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高频率
李树听了她的话，心情更沉重了。虽然对火女没什么好感，但火女也还算是篮球上的行家，这一点他还是承认的。在李树同学带着化院二年级男子队一路冲关破阵闯进总决赛的同时，火女同学也凭借着她那令人瞪目结舌的身体素质和篮球技术，一路砍着高分，把女子队伍带进了决赛。她们的决赛日期是下周四，就在五一节前两天。 “黄飞虽然防不住他，但还有其它球员补防，应该也不至于太糟糕吧！”他嘴里还是不愿服输，“再说了，刚才黄飞只是一时气燥——再出现一两次这样的情况，叫个暂停给他冷静一下不就行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火女带了些讥讽地笑道，“只怕李大菜籽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在不住地叹气。” “我说的是事实。”李树顽抗。 “哦？事实？”火女笑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事实’吧。” 李树心里一惊。这丫头的语气里带了嘲讽而又自信，嘲讽是笑他心服口不服的，自信是对她自己的判断能力来的——她想说什么“事实”？ “作为一个篮球场上的好手，‘速度’这项属性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说，李大菜籽也很清楚吧。”他们一边继续看着比赛——化院正在慢慢地打阵地进攻——火女一边不紧不慢地对李树说道。 “不错。篮球场上的‘速度’，包括无球跑动速度、带球速度、横向移动速度、变向突破速度等等，甚至还包括起跳速度——当然突破速度和起跳速度一般又被归结为‘爆发力’。带球和突破速度影响进攻，而起跳速度和横向移动速度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单兵防守和协防，‘速度’，可以说在攻防两端都对比赛起着极大的影响。”李树一边看着比赛，一边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常识。 “果然不愧为化院的主力控卫。”火女见李树一边只管盯着比赛，一边想都不用想地就把“速度”和“速度”的作用说了个八九不离十，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再问你，不论是常规意义上的‘速度’，还是所谓的‘爆发力’，受人体什么地方的影响最大？” “腿。”李树回答得简洁明了。继续看比赛。 “不错。”火女道，“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了——你的眼睛没有近视吧？” “废话。”李树道。不但没近视，而且还好得很，现在想看你内*裤都易如反掌。 “那就太好了。”火女却是一点儿也没料到李树心里在想什么，“以你的眼力，相信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你不用慢镜头也能看清楚。” “哦？”李树奇道。 “就是现在！”火女张嘴正想慢悠悠地解释，却忽然伸出手，指向球场，“仔细看赵风的脚！” 赵风正在防守控球的黄飞。跟上一次进攻一样，身高和臂展都占优势的赵风，一对一防守黄飞时，让黄飞几乎连对友的位置都不容易看清楚，把黄飞弄得苦不堪言。黄飞只好再次选择勉强传球，让侧面跑过来帮忙的队友组织进攻。但是—— 赵风突然之间又横向弹了出去！这个横向的传球，硬生生地再次被赵风在空中直接拍飞！ 好惊人的爆发力！但是，与他的爆发力相比，另一件事情，却是更让李树心惊—— “其实他（赵风）断球前的初始判断是错误的，黄飞到底还是个不错的后卫，先是做了个突破的假动作，然后才选择传球。”火女一边看着材料学院抢到球开始反守为攻，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赵风已经被黄飞的假动作骗得身体移向了另一边，但是——” “但是他的脚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多移动了两次，同时身体也跟着作出反应，瞬间就把身体重心移回正确的一边，然后紧接着整个人也朝球传出的路线靠去——”李树摸了摸额头，接着她停下来的地方说道，“这个脚步的移动速度——啊不，应该说是‘移动频率’——实在是太惊人了！” “不错。”火女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很讨厌你那双眼睛，但不得不承认，它们看得比一般人准确、细致。” “我的眼睛什么时候惹到你了？！”李树对于“虽然”后面的那句多余的话颇为不满。虽然他早已暗暗地开了“湛蓝之瞳”，但他在前两天就曾照过镜子——现在他初阶的湛蓝之瞳能力开启的时候，眼睛虽然有所变化，但并不明显，一般人并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所以他确信他那看上去相当正常的双眼，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惹到了谁。 “现在没惹到，不代表以后没惹到。”火女笑道，“再说了，讨厌有时是不需要理由的——不过眼下好像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怎么把话题岔开了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说了多余的话。”李树道。 “你刚才说赵风的脚步的‘移动频率’非常惊人，‘移动频率’这个说法，非常不错。”火女一边看着球场上赵风拍着篮球组织进攻，一边说道，“简单地说，赵风最强的实力就在那双腿上——别人的腿只能动一次的时间，如果他可以动三次，那么因为判断失误而导致的防守方向错误，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地靠多次移动修正、弥补回来——应该说，弥补失误绰绰有余，而接着用于抢断则刚好够用。” “果然如此……”李树深吸了口气道，“昨晚看录像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脚步的移动速度快得反常，但我只以为那是摄像的问题——他那个速度，就是到NBA里，面对大牌球星，也不遑多让啊！” “NBA的球星在防守中的断球靠的是正确的预先判断，他可不是。”火女纠正道，“他的判断能力远不如NBA的普通球星，但他腿上就是有那种弥补判断失误的能力——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奇怪的能力呢？” 李树听到火女的话，心里猛地一惊。可是当他听到火女接下来的话之后，却又哑然失笑了—— “就像材料学院的那对双胞胎——两个小丫头，真是的，似乎不用看到自己姐妹也能知道对方正在想什么、做什么——真是难缠的家伙……” 材料学院有一对双生姐妹，在去年一场与化院的友谊赛中把火女弄得很恼火，结果“一怒之下”扣破了篮框，这件事情，几乎整个J大的人都知道。李树见火女并不是说她发现了他李树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而“不愿意承认”，暗暗松了口气。再想想，拥有奇怪的能力本来就是让人很难以想象的事情，就算跟她明说她也未必相信——那他还紧张个什么！ 但是双胞胎之间那种用现代科学目前都还无法解释的联系，却又跟赵风的情况稍有不同，这一点，火女似乎没意识到。而李树意识到了，但却显然不会说出来。他现在完全承认“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奇怪的能力”，要问为什么，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一些人”中的一员。李树现在很能接受赵风拥有超常的脚步移动能力这个事实，而且他打算事后再去“考察”一下赵风，既然世上能存在他和萝莉这两个异能者，那么再多几个异能者也不足为怪。 只不过，接受赵风或许是异能者这个事实又有什么用呢？ 化院仍然处于极大的被动。场上被动的局势，跟李树接不接受这个事实，没半点儿的关系。在李树和火女“闲聊”着的时候，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材料学院的分数牌上涨到了两位数。 化院几次进攻都没打成，而材料学院在赵风的帮助下，则全面开火了。 15：16，材料学院已经反超了——分上得还真是快！别人可能还没意识到，但李树和火女坐在一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在防守端，赵风利用自己的脚步、再配合身高和臂展封死了黄飞，而在攻击端，仍然是他那让人无解的脚步，只要黄飞稍有空隙，赵风就能在第一时间迈开步子，瞬间从黄飞的防守中突破过去——在别人看来，就是他起动快、爆发力强了。 “我走了。”火女站起身来。 “啊？！”李树没料到她忽然这么说。 “‘啊’什么‘啊’？”火女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赵风的能力就是最高的脚步移动频率——如果不是担心被判‘走步违例’，他在进攻端的速度可能还更快——你们没有人能防住他，进攻也总是被他干扰，这比赛看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树不满地说道，“好歹是化院的一员，也是个会打篮球的，都不想着赶紧想想办法？” 虽然他也知道“办法”估计是没有的，但火女在化院被反超的时候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场，叫队员们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她又是那么显眼的人，今天还照例穿了一身显眼的红装！ “办法也不是没有……”却听得火女这样说道，“只是有人不愿意照做罢了。” “什么办法？”李树问道。 “你上场。”火女指着李树的鼻子说。 ……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隔了一小会儿，李树才说道。 “那当我没说。”火女撇了他一眼道。 “喂，你真的走啊！”看到火女转身迈开步子，李树急道。 “怎么？你想留下我？”火女回过头来，面带讥讽地笑了笑道，“不过我可不喜欢看必输的比赛。” “……”李树一时语塞。“切！”隔了好一会儿，看着火女头也不回地径自朝出口方向走去，他才独自骂了出来。