,他们的理解是不愿掺和进武神差与二冬瓜争权夺利的争斗之中,更有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处事法则久藏心里;更何况,一个文神差的狡诈,加上一个武神差的狠毒热辣,要挡住,似比登天,眼下二冬瓜的惨状不是当场最明确的诠释吗? 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一号小老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走到青草和宁姑中间,微笑着望了望,这两个女人,前者知道他有话说而点头,后者嫌他多事而摇头。 小老二的选择是一定的,他当然听从内心深处的情感支配,这也是珍惜向来习惯于付出而不去计较有所回报的感情,享受其中的酸甜苦辣。 小老二说出话来,让二冬瓜盛怒之下甚是感激,不过,他仰着有些肿胀的大脖子马上复了位,想说点什么也没能成形,只好向小老二竖起了大拇指。 “人都这样了,你不觉得越描越黑吗?”文神差并没有就此放过风仙,而风仙不甘心不明不白地受辱,他还熊为自己辩解,可文神差来了个先发制人。 这个文神差架祸于人简直是滴水不漏,其实证逻辑之严密,不得不令人佩服,“不是你有意用风带进去有毒之物,让人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来,你吞一截下去没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勿需多嘴多舌!”说话之间,他指了指地上枯萎的草梗。 小老二大笑不止,他面向宁姑道:“你的临时主人在此,你问问她,她若能证明你是清白之人,我们什么口舌都不用费了!” 青草顺手拍了拍小老二的额头,打趣道:“你变标致了,前额突出的智慧包也不见了,你还能说出令人折服的话来吗,重点在哪里?” 小老二的话令宁姑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她喝止文武二神差不许继续架祸于人之后,也不得不汗颜地承认自己管教不力,让两人畜生一时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