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自我毒害小山鬼
誓师会上，不知何故，药王的心思与不少动物军阵的将士暗合，这也是药王不服气的地方，他现在拥有法力巨大的指挥棒，怕谁呀？ 誓师会刚结束，他围着彩衣观音和宁姑、青草一行人忙前忙后，大献殷勤，没人注意他有何反常之处，但彩衣观音则多了一个心眼，她的美目可不只是用来感动人的，还有洞悉一切的法力哟！ 忙忙禄碌下来，大家都累，闲聊之时，青草拿小老二开起了玩笑：“光头是军师的象征，你是光头，为何又不是军师呢？” 小老二虽是老油条，但心里也不免格登了一下，格登的当然不是青草的说话内容，而是她的说话态度，每当青草皮笑rou不笑之时，常常是难以应付的。小老二没有搭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等待着下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不如实招来，被尿包逼迫是啥滋味？青草单刀直入地进入正题，像威严的判官一样，若是不招，只好皮rou受苦！ 小老二仿佛被点了死xue一般，负隅顽抗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他本想用开玩笑耍死皮的方式加以应对，没想到青草更加厉害了，来了个点xue毙命。 鬼妹很感慨，她为小老二的不幸遭遇惋惜的同时，也恨他不为别人，也该为自己争争气，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在女人面前如此窝囊，她真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这有什么呀？这不是母亲调教儿子的常态吗？胖冬瓜觉得好玩好笑，见鬼妹的那副慈母表情，他故意这么说。 没想到，鬼妹听起来不是滋味，调教，你不需要调教！鬼妹一字一顿地道，你妈怎么调教出你这么个东西，嗯，怎么搞的！ 自讨没趣，谁让你拍马屁拍的不是地方？冷面兽风言风语地道，两个神差可以见证，还有另一番调教儿子的风景要想上演哩！这个冷面兽顺手拉过来一个鬼兵，手高高举起，本来不疼的双脚有意识地装着老态的步履，走起了招人好笑的小碎步，皮笑rou不笑地骂道：“冤家呀，给娘争一回气行吗？她又不是你妈，也不是你媳妇儿，干嘛这般听话，我……” 这一幕让鬼兵们乐开了花，大家不约而同的把冷面兽故意拖而不说的话语补充完整道：“我才是你妈，乖儿子！” 两个神差是当事人，心里明镜似的，这时却装起了糊涂，而且演起双簧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神差拉开马步，缓慢地移动着，一脸难受模样，埋怨道，为什么抟土造人之时，没有设计一个大尿包背在背上，而是隐藏起来，尿包大了人就不会有急了嘛！ 一个神差鼓着腮帮子使劲吹气，呼呼之声吹得很响，吸引人们关注他时，便为同伙的俏皮话找了一个很能服人的理由：沙漠之舟的骆驼之所以能成为人们的绝对依靠，不就是因为它有一个可以蓄水的大尿包吗？ 在场的人也没人去更正，用不着，俏皮话谁会当真！ 小老二脸红一阵白一阵，青草微笑着的目光始终盯着他，如同当初小老二想占青草为己有时的那种目光，小老二避无可避，浑身颤栗，他肯定在想，为什么不换一种火辣而凶狠的目光，那样也许会好受些。 与受审不相干的药王其实心中扑通扑通乱蹦，他知道，这是在敲山震虎，是在揭开他捂得严严实实的伤疤，他仿佛真的闻到了尿味儿。 药王是聪明人，他猜出来了，直钻进他鼻孔的尿sao味儿来自于小老二，他已经尽力了，对得起药王我了，换了谁谁受得了呀，被两个可恶的神差逼着人家尿裤子，真够狠的！ 彩衣观音真的像烟熏火燎的菩萨，她稳得住，始终微笑着，谁也没看，似乎又觉得谁都在她美目射出的视线之内。 药王不敢抬眼面对她那双会说话的美目，心里煎熬得慌，小老二不过是他药王倒霉的前奏，是一曲序幕，一旦前奏结束，序幕拉开，威风凛凛的青天大老爷就将升堂，威武之声将不绝于耳，而跪在堂下受审的将是自己。 不，不能等到这样的时刻出现，决不！否则，药王还是药王吗，尊严何在，脸面何在！ 药王临死也不愿让出药王宝座，不愿去做百命窟的小鬼，两者差距甚远，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走的什么路，从人走到鬼，是高处吗？ 药王的手伸进怀中之时，他对彩衣观音的敌对情绪可以说达到了炽烈的程度，菩萨怎么啦，天下人必须听你的，凭什么？我药王偏不，怎么样，大不了一死！可药王转念一想，她的仁爱之心舍得让解救天下人苦难的药王就这么死去，不能吧？ 药王想，我不想害你性命，只是变着法来告诉你，不要以为天下人都给足你面子，大家都爱看爱惜你那张可爱的脸，可我药王就是一个例外。 药王摸出失心散，借弯腰系鞋带之机将药暗自撒向彩衣观音，此举他一点都没犹豫，他不必为美人担心，无所不能的仙人能有何事？ 彩衣观音嗅了嗅，慨叹道：“这味儿真好，香着哩！” 是啊，香啊！胖冬瓜不知是出于对彩衣观音的美色所动，还是贫嘴，他接过话茬道，我看你这天仙也做到头了，香花也快凋谢了，胖冬瓜的搞怪神经又发挥作用了，他一脸悲苦之状，右边不断地将还原珠碎片抛到眼前，速度越来越快，左手不住地横着抹来抹去，重复了半天，都设人看出来，他好生失望。 鬼妹突然笑出声来，娇骂道：“哭啊，玉殒香消了，胖冬瓜的眼泪都快淹死人了，怎么还没有反应，迟钝，太迟钝了！”说着，她也学着胖冬瓜的样事。 被鬼兵们声嘶力竭声讨的药王依然暗自得意，他偷窥了彩衣观音一眼，看谁上谁的当？菩萨，无所不能，嘿嘿！ 彩衣观音也偷窥药王的反应，并顺势将玉手搭在宁姑和青草的肩上，眼睛似闭非闭的样子，显得有气无力，轻声道：“倒！” 这一声把宁姑和青草吓得不轻，彩衣观音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她们扶着彩衣观音，没想到，彩衣观音演戏哩，她扑哧地笑出身来，用褒奖的目光打量着两个弟子，此时的彩衣观音比先前更加迷人，粉脸上明显多了几分俏皮。 小老二焦急地叫道：“倒了，帮忙！” 人们都将目光投向小老二，青草嘴里正吐着“看清楚谁倒了”的时候，果然见药王倒了下去，而瘦小的小老二正起着唯一的支撑作用。 不多时，小老二就气喘吁吁了，宁姑一副审判官模样，厉声喝道：“从实招来，你唆使药王不遵号令，恩将仇报，该当何罪？” “老马不死旧性在！”青草恨得咬牙切齿，也厉声斥道，“为人不尊，为事不慎，你做过一件好事善事吗，做过没有？” “药王是很感激彩衣观音的厚赐的，只是不能接受小山鬼这个名号而已。”小老二不敢不回答，吃力地道，“我也觉得药王不接受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就支持了一下。” 彩衣观音点头同意小老二的辩白，认为是实话，她将玉手一招，昏昏沉沉的药王立了起来，木讷地站在那里，美女们和两个神差笑得不亦乐乎。 宁姑问药王是否喜欢指挥棒时，药王的回答是彩衣观音赠予的信物没有理由不喜欢。 宁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感恩于赠送信物之人而慨然接受小山鬼的名号时，药王的回答更加有趣了，人为什么要变成人们谈之色变而又厌恶的东西呢？ 宁姑继续问道，若是彩衣观音为了神化你这个人，神化你的医术，神化开科授徒的百命医药之处，你可否愿意？ 而药王的回答则比较保守，神化则假，我对眼下的医术很有信心，也很受天下的看重，这已经足够，不必神化。至于授徒，求告上门之人多如牛毛，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收徒，加之我手下名医众多，各自的长处和特点都很突出，每项技艺均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令人羡慕不已，何需神化！ 如果是凝聚了你无数心血，乃至差点付出宝贵生命才创造出来的地方，对于药王你而言，意义非比寻常，难道你也会如此草率地拒绝吗？ 药王似乎明白了，他向百命窟的方向望了一眼。青草继续开导道，自由自在，随心所欲，风流倜傥而又风光无限，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而真正了不起的，百命窟如同一座无字丰碑，我告诉你，真正的药王是可以流芳百世的，是可以传之千秋万代的，那里将有世间最杰出的人来接受医疗技艺的接力，你将名垂千古，永远活在人们心里，永远活在后世子孙的赞美和顶礼膜拜之中，想想吧！ 药王似乎清醒了，一张平静而古板的石刻脸上有了会心的笑容。 “醒来！”彩衣观音稍歇片刻问道，“药王是打算活在烟熏火燎之中了？” 守姑提醒道：“你的药物毒害的只有你自己。醒了就说话，回答我家主人的问话。” “不，不愿意！”药王斩钉裁铁地道，“我只做药王，别的什么都不想！” “口是心非！”在场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