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位娘子,有事请教
凌风阁的雅间里,正进行着一场宴会,宴会的主角名叫尚汉涛,说起这个尚汉涛,他原本不是叫这个名儿,几年前他父亲遇上一个江湖术士,说尚汉涛此人命中一字记之曰为水,遇水便会旺,之后便改名尚汉涛,虽然有人对此行为嗤之以鼻,但改名之后,他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不说,就连他自己,今年也得了个生徒名额,过了这个秋,便要赶往长安了。 此次,便是临行前的聚会。 酒过三巡,众人也都有了几分醉意,女琴师信手搭在琴上,拂动七弦,指尖曼舞,冷冷琴音和着女子轻柔的嗓音吟唱,一曲长歌唐韵宛然,尚汉涛看的入神,跪坐在小案前,两指跟着曲子有节奏的敲打着,仰头一饮,杯酒下肚,三分醉意七分清醒,接着一股上涌的血气,尚汉涛斜躺在地上,吟唱道:晓峰如画碧参差,藤影摇风拂槛垂。野径来多将犬伴,人间归晚带樵随。看云客倚啼猿树,洗钵僧临失鹤池,莫怪无心恋清境,已将书剑许明时。” 吟罢,他又自斟自饮起来。 “好,看来尚公子是等不及要去长安了。” 尚汉涛吟的这首《别匡山》又名《出山诗》是那谪仙人李太白当年自觉学有所成,决心离开居住十年的大匡山,追寻自己的报复时所作的诗,而尚汉涛正是将自己比作了李白,吟此诗表达自己对钱塘的依恋之情。 “来,为尚公子来年二月进士及第,共饮。” 众人纷纷举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琴师也颇为识趣的换了曲调,柔婉嗓音又吟唱出那首《别匡山》,胡女也轻舞起来,酒香,曲音,还有那翩翩起舞的倩影,醉意越来越浓。 有了醉意,他们便不再满足于吟诗作对,挥毫题字了,那些花柳巷中的风流趣事,更加符合他们的胃口。 “迎春阁的姑娘妩媚妖娆,纤纤细腰最曼妙。” “风尘女子,前一刻与你浓情蜜意,下一刻就又躺在别人怀中,逢场作戏是真,那耳鬓厮磨甜言蜜语不过是在装痴。” “前景桥下的刘大娘肌肤细嫩,妩媚雍容,风韵犹存。” “原来是看上寡妇了,人家可是熟透的蜜桃,让人垂涎三尺,馋嘴的人可是不少。” …… 众人评头论足,枫叶般飘零的风尘女子,韵味十足的成熟妇人,还有待嫁的小娘子尽是他们谈论的对象,几名侍酒胡女,自然是风月老手,故作羞态,碧眸子随意一转,勾人魂魄。 “说起来,那吴家娘子也是不错,前几日见她,越发的媚了,比这酒可醇多了。”一人嗅着杯中之物道。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俏佳人却许给了一个草包。”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吴心妍早就和吴郡的苏宾白勾搭上了,我可是好几次见着他俩眉来眼去的,她那娇艳若滴的樱桃小嘴,不知道被人家尝过几次了。” “那苏宾白可是颇有才名,自然比那季草包要好的多了。” 尚汉涛听着众人谈论,略有些不满众人在他眼前夸耀苏宾白的才学,便也不插嘴,开了一扇窗,一手枕在窗沿,习习凉风惹乱了发丝,稍稍吹散了一些醉意,随意的望向一扫。 楼下的街道很热闹,一辆载货的驴车驶过,路边担着货篮的摊贩赶紧让出道来,慌乱之中,几枚干货从篮子里滚落下来,滚进一间小茶寮外的水沟里。 尚汉涛的目光也顺了过去,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后嘴角一扬,咧嘴笑道:“钱塘县还真是小啊。” 众人不明所以,一人道:“与那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长安城相比,钱塘自然算不了什么。” 众人附和。 尚汉涛摇摇头,似他这等高傲之人,自然也不会去解释自己的意思,露出一丝玩味,继续道:“恰巧在楼下遇上一个熟人。” “哦,既然是熟人,那便唤他上来。” 众人开窗一看,寻找了半天才发现对面那小茶寮的屋檐下,有一个人影正走来走去,徘徊不定,这些人大都在官学待过,自然也认识季墨轩,此时一看便认了出来,又想到之前谈论的话题,心中起了捉弄之心。 “哟,我说是瞅着谁那么眼熟,原来是县令家的大才子,季二郎啊。” 季墨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正要过去向二娘请教易容之术,偏偏这个时候被人叫住,刚提起来的一股气,就快要出来了,却突然一下子就被人打散,这就好像是在小解进行时被一个陌生人拍了一下肩膀,不仅仅是缩回去那么简单。 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卡在中间着实难受。 有些恼怒的回过头去,见后面没人,正待季墨轩想要将头回过去,又传来一声喊叫:“在这呢。” 这会季墨轩听的清楚了,声音是从对面凌风阁的二楼传过来的,几步踏出小茶寮,季墨轩折扇一指窗口露出来的几颗脑袋就破口骂道:“几个没长眼的东西,我又不是你亲爹,叫的那么亲热做什么?”
虽然认出来了几个同窗的面孔,但季墨轩的嘴上还是没有留半分的情面,何况这些人从前可没少欺负过自己。 不管怎样,季墨轩这凶神恶煞的一骂,倒真是把那些人给摄住了,谁也没想到平时说话就吱吱唔唔,低头不敢看人的季草包会如此神勇。 “满口的污言秽语,季墨轩,大家都是同窗,注意你的言行,可别污了我们钱塘人的脸面。”一人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说道,不知看些什么。 “这点你放心,咱们同窗这个秘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免得自降身份,哼--” “你……”那人面色铁青,无言以对,为首的尚汉涛自视甚高,不愿自降身份当街与季墨轩对骂。 见没了回应,季墨轩说完便回到茶寮中,继续磕着瓜子,又开始琢磨着如何去向那位易容女子搭讪。 几个公子哥又怎会如此摆手,不过多时,便又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玲琅满目的点心,刻意朝着外面朗声道:“咦,枣泥糕,豆沙卷,栗子饼,唉,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无趣无趣,不知季二郎吃的是什么,颇为津津有味的样子。” 季墨轩皮笑rou不笑,翘起二郎腿,目光顺着屋檐下延伸上去,“瓜子都不认识,你是先天残缺呢,还是脑子里面塞的是稻草大粪?” 那人气的直摇头,眼前的季墨轩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无赖,他伸出手指,不停指着楼下的季墨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季县令那点俸钱,加上些禄米,薪碳钱,马料钱什么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没多少,季二郎怕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吃到这样的小吃吧?”又一人道。 “是没吃过,我怕吃多了嘴巴跟你一样臭,臭就算了还嗡嗡叫个不停。”季墨轩有些恼火的甩甩袖子,放下手中的瓜子,拍干净了手上的果壳沫儿,随后侧脸审视一番后,踱步过去,“这位娘子,在下有一事请教。” ps:迷迷糊糊想睡觉,这章感觉很不好本来是还有的,全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