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悍然反攻!
其实两方这战,已僵持休战近一年。 并非参战诸族失了血性,只怪这蜚族大军与苍狼三族来得太巧,恰在同一日接连赶到鸣蛇城附近。而这蜚族大军所来方向,正出现在朱厌、土蝼两族联军身后,本是想与鸣蛇城内三族来个里应外合,将朱厌、土蝼两族联军夹在中央,以突袭围杀取胜。 谁知正待动作,苍狼、商羊、战熊三族联军却刚好赶来,正朝鸣蛇城后方扑来,这便让鸣蛇城难得打开的大门,再次紧紧闭合,连这蜚族大军亦不敢擅动,被困在鸣蛇城之外,没能进入城中。 而为了牵制这只蜚族大军,朱厌、土蝼两族大军并未与苍狼三族联军汇合,隔着鸣蛇城两方伫立,便是围城之余,亦打算伺机先吞没这蜚族大军。 只是蜚族jian猾,一直在包围之外游走,无论到达朱厌、土蝼两军还是苍狼三族联军后方,相距均是不远不近,让各族时时警惕,反倒无法全力围攻鸣蛇城,这一战便索性休止了一年时间。鸣蛇城能拖延一年未曾破城,这只在外围游走牵制的蜚族来援大军,可谓是居功至伟。 今日清晨的sao乱,正是那出现在三族联军身后的蜚族大军引起,但听得这嘈杂纷乱的吼叫嘶鸣,正自修炼休整的三族军士纷纷起身,整群商羊振翅高飞,那群苍狼早已面朝蜚族所来的方向,俯身磨爪呲牙信吼,而这数十万战熊,亦是拿起长矛跃上蚁兽,整军待战。 呼延亦是神色一肃,抓过长矛跨到自家蚁兽背上,举目遥望而去。 在那天际,风沙漫天隐有黄龙之姿,百万悍兽奔腾的隆隆声,相隔万千里也如若耳畔重鼓,这方浩土早已战栗,随那百万悍兽渐至接近,抖动也愈发猛烈起来。 “哞!哞!哞!” 随风飘来一丝如牛吼的沉闷呼吼,在呼延视线眺望的极致,天际那条白线迅速接近,好似迅猛浪潮正猛扑而来,声势浩荡,勇猛之势不可挡。 顷刻间近到万里开外,呼延已然看得清晰,那是百万头狂奔的十丈巨牛,棕身白头,仅在额间有灯笼大的一只独眼,而在巨牛身后,那甩动的尾巴扭曲斑斓,竟是三丈长的粗壮蛇尾,身形却是怪异非常。 往日那蜚族大军,亦是常来奔走恐吓,但到得万里之遥自会褪却,断不会纠缠激战。这情形在前一年中常常发生,三族联军早已习以为常,是以见得蜚族大军又至,不过整军遥望,并未太过警醒,倒大多是漫不经心地痞懒模样。 “不对!不对!” 呼延正自看得啧啧称奇,津津有味,忽而却倏然一惊,瞪眼惊愕间,早已顾不得这军中许多规矩,扬声怒吼道:“敌袭!敌袭!” 与三族军士不同,呼延已有四年未见过这等战景,自然除开好奇之外,也比三族军士更为警醒。见得蜚族大军逼近万里之内,这距离已极为接近,且依旧前冲没有调头折返的意思,这行径便远远超出了往日游走牵制的范围,呼延却是率先警觉,嗅到了一股子他最熟悉的阴险味道。 随着他这声高吼示警,亦有更多军士幡然惊醒,奔走高吼间,各军统领立时神识大放,传音号令。 “战!” “勇士们,这群白头牛在外面换荡一年,终于有胆来战!我的长矛快要生锈啦!哈哈!随我一道,冲过去!” “全军听令!冲杀!” “……” 各种激荡热血的号令声接连响彻,神识波动一层又复一层,换来麾下战熊捶胸怒吼,蚁兽嘶鸣,飞扬高空的万千商羊声声戾啸,扬爪奔走的大群苍狼,已然吼啸震天。 在这举军沸腾的当口,斯瓦匹剌家不足六万的熊军,却似稍显迟钝。众位统领的号令延滞了顷刻,才在众熊不满疑惑的目光中,放开神识传音出冲杀的号令。 最先下令的几只大军已然动作,最慢下令的大军尚未动作,这斯瓦匹剌家的熊军恰在中央,那一丝延滞实在微不可查,并未引起其余统领的注意。 而刚刚接收两万熊军的罴,下令前深深看了眼赶来他身侧的呼延,意味唯有呼延心知。大战时日还长,斯瓦匹剌家想在这绵延许久的厮杀中保存更多战力,便要在细节上掌控精确,才能渐至积攒出优势。 也有几家大军的统领,与斯瓦匹剌家的打算不谋而合,同是将自家大军藏进了联军中央位置。他们倒未曾想得如此深远,只是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察觉了此番蜚族大军悍然来袭的诡谲。 如今局势,那鸣蛇一方曾分派两百万大军驻守进鸣蛇城,与朱厌、土蝼两族联军倚城而战,厮杀这四年时间,两方均是折损甚重。鸣蛇城内军士,如今仅剩百万有余,而朱厌、土蝼两军所剩军士,亦只剩百万之数。 且说这战熊、苍狼、商羊三族大军,在鸣蛇城后方的广袤疆域,与鸣蛇一方的百余万军士游走而战。四年后的今日,那百余万鸣蛇、钩蛇、乘黄大军,早已全军覆没,而苍狼等三族军士,也仅仅尚存百万出头的精锐军士。 鸣蛇一方,加上难入城中的这百万蜚族援军,军力仅有两百余万。而时至如今的苍狼一方,苍狼、战熊、商羊、朱厌、土蝼五族军士相加,也不过二百五十万左右的军士。两方军力相差仿佛,倒是苍狼一方,纯论军力而言,比鸣蛇一方尚有些微优势罢了。 这只百万蜚族大军,被拦在鸣蛇城之外已有一年时日,无法进城与鸣蛇一方的军士相汇,盖因无论他们企图从何处冲向鸣蛇城,都难逃城下五族的围剿厮杀。 假若避开朱厌、土蝼两族或是苍狼三族驻守方向,自左右伺机冲向鸣蛇城,其实最为凶险,极有可能遭遇五族合围,陷入全军覆没的绝境。即便欲图突袭朱厌、土蝼两族,或是苍狼三族驻军之处,打开破口想要冲进鸣蛇城,无论哪路大军,军力皆比蜚族大军强上不少,倘若拼着惨重折损强自冲袭,实在得不偿失,这才导致蜚族大军的统帅们久久难以定夺。 两方因此僵持近一年时日,今日忽而局势大变,蜚族大军悍然来袭,其中若无诡诈,谁也难以相信。
但倏忽之间,能够相通其中关窍的,毕竟只是少数心念机敏之辈。大多数的三族统领们,已然憋闷无聊了一年有余,此时待见战事将起,嗜战的热血早已鼓荡沸腾,哪里还会多想,只愿厮杀尽兴才是。 呼延算是老jian巨猾,这等尚算粗劣的谋略,稍动心念便能猜得一清二楚。待他回头遥望鸣蛇城时,果然不出所料,那面朝三族联军的城门悄然打开,洪流般的乘黄、钩蛇、鸣蛇军士,从这城门鱼贯而出,迅速扑向了三族联军。 而在鸣蛇城前方,朱厌、土蝼两族联军早已被惊动,军中统领们倒也不是庸碌之辈,果断号令全军倏动,越过鸣蛇城援驰处境凶险的三族大军。 只是他们所在极远,与三族大军所在相隔数万里,中间还夹着那久攻不下的鸣蛇城。此番苍狼一方又是被动受袭,没能掌控战事的主动,若是等朱厌、土蝼两族匆匆赶到,恐怕已然被围三、五息时间。仅这三、五息的间隔,不知三族大军,又会惨失多少悍勇军士,吃了大亏。 后方鸣蛇城的大动静,自然惊动了三族军士们,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远处朱厌、土蝼联军已闻风而动,举军前来援助,若是赶得及时,胜负尚不能定论。 况且战事闲置了一年时间,诸族早已闲得骨头发痒,这一场大战可说是众军期盼,已是势在必行,在所难免。 短短万里之遥,以诸族之速瞬息即至,鸣蛇城的城门将将开启,冲在最前方的战熊、苍狼,已与蜚族军士凶猛冲撞开来。 一时间,战熊怒吼声、蜚牛沉吼声、苍狼吼啸声、商羊戾啸声、蚁兽践踏嘶鸣声、盔甲重物撞击声,声声惊动云霄,震撼浩土,血rou飞扬四溅,断肢、rou身砸落地面,漫天尘土喧嚣。 在这厮杀征战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命如草芥。 半息之后,罴所率领的熊军也冲到了最前方,两万精壮战熊驾驭蚁兽,狠狠撞向迎面的蜚牛大军,手头黑铁长矛猛然直刺,带起碎rou、残肢,锋芒饮血。 “吼!” 紧跟在罴身侧的呼延,放声怒吼,随罴一道冲入众敌之中,他那长矛如毒蛇吐信,径直刺入一头蜚牛的额头独眼,矛头自这蜚牛下腹钻出,贯穿了这蜚牛rou身,干脆利落的结果了这蜚牛性命。 却在他尚未抽回长矛之时,左侧猛然杀出一头雄壮蜚牛,独眼狠瞪呼延,对准呼延悍勇直撞而来。 呼延虽然早已见到,这时节却万难避开,不得已运力于侧身骨rou,硬受这蜚牛猛力一撞。足有千万斤巨力传来,他分力两用,哪里抵抗得住,立时便被这蜚牛顶撞跌落,那胯下蚁兽更是吃力不住,与他一道被掀翻在地。 便在此时,不仅这头蜚牛朝呼延脑袋重重踏来,周遭更有三头蜚牛对准呼延rou身,扬蹄重踏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